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石楠花
　　文/南崖

　　暮春，白色的石楠花开了。

　　01
　　叮——电梯门打开，一群男男女女走进去，男人衣冠楚楚，女人妆容精致，无一例外，都是为生活打拼。

　　这是腾飞大厦，一整栋楼都是办公楼，每一层是不同的新兴公司。

　　电梯关上了，缓缓上升着——

　　程易安动了动，刚才进来的时候正在打一个重要的电话，没来得及按楼层。

　　电梯里人不多不少，程易安与楼层按钮之间隔了两个女人，一人穿白色裙子，一人穿绿色裙子，程易安有印象，两人是最后进来的，所以站在最前面。

　　绿色裙子的女人和同伴小声说着什么，往左移了移，刚好空出一些地方，程易安伸手准备按楼层。

　　电光火石之间，女人又退了回来，程易安宽厚温热的大手，擦过女人纤细的腰肢——

　　“啊～”女人条件反射避开，发出一声呻/吟，同时身体抖了抖。
　　程易安立马收回手，道歉，“不好意思女士，我只是想按一下楼层，没想到会……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程易安诚恳地道歉，笑话，这种事要是处理不好，会被人当成色狼的。
　　不过，她刚刚的那一声呻/吟——程易安心颤了一下。

　　女人平静下来之后，回头笑，“没关系，你来按吧。”

　　程易安也礼貌的冲她笑了一下，按了37层。

　　电梯里又恢复安静，不时停下来，有人快步走出去。
　　很快到了36层，电梯停下来，程易安前面两个女人相继踏出电梯。

　　绿色裙子的女人率先跨出去，白色裙子的女人紧跟着她，叫了一声，“欢欢，等等我。”

　　程易安轻笑。
　　欢欢，好名字。

　　随即想到什么，无奈的扶额。

　　02
　　第二次见到她，程易安被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喜悦吓了一跳。

　　半个月过去了，他以为那天的心悸只是暂时的，可……

　　KTV前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着，三三两两闲聊，欢欢穿了一身职业套装，和上次那个白色裙子女人站在一起，两人似乎关系很好。

　　程易安领着一帮下属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画面。

　　公司团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里消费水平中等，距离公司又近，附近还有很多不错的饭店，腾飞大厦的大部分公司唱K都会过来这边。

　　似乎是开好了房间，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楼上走，程易安去前台开包间。

　　等待的过程中，眼角忍不住瞄过去。

　　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先生，您的包厢开好了，206，从这里上楼左拐。”前台的美女礼貌提醒。
　　“谢了。”程易安拿了卡，招呼大家跟上。

　　“程哥，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唱歌？”大胡勾上程易安的肩膀，没大没小的笑嘻嘻问。
　　“领大家来放松放松。”程易安随口应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停。

　　后面跟着的下属齐齐停下来，纳闷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

　　“哥？”大胡叫了一声。

　　“没事，走吧。”程易安迈开步子顺着楼梯往上走。

　　刚才大胡和他勾肩搭背说话，他才突然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那女人，欢欢，就算和她身边的好朋友，也保持着距离。

　　回想了一下，似乎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程易安弯了弯唇。
　　真是个奇怪的人。

　　03
　　所有了解都是从好奇开始。

　　程易安不知道，自己已经悄然上心了。

　　欢欢姓李，是36层广告公司的员工，这天她刚踏进办公室，便被大boss的秘书叫走。

　　金姐是个女强人，办事干脆利落，叫了人就往外走，欢欢一时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性地站起来跟在金姐的后面。
　　和金姐离了有两米的距离，回过神来欢欢腹诽:大boss难得这么早来公司啊……

　　到了门口，金姐敲敲门，“boss，我带李欢欢过来了。”
　　里面一个中年浑厚的声音，“进。”

　　金姐打开门率先进去，欢欢跟在后面。

　　“小金，你先出去吧。”
　　“是。”

