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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宗上尊
“什么无中生有?”黎秋问道。
缙云晰回答:“我的命纹有治愈之力,可调和万物体内淤结。”
黎秋幡然明白,却又疑惑:“你怎会知晓。”
缙云晰明媚一笑:“我与你同床共枕这些天,你的身子我最清楚了。”他早就在黎秋睡着之时替他把过脉搏,他体内有两股力量无法相互调和,一直处于对峙状态。
黎秋又起羞涩,眼神游离,撇过一旁不去瞧他。
“秋儿,鱼竿动了!”缙云晰大喊一声。
黎秋立刻提起手中鱼竿,一条通身雪莹的鱼咬住了鱼钩,被带了上来。黎秋挽起袖子,将鱼钩从鱼嘴中拔了出来,扔进了水桶里。鱼嘴处漾出一道血痕,浮在水中,慢慢消散。
“看来今天可以做鱼吃了。”缙云晰笑着戳了戳那条鱼。
光芒渐泛,从云层里透了出来。夏末的晨光仍有些烫人,照的人脸面发热,残蝉又起,开始在耳边嘶叫。
黎秋站了起来,将斗笠摘下,抖了抖水,继而喊道:“侑觞。”
侑觞闻声,从茅草屋中跑了出来,来到黎秋身边:“尊上,有何吩咐。”
黎秋目光锐利,精神焕发:“传令下去,今日午后,我亲自前往魔都边界,让四司做好接驾准备。”
侑觞也不知道怎么他才进木屋里小憩一会儿的功夫,尊上就想到对策了。他低头瞧了瞧坐在一旁的缙云晰。
看来这位风神大人,果真非同一般。
黎秋拖着缙云晰起来,见他脸上沾上了雨水,伸手探进他袖口,将那帕子又拿了出来,想给他擦一擦。谁知这帕子一掏出来,一股香味跟着冒了出来。
黎秋将那手帕凑近闻了闻,果然那香气是从手帕上传出来的。方才还闻不出来,这沾上了水,脂粉香汩汩冒出。
黎秋脸登时一黑,低沉问道:“缙云晰,你这帕子从哪儿来的。”句尾处又低一度。
缙云晰还扬着脸等他帮忙擦呢,突见黎秋脸色变暗,心咯噔一跳,不详之感泛了上来。“这个是,是……”他支支吾吾。
“缙云晰,你狗改不了吃屎!”黎秋气道,接着将那手帕往缙云晰脸上狠狠一摔,愤急而去。
缙云晰连忙追了上去,摇着黎秋的袖子,解释道:“不是的,秋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别跟我说,这是别人硬塞给你的啊。”黎秋走的极快,就是不让他跟上。
“这是我捡到的,我还没来得及还给人家。”缙云晰急急忙忙的解释。
“怎么你就总能捡到这种东西呢。缙云晰,你撒谎能不能有点新意。”黎秋抽出被他抓在手里袖子。
缙云晰不停解释:“秋儿,我真没撒谎,这真是我捡的,就在寝殿门口,肯定是哪个侍女掉下的。”
黎秋冷哼道:“看来你对那些侍女观察很多啊,还知道是她们落下的。”
缙云晰有理说不清了,满脑子只有那几个字,完了完了,黎秋又生气了。他跟在黎秋后面抓耳挠腮,愁容满面。
湖江河畔,烟雨朦胧刚破,带着朝霞的绚彩,挂着天际。湖面上静静地游着几只船舟。白晓的宁静夹杂着湖边少年的求饶道歉声:“秋儿,我错了。以后不管什么手帕,簪子,我看见就把它们踹飞,绝对不捡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秋儿,秋儿。”
俊美的青年大步迈在前面,面对少年的诚恳道歉,不过冷冷一哼,欣意却默默藏在眼底。
后来缙云晰拎着那手帕一个一个的问过来,好容易找到了手帕的主人,将其归还之后,还特地拉着她去黎秋面前,跟他解释,说是二人从未有过交流。
那侍女看得出这其中情况,也知尊上与这少年关系匪浅,自然要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敢有任何言语上的染指。
黎秋这才解下气来,面色平和了些。缙云晰也随之放下心来。又讨好着将黎秋钓上的那条鱼煮了,做了道清蒸鱼,将黎秋的心和胃哄的好好地。
依照安排,午膳之后,黎秋就进入了和事殿,将平时的常服换下,穿上绣着银云螭的玄色龙袍,从左肩的龙首开始,一条身躯洪武威严的长龙盘踞周身玄色锦袍。银色的丝线在光芒底下熠熠。一向轻挽的长发也梳起冠发,将他平时那几份端丽束之高阁,加上了浓郁的威严肃穆。他剑眉锐冽,眉宇冷酷,俨然一副帝王之尊。
直到缙云晰站在魔宫门外列送黎秋之时,他才真正意识到,黎秋是这个魔宫的主人,更是整个儿魔都的领袖。
他从恭送的队列里走出,来到黎秋面前,只觉陌生的很。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不是以前处州的黎氏,而是集万千之人的尊崇与敬怕于一身的魔宗上尊。而他变成了只有受他庇护才能活下去的浅衣少年。
缙云晰说道:“黎秋,等你回来,我将从前之事,全部告诉你。那时,你可愿意信我?”
