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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重
杨皇后进来后,发现少年呆呆地躺在床上出神,再靠近一看,少年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澈
儿,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远儿他欺负你了吗?”
少年听到她的问话后,垂下了头,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姨妈,鸿远表哥只和我说了几句话
便走了,和他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杨皇后用了然的目光看着少年,轻声说道:“澈儿,你是在想自己的父母吧?姨妈本以为远
儿做过你幼时的侍读,你们俩的交情自然比别人要来得深厚些。他来看你,你会高兴些,没想到
你看到他会想起那些旧事,让你伤心了。澈儿,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姨妈知道你心里很苦,你
要想开些,不要继续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中,要努力让自己快活起来,姨妈相信妹妹他们也想看到
澈儿恢复快乐的样子。”
少年微微点了点头,眼神还是充满了无尽的忧伤。
“儿臣有一段日子不曾进宫请安,母后一向可好?”李鸿远在入座后问道。
杨皇后微微地笑了一下:“母后有远儿的这份孝心就足够了。对了,算算日子,可馨她快生
产了吧?”
李鸿远点了点头:“是快了,多位太医已看过了,都说没什么大碍的。稳婆也已经早早地请
好了,母后不必担心这件事的。母后今天召见儿臣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杨皇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本来母后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召你进宫的,毕竟可馨她临产在
即需要你陪在身边才是。只是澈儿他这病本来已经大为好转,在过年后病势却比从前越发沉重了
许多。太医说他这次生病大半是心病,他的心里积压着很多心事,又不肯向别人倾诉,压抑得久
了,身体自然承受不了,母后和你父皇都很担心他。我们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你是他幼时的玩
伴,或许能劝得动他放下心结。远儿,这次就劳烦你了,你去看看他吧。”
李鸿远满怀心事地走进了少年的房间,一眼便见少年半闭着双眼靠在床头,秀美的面容满是
憔悴之色,侍女红云正跪在床前喂他喝药。李鸿远走近了卧床,压低声音说道:“红云,你退下
吧,这药由本王亲自喂公子。”
红云听到他的声音,抬头便看到晋王少有的阴郁神色和冰冷目光,心中不由得一惊,急忙依
言退了出去,在门口处拦住了正打算进门的小顺子。
李鸿远耐心地把药一勺勺地喂给少年,少年一直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在喝药的同时不停地
小声咳嗽。待他把整碗药都喂完时,少年却突然一下子把刚服下的汤药又全部吐了出来,李鸿远
身上的深蓝色便服立即变得药渍斑斑。他抱住少年,轻拍着少年的背,在少年耳畔喊着少年的名
字:“小澈、小澈,你快睁开眼睛,告诉鸿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少年勉强睁开了双眼,漆黑
的凤目完全失去了焦距,茫然地看了李鸿远一会儿,便又合了起来。
李鸿远见少年的脸上沁出细细的汗珠,体贴地将覆在少年前额的头发撩开,却意外地发现少
年的额上接近发根处又添了一道极长的淡红伤疤,不禁愣了愣神。少年这时却又发起高烧来,惨
白的脸庞变成了不正常的绯红色,身上的白缎中衣很快被汗水打湿,口中仍然发出低低的咳嗽
声。李鸿远着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小澈、小澈,你快醒醒!”但少年却一直没醒来,身上出的
汗反而越来越多,李鸿远抱着少年,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快去请太医!”
杨皇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见太医正坐在床前,稍稍放下心来。待她再仔细一看,发现
昏迷的少年正被李鸿远抱在怀中,微微皱起眉来,急步走到床边,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王
太医,澈儿他这是怎么了?你可要仔细诊断。远儿,你也不要急糊涂了,先把人放下来,你这样
抱着他,他会更加不舒服的。”
李鸿远听到她的话后,把少年放到了床上,转过身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母后教训
的是,表弟他刚刚把药全吐出来了,突然又发起了高烧,整个身子都烫得很,儿臣一急也就失了
分寸了。母后您不必亲自赶来,有太医和儿臣在这里照顾他就是了。”
杨皇后听了这话,口中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地感叹道:“到底还是远儿稳重些,要是
换了宁儿,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正在专心施针的王太医,叹了一口
气道:“远儿,你在这里好生照顾澈儿,待他有所好转时,通知母后一声。你这两天就在宫中留
宿,母后会派人告诉可馨的。要不是澈儿他的病情这么危重,母后也不想打扰你们夫妻俩的。”
李鸿远忙起身扶住杨皇后:“母后不必担心这点,我和可馨都能明白母后的苦心的。母后您还是
回寝殿歇息吧,儿臣扶您过去。”
杨皇后摆了摆手:“不用了,远儿,你留在这里吧,母后先回去了。你晚上就宿在你以前住
过的‘清辉殿’,母后已经叫人把那里收拾好了,好生陪着你表弟,这孩子的命运实在是太……
不要让他有任何闪失。”
李鸿远见杨皇后的言语和神情一反常态,心知少年的病情突然变重必有内幕,也不说破,嘴
上只乖巧地应道:“母后不必忧心,儿臣会尽心照料表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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