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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好轮回
颜锦扫视了一圈,见大多数人仍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认命的叹了口气,决定做一个小型的科普。
白磷这种东西,在古代并不算太稀奇,但对它的利用,一般是需要碰撞摩擦起火的固体白磷,属于结核状火石;另一种则及其易燃的层状燧石,弊端是不易保存,也因此多不为人知。
“禾玉的手指有被小面积灼烧的痕迹,再仔细些看她的指甲缝,里面仍有小部分的白色磷粉。”
颜锦环视了一圈,见无人非议,便又继续道,“这种白磷的燃点很低,想必是携带途中出了差池才会被烧伤,所幸纯度不高,危害性还不算太大。不然……”
岑亦徵微微蹙眉,“不然?”
“民间传言,据说能瞬间使肉身化为白骨。”
颜锦稍微夸大其词了些,但念及在未来,□□曾用于战争造成的灾难,可谓惨绝人寰。
商若柒嗤笑了一声,傲慢道,“一派胡言,本小姐怎从未听过!”
颜锦有些鄙弃地暼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下用词,尽可能委婉含蓄道,“二小姐常在闺阁,对市井民间的事估计不太了解也实属正常。”
说好听点是女子无才便是德。难听的就是,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懂个屁。
商若柒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指着颜锦气势汹汹的,“你居然敢骂本小姐孤陋寡闻!”
“奴婢不敢。”
“你还敢顶嘴!本小姐觉得你是活腻了!”
颜锦蹙眉,这二小姐一看就是不太聪明的亚子,和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把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柒儿,莫要胡闹,在王爷面前休得造次。”
商德皋冷着一张脸出声呵止,平时看起来温婉乖巧的女儿现在怎么都像个娇纵蛮横的泼妇,实在丢人。
“爹爹~是这贱婢先……”
“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吗!”商德皋低声训斥道,“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半点大家小姐的仪态,给我出去,回房闭门思过三日,女眷十则。”
商若柒很是不服,本想辩驳,但见跪着的禾玉突然给她递了个眼色让她离开,稍作沉思,她便想通了对方的用意。
禾玉张了张口,无声地说了一句,“您先走,我来善后。”
商若柒心里纠结万千,若是她真这么一走了之,那禾玉是凶多吉少,怕是要折了。若是不走,也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自己也很难脱身。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她不信任任何人。
若是禾玉突然反咬一口,将所有罪责和盘托出,将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那她不在场岂不是吃大亏。
就在她心思百转时,岑亦徵发话了。
“商大人不必动怒,就算二小姐失了礼数,日后再教导也不迟。至于现在……”他顿了顿,“好戏既已开场,若这主角都中途谢幕,怕是不妥。”
岑亦徵说话极为巧妙,他说的不是观众,而且主角。一语双关地暗示了商若柒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商德皋也听出来,但只是心下狐疑,并未说什么。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颜锦继续她的简单分析推理,“一连几日的阴雨使得柴木潮湿,所以禾玉才会想到用磷助燃,以求迅速达成目地。”
“你说禾玉行凶,动力何在?”
这次开口的竟然是商若黎,颜锦有些意外,毕竟这位大小姐可是软糯的性子,既不拉拢谁,也不树敌;行事低调内敛,不出风头,深谙明哲保身之理。
现在居然开了尊口,便是搅和在禾玉这件事里了。颜锦很是想不通。
至于商若黎,本不打算为一个叫不上名的小丫鬟干预其中,但见岑亦徵的目光一直驻留在颜锦身上,不由地有些吃味,她自己尚未弄明白这种心浮气躁的情绪,只是一心想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于是,一时冲动就……商若黎回过神,自己也有些诧异,但并不慌乱。
“说到动机,就得说说我和禾玉以及巧乐的个人恩怨了。”
根据颜锦所知道的信息,禾玉和巧喜巧乐关系极好,但原主梓韶进府后凭借着勤快活泼的性子和很多人搞好了关系,极强的交际能力惹得禾玉这个原本众人眼里的“大姐大”开始眼红。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尤其是巧喜巧乐在一次值班的事中也明显偏向了梓韶后,更是痛恨不已。
拉帮结派是任何朝代任何期间都不可避免的,因为人是群居性的社会动物。
有位哲学家说,离群索居者,不是神人,便是野兽。而心高气傲的禾玉,因被逐渐漠视孤立,心态越发阴狠扭曲。
她从鬼市买来了一种“酸”,闻之刺鼻,有硫磺之味,人畜不可碰,沾之非死即伤。再之后,毫无悬念的设计了一个局,毁了巧乐的貌,并嫁祸给梓韶。
对于一个刚及笄的女子来说,这便是一生尽毁,即便能出府,基本上也无人敢上门提亲,终究是孤独终老。
作为姐姐的巧喜自然也恨透了梓韶。也因此,她会帮着二小姐做事。
颜锦有条不紊地说着旧事,说到巧乐时,不由地生出几分心疼,她走到巧乐面前,俯下身温柔地抬起来了她的脸。
巧乐如同受了惊吓的雀儿,下意识地挣扎了下,但瞬间又安分下来了,她的眼神极为复杂,有痛恨敌视,有疑惑不解,也有怀念不舍,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当时,禾玉的确借我的手烧伤了你的脸,但那并不足以彻底毁容,真正的原因,在于禾玉一直给你擦拭的药膏。”
“你说什么!”
