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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
最终小满也没能劝动郑穆放弃说亲的事，因为这次连一家之主的白露都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她直接无视了小满的意见，带着人提了礼物就上门拜访凌家四姨去了。
而两个当事人，一个惶惶不安的在学府读了一整日望天书，另外一个则被拘在房里做手工学规矩，根本不知道母亲今日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凌府。四房家主的会客厅。
“贤侄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姨妈了呀？哟，还带这么些礼物，真是太客气了。”凌家四娘喜气洋洋地一边打趣白露一边叫人收了礼物并给客人上茶。
虽然凌家跟苗家是世交，但主要关系还在凌家主和大房二房那边。而较于自己，苗家姐妹更倾向于同凌家其她姐妹往来。所以今日白露一来，只匆匆向凌主君请了安，便直言称是拜访自己，倒是让凌四娘有些惊讶了。
“四姨贵人事忙，侄女好容易才得了四姨在家的空闲，特特前来叨扰，还请四姨勿要怪罪。”白露客气地跟凌四娘寒暄。
“哪里哪里，只不知贤侄找四姨所为何事啊？”凌四娘招呼白露坐下，摆出一副愿意与小辈促膝长谈的样子，等对方说明来由。
“那侄女这就有话直说了。今日前来，是为咱们两家的小辈提亲的。”白露开门见山，直接点明来意。
凌四娘却是眉头一挑，表情有些复杂地问：“提亲？谁和谁？”
“自然是我苗家的嫡女，苗小满，与令郎。”白露恭敬地回答。
“哦？小满那孩子我了解，懂事，知道疼人。我家阿悠脾气不好，嫁到别人家去我也不放心，跟小满再好不过了，天赐良缘。”凌四娘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满意。
白露一惊，她抬眼看向凌四娘，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赶紧解释：“不是，侄女替愚妹求亲的对象是四姨的大公子，凌恕。”
凌四娘露出一个很是不解的表情，看着下首的世侄女，说：“怎么会是阿恕？阿恕可比小满大两岁呢。哎，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一直外放他乡而忽视了他，这才害他耽误至今……”
白露也不太明白这个四姨为什么会把年龄拿出来说事。在凤阳国，男大女小跟女大男小的夫妻配对一样，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两家人在说亲的时候，只看生辰八字，年岁差异甚至根本不会拿出来讲。她只能认为是凌四姨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是呢，四姨多年外放云州可能也有所不知，小满与阿恕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都是有一些情谊在的。且凌、苗两家本就亲如一家，若两小能成事，那便是亲上加亲了。今日我来也是打个前战，向四姨讨个口风，过几日便由家父过来拜访四姨夫，咱们两家就把亲事给定了。”
不料凌四娘却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阿恕不成。”
“为何不成？”白露也急了。
自己妹妹和凌恕的婚事，在她眼里几乎是顺理成章毫无疑问的事。她今日来也就是以家主的身份跟男方的母亲漏个底，意思是请对方提前做好准备，以免真的带媒人来提亲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失了礼数。
哪知道居然还会被拒绝？这回去跟自己爹和妹妹都交代不过去呀。
凌四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理由，就干脆摆起长辈架子：“不行就是不行。我这个当娘的觉得阿恕与你家小满不合适。”
白露作为苗家家主，自然是个强势的，也不怕得罪了长辈，直言道：“四姨，白露自问不是个蠢人，您这样的说辞我回家如何与父亲交代？便是小妹那里，也说不过去的。”
凌四娘见白露生出了些许怒意，心知不好随意敷衍，便拐了个弯劝说道：“阿恕是真的不行。白露，你还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得多听听过来人的意见。四姨觉得，咱家阿悠跟小满就很配嘛！”
“凌悠是庶子！”白露忍耐着提醒对方。
凌四娘苦口婆心：“什么庶不庶子的，还不都是你四姨身上掉下来的肉！阿悠也是四姨花了心血教养的，人才比嫡子差不了什么。而且你看呐，阿悠还有个同父的姐姐，有出息呢，今年一下场就中了名次，四姨最近都忙着给她在上京谋个职……以后阿悠有了在京城的靠山，可不也是你家小满的助力嘛！”
白露说：“这根本是两码事。阿悠从云州回来不久，跟小满哪里有什么感情。”
凌四娘说：“贤侄这就在说笑了。两家结亲说什么感情，全凤阳国哪对夫妻不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感情都是婚后慢慢培养出来的！”