黎秋迟疑片刻,才默然点头。
缙云晰能看的出他的犹豫挣扎,还好黎秋还是信他的。
时辰一到,恭送的十列队伍分站宫门两边,齐齐喊道:“恭送魔宗。”
魔宫门前站了千号人,这话喊出时,声势浩大。不知怎的,他的心情就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全身的毛孔张开,空虚到极致。
眼见黎秋远去,他还是追了上去,攥住黎秋微绻的手指,将他拉转了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秋儿,你可要早点回来。”说罢,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黎秋抚了抚他的脸。“等事情解决了,我立刻就回。”
“嗯。”缙云晰最后再抱了抱他,才松手,送他远去。
城楼上飘下一块丝帕,洁白的锦帕上沾染了点点红梅,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血迹晕染而成。楼上的女子淌着泪,指甲染血,又恨又妒,一双幽美紫眸映的血红。黑红的瞳孔内深深地印刻着缙云晰的背影。
异派的崛起,魔都再次展开的两派之争,不过才刚刚开始。
黎秋外出镇压叛乱,侑觞很随,不过带了百号兵力,毕竟这次前去主要还是解除误会,并非前去争战。如那来报的魔侍所言,四所魔司全部投降,所属区域也成为异派领地。黎秋只好先行去往剩余四司。
黎秋并未乘坐轿辇,他身强体壮,千里之地不过走了半日。
进入西南之地时,城门为之打开,路上行人首次见到魔宗,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时,真是又惊又疑。大多都是窃窃私语。
谣言方兴未艾,他此时出现,无疑站是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西南主事领着魔兵出来迎接,正欲下跪之时,被黎秋拦住。西南主事尊敬道:“恭迎尊上,其余三位主事已在楼中等待。”
侑觞怪道:“他们为何不出来迎接。”
西南主事面色难堪,难以言喻。“尊上莫要怪罪,他们也是谨慎起见。”
黎秋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这话中之意,表明了这三人是怀疑他身份,觉着他不配这魔宗之位,遂是连起码的敬意都不愿装一装了。
他却也不恼只是神色没那么缓和,他跟着西南主事进了城楼,坐在西南魔司的主事之座上,侑觞惯例站在他身旁,四位魔司主事分别坐在底下两边。他一言不发,左手食指又开始在桌上敲击,指节上的蓝色魔戒在桌上烛光的映衬下,拉出来回的光路。他眼光锐利,扫视了底下人一圈。
下面的主事们个个垂首,万马齐喑,眼神却在四下交流,终于西南魔司主事率先开口发问,他站起身子,向黎秋弯腰作揖,恭敬道:“尊上定已听闻东西南北四司于异派投降一事。我等震惊之余,却也不禁好奇这四司未出动一兵一卒就倒戈相向的理由,遂派了人去打探,却听到了魔都魔宗血统不纯的谣言。我等四司,一心为了尊上,为了眼前的安全与长远的安定而打算。所以想请尊上及时给出证据,辟了这谣言。”
黎烟重敲一记桌面,停住。他墨绿的眼眸抬望了西南主事一眼,西南主事立刻低下头去,躲过视线。
侑觞走上前一步,回道:“谣言止于智者,既然诸位主事都知这是谣言,那就不必去听信。一心为尊上,为魔都效劳就是。”
西南主事,点头再三。诚惶诚恐的回答:“我们自然会为尊上,为魔都效劳,可是如今尊上身份受人非议,如是不早日解除误会,我们手底下的魔兵也是惶恐不安。侑觞大人您也知晓,魔都两派相争已是横亘历史的格局,魔兵们只识血统,不识人。这也就是那东南西北四司投降的缘由。”西南主事娓娓道来,有理有据,口气又谦卑,让人生不起气,回不了嘴。
侑觞却也不是能言善辩,回答道:“主子不安,你们手底下的兵才会不安。若你们真一心为尊上,怎会如此轻易听信谣言。”
坐于左边第一位的西北主事,脾气火爆。他浓眉一横,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道:“当年尊上登基,只有楚妃珣琰一人极力证明尊上身份,且恰好那时前魔宗死于非命,异派又被尊上剿灭。魔都群龙无首,仓促之下,未做太多验证,尊上才坐上这宗位。如今被异派以血统拿住了把柄,归根究底也是尊上的过失。”
西南主事皱着眉,咳了声,对着他使眼色,让他收敛些。其余二位频频点头,更加确定,势要验证。
若是今日不能证明黎秋的血统,魔宗的位子不稳暂且不说,异派遂要作势登位,那么他们虎视眈眈的缙云晰,他的安全也岌岌可危。
侑觞本以为这几位只是保持着少许的怀疑,谁知这疑虑竟然如此深厚,许是从黎秋继位开始,这份心就在了。他带着担心,微不可查瞥了一眼黎秋,黎秋依旧泰然自若,神情不变。
西北主事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他扬言:“请尊上显出您的魔纹,证明您的身份。这样我们才能决定是否还能为您效劳。”他语带威胁,听着叫人很不舒服。
东北,东南二位主事也是跟着西北主事,频频点头,附和道:“请尊上证明身份。”
西南主事也装作迫于形势,也俯首请求道:“既然其余三位主事都这样请求,那么尊上您就显一显您的魔纹吧。”
黎秋神情不变,倒是侑觞看着有些急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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