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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上将的自我修养（19）
左临重重按下开关切断连接，取下目镜，左优目眦欲裂的面孔立刻从眼前消失。
他撑着下巴，目光透过舷窗，晦涩不明地看着远处，放在本来漂浮在视野尽头的中央市从灰尘大小变成了核桃大小，现在正变成一个篮球，左临看见了如陀螺般缓慢旋转的外环，通讯卫星随着移动，不少飞船拖着闪亮的尾迹滑入港口。
斯莱顿帝国中央行政区，那片笼罩在人造的朦胧光芒中的城市，是左临在一开始不惜一切保护的地方，也是将他遗弃的地方。
左临随着Shadows跨越了广袤的无人区，看见过冰雾一样的蓝色星尘，带来太空的寒意；或者是有着玫瑰一样颜色的尘埃围着一个闪亮的核凝结；在记忆中仍清晰可见的是巨蟹星云，当时阿斯特尔抓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趴在景观窗前，像一个孩子一样。这份华美壮丽就如同宇宙深邃的瞳孔上的一抹高光，游离在黑暗中的炫目光线似乎可以触碰。这些星球爆炸后的残骸被时间和空间压制成了标本，高能粒子激发了氢气，让她们在寂静的角落里闪着光。
但当左临看见帝国时，他却把这些抛之脑后，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表面闪着微弱光芒的钢铁城市——左临无法控制自己对于她的依恋。
他已经离开这里近两年了，现在终于回到她的怀抱。
即使这一次回来可不是制造什么美好回忆。
“左临，我们已经定位到你了，保持原地，我们马上过来。”
左临散漫地回答了一声，伸手打开电台，双手枕在脑后，随着旋律摇头晃脑。顶在天花板上的049就没左临这么淡定了。
“啊啊啊啊啊大佬你这是去送死啊！一点都不反派！”049嗷嗷大叫：“一点都不反派，我以你为耻，呸！”
左临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觉得我这趟送人头能够成功，不是还有和黑心莲主角吗？他没有幺蛾子出来我直播用鼻子吃面。”
049：“别了别了，还是改成为爱鼓掌一夜七次算了，大家也挺爱看的……我讲笑话呢哈哈哈哈大佬你把枪放下我们就还是旁友。”
这时一艘大型商用飞船缓缓停在左临的舰艇旁边，“请求对接。”
还用商用飞船来掩盖身份，有这么怂吗？
左临啧了一声，关上电台，不再理会唠唠叨叨的049，操纵着舰艇顺着指引滑入飞船的肚子里。让他稍微感到惊讶的是元帅竟然亲自来接他，尤斯顿也垂着眼睛站在后面，一些士兵排在两侧，他们手里的武器都没有指向左临。
元帅大跨步走过来，对他伸出手，左临关上舱门，沉默了片刻，握住了老人粗糙干燥的手——在他们仍是师生时这双手经常拍他的头顶，他发现元帅更加苍老了些，看来这一年也并不是那么轻松。
左临发现自己表现地并不像用全息投影出场时那么镇定自若，他感觉脖子后面有些汗水，嘴唇也有些发干。
元帅拥抱了一下有点僵硬的左临，“我很抱歉。”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左临弯腰回应这个拥抱，问：“您会遵守承诺的，最好不要再一次欺骗我。”
欺骗这个词似乎刺痛了元帅，他按着胸口，五官里是带着忧郁的冷硬，但那点忧郁转瞬而逝：“我会，戴上手铐吧。”
左临温驯地抬起手，立刻有人上前挽起他的袖口，把黑色的环扣在他的双手手腕上，等指示灯显示为绿色，左临感觉到一阵电流刺过手臂，双手就被束缚在了力场里了。
左临把手放在身体两侧，跟着元帅往舰桥走。
元帅罕见地话多了起来：“你在Shadows还好吗？”
“很不错，和这里是两种感觉。”
“噢？”
“自由，畅快。”
“那个阿斯特尔……”
左临耐心地回答：“阿斯特尔救了我，还给我栖身之所，我很感谢他。”
“仅此而已？”
青年垂下眼睛，露出罕有的脆弱：“就和你了解的一样，我们已经有婚约了，我也很爱他。”
元帅露出复杂的表情：“我……”
左临安静地制止他：“不用说什么多余的了，元帅，毫无意义。”
两个人用低微的语调谈话，没有人打扰他们，他们在此刻都流露出了铁血之外的情绪。
“艾普斯顿老师，在军事法庭上，你当时没有出席。”左临出声。
“……是的，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想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可以理解，因为我是你的学生，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已经像一个疯子一样为自己辩解，老师，你懂吗？似乎你说的和他们说的不是一种语言，这些人冷漠地看着你，就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抱歉。”