白露见凌四娘是铁了心不愿意成全，也不想跟她多扯，直接质问道：“阿悠如何咱们先放在一边。侄女就想问问，四姨为何不让阿恕嫁给愚妹？按理，阿恕年长，更应急着许配人家才是。”
“就……就不合适呗。四姨还不是为了小辈们着想。”凌四娘答。
白露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四姨，白露需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凌四娘自觉被小辈压住了气势，心底有些不愉快。但对方跟自家的渊源让她也不好真的撕破脸，遂嘟囔着：“要是别家小辈敢这么跟我说话，早丢出去了。”
白露不理她的废话，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见实在躲不过，凌四娘叹口气，道：“好吧好吧，告诉你也无妨。阿恕我已经许配了人家。”
毫不意外的答案。
不过白露并没有就此罢休：“可否请四姨告知，许配了哪家？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就……就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呗。门当户对，跟阿恕配得很。”凌四娘模糊道。
“哪个大户人家？白露不才，忝为东蜀清吏司主事，掌管东蜀卫所俸禄饷粮，跟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家都有来往。四姨不妨说来，白露也可帮忙参详一二。”白露说。
掌管饷银，既有实权又有人脉关系，油水还丰厚。就算自家老娘是人家的顶头上司，也没能给她弄来这样的美差。有能力的人跟自己这样的庸才就是不一样。
凌四娘羡慕嫉妒恨地看着白露，只得说：“是狄家。”
“狄家？”白露皱眉，“据我所知，目前狄家适龄未婚的就只有……”
“狄夫人的嫡幼女，狄婉嫆。”凌四娘回答了她。
这下白露是真的惊讶了。
全东蜀城无人不知狄婉嫆是个什么德性。自狄家搬来东蜀城起，家里有青少年公子的好人家，简直成了惊弓之鸟，把自家孩子看的跟什么似的，生怕入了那个纨绔女的眼。哪里还有父母敢把儿子嫁给她啊。
莫非四姨从云州回来，没听说过？
带着一丝怀疑，白露诚恳地说：“这个狄婉嫆……有些风评……四姨可能没听说……”
“嗨呀！”凌四娘打断她，“你也听外面那些谣言乱传？婉嫆就是跳脱了些，品性是顶好的，我亲自看过的，错不了。都怪这些谣言才耽误了这么些年，正正好，来了东蜀，看上了咱家阿恕。也算是一场缘分。”
“可是……”
“没有可是。四姨也是信任你，才跟你透了底，你别在你凌祖父和凌祖母面前胡说啊。”凌四娘叮嘱。
“……”白露听了这话，一下就明白过来，对方不是不知道给自己儿子定了个什么人，而是根本不在意，还在装傻呢。
“阿恕跟狄家小姐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聘礼咱家也收了。四姨可不想儿子在出嫁前还多生事端。如果真闹得不好看了，受到伤害的可是阿恕。”凌四娘也知道自己瞒着父母给儿子定亲这事做得不好，但既已成事实，便只求一切顺利别再节外生枝了。
最终白露裹了一肚子火气，不得不跟强制送客的凌四娘道了别。站在凌家大门口思忖半天，还是没去跟凌祖父告状，决定先回家跟自己父亲商量一下。
白露回到苗家的时候，小满刚放学，此时正在书房里苦读。
进修班的课程可不比以前的初级课程，要记要背的东西增加了几倍不说，难度还有了质的飞跃。加上小满为了实现职业梦想，还专门求白露帮她请了城里有名的药师来开小灶，就更加繁忙了。
因而忙碌的小满，无论是否愿意，都不得不把心里惦记的那些事放到一边。
白露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暂时没有让人叫小满过来，而是自己找了郑穆和晋瑜，把今天在凌家听到的事情说了。
“岂有此理！”郑穆捶桌子，“凌老四欺人太甚！我家小满凭什么就跟她那个庶子合适了！凌悠我见过，咋咋呼呼，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稳重矜持样。他的那个生父也是，不过一个乡绅之子，做了凌家的侍君就趾高气扬，傲上了天。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儿子怎么能做嫡女正君。”
白露说：“凌悠跟小满肯定不成。但是凌恕就可惜了……那孩子喜欢咱家小满，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小满也对他好……他要嫁得好还没什么，要是以后过不好，小满也会跟着难过。”
晋瑜也说：“妻主说得对，凌恕跟我也有些往来，很好的一个孩子。配给狄家那个，太可惜了。”
“不行，我要去找凌世叔说说去。凌老四也是糊涂，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还是不是亲娘了。”郑穆说着就要起身。
白露拉住了他：“爹你别冲动，现在天色不早了。何况凌四姨也说了，亲事已定。咱们急着一时也急不来。三日后公休，凌祖母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我陪您一起去找两位长辈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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