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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三八音盒
夜已深,繁星遍布整个夜空,弯似钩的新月高挂于漆黑的幕布之上。
歌剧院的外围是密密麻麻,身穿铠甲的骑士再不断巡逻。
杂乱的马蹄声和车轱辘碾过街道的声响,由远及近的驶向被层层包裹的歌剧院。
有人等候在歌剧院的门口,那是魏源最衷心的骑士长,近卫军首领。
车夫停下马车,默不作声,起身揭开了车帘,恭敬的侯在一旁。
骑士长在马车停下后就迎了上去,小心的托起从马车里伸出的一只手,好让马车里的乘客有一个借力点。
一边的仆人动作迅速的搬来了三节阶梯,退下,如同背景板一样默默无闻又无处不在。
一只手从车中探出,放在了骑士长的手中——那是一只男人的手,骨节有些宽大,皮肤却苍白的宛如白纸,没有血色。
那人借着骑士长的力从马车箱里走出,在周围摇曳的昏黄灯光下,神色不明。
动作优雅而娴熟,没有任何迟疑,犹如来过无数次。
一行人步伐轻缓的走进歌剧院。
在进入换装室时,只有一人走了进去剩下的人默契的停留在门口。
门内隐隐约约响着清脆悦耳的八音盒声。
侍从递上一盏小巧精致的煤油灯,纤细的手提起,冰凉的黑铁衬得皮肤越发苍白。
清脆的音乐依旧响着,推开门,发出一声并不明显的“吱呀——”声。
那人缓步走向屋内。
脚步停在梳妆台前,将煤油灯放在桌上,昏黄的灯光摇曳,影子在墙上显得有些扭曲。
拿起八音盒,那人将盒子调到开始,仔仔细细的听着掩藏在清脆音乐下稀碎的杂音。
从镜子里看到的身影,正是白日里登台表演的“魏鸢”。
苍白的皮肤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让他在昏黄的灯光下宛若死人。
从梳妆台下的抽屉里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和纸笔,借着灯光批阅着。
良久,拿着笔的手忽的一顿,放下笔,轻轻拍着胸口,嘴里哼起了婉转的小调,过了一会,才再拿起笔,继续批阅着文件。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许久,那人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日渐微光,黎明将至。
收好笔,他整理了文件,放在桌上,将还在响的八音盒关闭,提着煤油灯起身。
“吱呀——”响起,伴随着浅浅的脚步声,离开了歌剧院。
“好难过啊……”魏源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一点都不想起床,困顿的想要陷入梦乡。
他抱着被子滚到床边,按响了床铃。
有执事推门而入,站在门口静待吩咐。
“我今天要睡觉。不出门。”任性的下达命令,魏源就再次陷入沉睡。
执事安静的离开房间,通知仆人们今日的准备。
在魏鸢的梦中,炎热的夏天,在阴凉的凉亭里,他的头枕在什么人的腿上。
那人一只手轻拍着他,嘴里哼着婉转的小曲,不成调子,却非常好听。
微风拂过,隐隐约约还有池塘的潮气,荷花的清香,树木微苦的气息,还有那人身上温柔甜蜜的呼吸。
迷迷糊糊之间,魏源陷入了黑甜的梦中,没有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只是一梦到醒。
再次睁眼,看窗外,应该是下午了。
魏源从床上做起,按响了床铃,有人推门而入。
魏源在执事和仆人的动作下慢吞吞的换好衣服,才懒洋洋的出门。
他今天心情异常的好,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忽然让侍卫把某人拉下去喂狮子。
安安静静的,好像很久以前那样,安静,乖巧,没有存在感。
但是没有人敢真的忽视这位喜怒无常的国王。
见到魏鸢的人都恭敬的行礼,不去注视他的身影。
魏源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就顿住,呆呆的站在原地,神情恍惚,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他沮丧着站在那里,打量着四处的走廊,拐角,期望着有什么人会在下一刻出现。
一阵冷风吹过,魏源打了个寒颤,忽然清醒。
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从影里走出来了。因为他就是那个人啊。
魏源表情阴沉的抬起脚走了,他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他遇到了熟悉的建筑,他知道他的迷路该结束了。
沿着走廊,周围除了风声鸟鸣,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一声似有似无的笑声在远处响起,魏源猛然抬头望去,一道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拐角。
胃部在看到身影是开始抽搐,口腔里开始分泌唾液。
魏源按了按肚子,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有些暴躁,他收起阴沉的表情,面无表情的快步追了上去。
他饿了。
那道身影总是在拐角消失。
终于,进入了一间偏僻的房间。
魏源推开虚掩着的门。
那人袭向他,力道之大,直接将魏源扑倒,魏源奇怪的没有反抗,只是沉默的顺着那力道倒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埃。
魏源的思绪从饥饿中抽出一些,开始思考眼前的人是谁。
哦,是他的“花匠少年”。
不。
思绪彻底的从饥饿中抽离。
那是——
他自己啊。
“想起来了啊。”少年笑着,眼神炙热,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魏源。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少年抚了抚魏源耳边的碎发,低下头,伏在魏源的身上,亲昵的将脑袋埋在肩颈处蹭了蹭,像一只小猫一样,但是下一刻——
素白整洁的牙齿狠狠的咬在魏源已经被扯开衣服的肩膀上。
魏源闷哼一声,眼神空洞的抱着少年。
本应该鲜血淋漓的伤口下,是亮蓝色的晶体,很是好看。
“真是美味啊,是不是啊,七号。”少年趴在魏源的身上,笑的异常灿烂。
“就像你吃掉的六号一样,你知道的,那种滋味真的非常棒。”少年低下头,含含糊糊的说到。
“而再过不久之后,我也会被九号吃掉,就像今天一样。”少年有些不耐烦了,事实上,吃这个动作只是一个概念。
少年冷漠的将意识吞噬干净,青涩的身体开始抽条,两三个呼吸间,就已经长成了魏源的模样。
现在,他就是魏源了。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新的魏源拉开门。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在那张脸上,显得有些不协调。
走到镜子前,揭开睡衣。
魏源将额头抵在镜子上,手指小心的抚摸着胸口的伤疤,心情异常的好。
就像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变,你也永远在我身边。
空荡华美的舞台上,只有一个人穿着华美的衣裙在对话。
观众席上的贵族保持微笑,为这一人的默剧献上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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