左临扭过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沉默地像一块岩石。
“可以开始准备新闻发布会了，元帅，媒体都在等着呢。”副官俯身在元帅耳边提醒，元帅点头，目光转向左临。
左临始终沉默。
————
————
“老大！！！！！上将要被执行注射死刑啊卧槽！”埃迪抓着终端大叫：“为什么还要全程直播……这帮回复是什么鬼东西！什么叫迟到的正义啊什么叫大快人心啊！好想把他们按在地上揍到闭嘴！”
有些船员敏锐地指出重点：“没有关于Shadows的，但是当初的视频里阿斯特尔大人明晃晃地出现了，很明显是上将做出了什么让军方出手干预。”
然后埃迪“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边擦鼻涕边哽咽：“上将你怎么这么傻啊，何必要这样做，浪漫小说里不都还可以抛下一切浪迹天涯吗？我们可是自由如风的Shadows啊！”
旁边船员频频摇头：“小说毕竟是小说，虽然残酷，但这的确是当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上将回不来了！”
“唉……埃迪，别想了，当做没发生过这些吧。”
大金毛鼓起腮帮子，眼泪鼻涕糊在脸上：“我不管！我要去救上将！滚他娘的委曲求全，我们Shadows怕过谁！大不了就干架，老大你看怎么样？唉，老大呢？”
船员：“在你抓着我哔哔的时候老大早就走了，他的原话是‘把蠢狗子给我按在这里不要走动，别坏我的事’，估计现在老大已经进入第二区域了。”
埃迪嚎出来：“这个讨人厌的上司！逞英雄不带上我！”
刚跃迁出来的阿斯特尔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设定好路线，靠在椅背上，把脖子上的军牌小心翼翼拿出来。
“I Love You Twice”
阿斯特尔把冰冷的金属片贴在嘴唇上，银色的眼睛里沉着痛苦。明明他已经用尽全力改变去一切，为什么他还是没能改变结局？
爆炸、左优歇斯底里的笑、左临的死亡、两个人临别时的吻、废墟里再也没有冷杉的气味，死亡、死亡、死亡……
镜头面前的左临冷静地让阿斯特尔感觉到陌生，片刻后阿斯特尔又反应过来，在彻底熟悉以前左临都是如此，永远冷静自持、疏离、充满距离感——一个真正的军人，而不是他那个笑容放肆又容易害羞的副官。
Twice——你是知道些什么吗？我的上将？
这边氢气球049也在问左临：“大佬你为什么说阿斯特尔是……重生的？这个剧情里没有啊。”
“我当然知道，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
左临嘟囔着，嫌弃地拨了拨餐盘里的东西，在新闻发布会后左临就被马不停蹄送进了监狱，但这个监狱食堂的伙食也太糟糕了，预想中的一点特殊待遇一个都没有：打饭阿姨的手照样抖三抖，房间里照样爬着恐怖的南方飞天蟑螂，浴室里照样有人想从正面和背后肛他。
想起这些左临就不太愉快地扁嘴，捏捏手腕与旁边的壮汉Alpha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流”，才满意地开始吃午饭。
被吊着半天都没有得到回答的049在旁边气的漏气：“大佬你说话说半截是会便秘菊花痛的！快说你怎么看出阿斯特尔是重生的！”
左临慢吞吞咽了一口饭，抿着嘴轻笑：“因为他太爱我了。”
被秀了一脸的049一脸懵逼：“这算什么理由？？？”
“怎么可能有莫名其妙的爱，又不是随时都可能从天而降的陨石和太空垃圾，除了是虚假，就是隐藏地太深，而我无数次看向那双眼睛，想要从里面挖出什么——”左临停顿了一下，咬着筷子望向窗外的天空：“但每一次，我都只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049一时陷入沉默，氢气球飘了一会，停在左临肩膀旁边。
“所以大佬你才这么选择，对吗？明明你不是这种人，你明明……”
“我已经这样选择了，你不用劝我——只要是我要保护的人，谁都别想碰他一根毫毛。”
049干巴巴地说：“可大佬，我说过，这都是没有意义，阿斯特尔他只是一个幻影——”
“来了，嘘。”
左临轻声说，放下筷子，眼神沉沉地放在把他强制拉进加密通道的人。
对方入侵了他的终端，强制把他的意识困在这个独立的网络单元，现实中的左临因为意识截断，碳基身体就像雕塑一样停顿住了——他只希望自己还没有咽下去的菜不要漏出来。
左优插着兜，面色苍白阴郁，他缓慢地咧开嘴角——
“来玩一个游戏吧，左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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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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