巧乐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颜锦,她的身体因为震惊和愤怒而轻微颤抖,咬紧了牙关,死死地攥着衣角。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事的蹊跷,但的确又找不到别的证据,因此对于禾玉,她一直心存芥蒂。
“禾玉给你的雪莲香膏,已经动过了手脚。一开始是挺好的,但有强烈的反噬作用。”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不……我怎么会害巧乐呢!”
一直很漠然平静的禾玉情绪突然激愤起来,甚至想起身和颜锦撕扯,但被南尧及时出手制止了。
“你一直倾慕商家表少爷范纪甑,而范少爷对巧喜亲赖有加,长此以往,你由慕生妒,由妒生恨,顺理成章地把这笔账算到了她的妹妹巧乐身上。她一向和你亲近,又单纯对你不设防,最好下手。”
“你胡说!这都是你的猜测!你凭什么污蔑是我,那天明明就是你……”
最后的垂死挣扎,苟延残喘,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颜锦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尽快收拾好残局。
“巧乐用的药膏如果还有剩,拿来一验便知。即便没有,也可以请一个大夫来,看看巧乐的脸是一次性烧伤形成的,还是反复多次创伤造成的。”
“不!不是这样的,巧乐……巧乐你别信她!”
禾玉突然疯了似的,摇晃着巧乐的肩膀,可怜兮兮地祈求着她的信任,一遍遍反复确认她的回答。
巧乐格外冷静镇定地推开了她,只是眼神变得及其的陌生和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最肮脏龌龊的东西。
“你听我说,巧乐,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诚心想害你,可……我……我一时鬼迷心窍。”
禾玉语无伦次而慌乱无措,她的表情因为真相被揭穿而扭曲起来,这其中有不甘,有怨憎,有悔恨,更多的是万念俱灰地绝望,整个人都神经兮兮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们还是姐妹的对不对,你,我,还有巧喜,我们一同入府的啊,说好的结义金兰呢。你放心,还有的救!对,我一定能治好你的脸!”
禾玉抓着巧乐的肩膀,一脸卑微的祈求和希冀,目光格外柔软脆弱,如同一个被抛弃的无助孩童,就连动作都小心翼翼地带着讨好。
“滚!”
巧乐一动不动,冷漠地眼神盯着她的脸,毫无表情给吐出了一个字,一瞬间寒气沁骨,冰意入髓。
禾玉脸色煞白,浑身僵硬地动弹不得,好半天才缓过劲,哆嗦着唇,带着哭腔哀怜道,“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吗,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呵,信你?”巧乐冷笑了一声,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眼神如同淬了毒,咬牙切齿道,“说什么取男童心头血研磨入药,也是你骗我的吧!”
“不,有个江湖术士告诉我说可以的,你信我,只要杀了那孩子,杀了他……你就能恢复美貌。”
禾玉一脸真诚并献宝似的讨好,继而转向了方梅倾,盯着她怀里抱着孩子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神采奕奕,目光灼灼。
“你不忍心下手,我替你杀人。你放心,我不会让血弄脏你的手,也不会玷污了你的裙子。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啊?”
颜锦听到这里,不禁心里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起来,禾玉也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绝不会心慈手软和以慈悲为怀的去原谅不可逆转的过错。
错了就要改,犯罪就要罚,决不能姑息和饶恕,用什么同情和宽容的美名去粉饰和掩盖。
禾玉的情绪越发不受控,整个一半疯癫状态,痴痴傻傻的模样,一会嘻嘻哈哈,一会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一会天真无辜如孩童,一会狰狞可憎如恶鬼。
人心啊,善恶两分,左边菩提极乐,右边地狱修罗。
事情至此也已没什么悬念了,众人也听出来怎么回事,所有矛头几乎都对准了禾玉,似乎她成了在场的最大的罪人,可事实并非如此,颜锦并不打算就此不了了之。
折了商若柒左膀右臂固然好,但远远不够,她想让她放点血。
“商大人,禾玉固然有错,但致使幼虎伤人一事却并非她做的,而是……”
“是巧喜一人所为。”
岑亦徵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而幽邃,满是警示。
颜锦心里咯噔了一声,带着几分疑惑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他这摆明是要替商若柒遮掩。
就在她揣摩对方的用意时,一道挺拔俊逸的人影闪身进了门,他双手环抱着一把剑,郑重地朝岑亦徵屈膝抱拳行了个礼。
岑亦徵凝眉,“叶仓,可是有要紧之事?”
“属下僭越,还请王爷治罪,但的确有重要事情急需禀告王爷。”
作为暗卫本不该出现,但事关重大,他必须亲自走一趟。
岑亦徵示意他上前回话,叶仓俯首帖耳地说了几句,并把一封烫金加密的书信呈递给了他。
书信内容他只匆匆一暼便折好塞进了衣袖,颜锦很对此有几分好奇,但竖起耳朵,伸长脖子也无法窥探到任何有用信息。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剧情发展时,岑亦徵若有所思暼了她一眼,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
“南尧,即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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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快放假了,咱们必须把日更提上日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