　　欢欢有些不知所措，却见boss笑得和蔼可亲，看起来更……吓人了。

　　“李欢欢，坐。”
　　“谢谢老板，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欢欢离着远远地坐了。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广告策划，像她这样的，公司里有二三十个人，大boss偏偏叫了她来……啊！
　　不会是有什么py交易吧。

　　欢欢脑子转的快，却是天马行空，不过这样的性子很适合干广告策划。

　　“是这样……”
　　纳尼？听完大boss的话，欢欢总结了一下，楼上的一群码农接了一个游戏的活，找到他们做广告策划，大boss认为她表现不错，于是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交给她，只有一点，据说那群码农的头头，很凶！超凶！

　　所以这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把她推出去当炮灰？
　　欢欢扶额，只能应下。

　　04
　　约好的时间是在下午，全面了解一下客户的要求。

　　两家公司上下楼，很近。

　　欢欢在约定时间上了37楼。电梯门一打开，有点惊讶。

　　整个楼层是开放式的办公区域，到处是一排一排的电脑，人倒不是很多，但是……这么特殊的空间设计，欢欢一时有些懵，前台在哪？

　　大胡转过身去拿水，一眼就看见抱着文件夹，呆站在电梯门口不知所措的女人，疑惑，这是哪家公司的人，来错楼层了？
　　不过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还没问出话来欢欢开口了。
　　“你好，我是楼下广告公司的策划，来找你们老板讨论游戏广告的事情。”

　　大胡挠挠头，傻笑，“奥，原来是这样，我还纳闷呢，老大在办公室，我领你过去吧。”
　　欢欢感激，“谢谢。”

　　最里面一间办公室，大胡象征性地敲敲门，没等回应直接推门进去，“老大，楼下广告公司的美女策划来了。”

　　欢欢跟在后面，腹诽:果然都是一群汉子，规矩没那么多。

　　抬头看过去，却呆住，这不是那天在电梯里不小心……
　　程易安一抬头也看到是她，不知怎么心情好了许多，“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大胡没在意地“嗯”了声，转头就出去了。

　　“怎么称呼？”程易安让她在沙发对面坐下，扯了下领带。
　　“我姓李。”
　　“程易安。”

　　那就是李欢欢。
　　程易安挑眉，心情不错。

　　欢欢打开文件夹，公事公办谈起来……

　　揉了揉肩膀，欢欢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吗？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啊。
　　第一次接触游戏广告的策划，欢欢有很多地方都不太懂，也很吃力。

　　不过……老板不是说对方特别凶？
　　欢欢瞄了一眼站在窗口打电话的人，肩背很宽阔，身形高大，确实很有压迫感……

　　正想着，那人已经挂了电话走过来，“抱歉，没注意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欢欢正想拒绝。
　　“关于游戏，还有一个方面没有介绍。”

　　“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

　　05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中等档次的饭店，席间气氛熟络起来，也闲聊几句。

　　刚出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
　　春潮带雨晚来急，两人都没有带伞，周围也没有便利店，等了一小会，雨还没有停。

　　“这里离公司也很近，跑回去吧。”欢欢提议。
　　程易安思量着，脱下西装外套撑在头顶，旁边留出一块空隙，沉声，“进来。”

　　欢欢一时呆住，看看身上的雪纺衫，如果湿透了……害羞地钻进去。
　　一股男人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欢欢觉得腿有些软。

　　自从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她都是刻意避开与人的接触，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个人距离这么近了。

　　两人的身体没有碰到，程易安撑起的外套，几乎全在她的头上，到了公司楼下，欢欢才发现他半个肩膀都湿透了。
　　衬衫紧贴在肩头和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

　　欢欢转过头，脸有些发热，小声道谢。

　　电梯里，欢欢心不在焉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梯门打开，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走，被一只宽厚的手一把拉回来，“这是30层。”

　　“啊！”欢欢低低叫一声，那只手很快送开，“抱歉。”

　　“没关系。”欢欢讷讷，感觉热度从手掌手指接触到的地方散开，酥酥麻麻的感觉快要窜到心口。

　　叮——
　　37层到了。

　　欢欢赶紧走出去，身后的人拿着半湿的外套，左手紧了紧，好软。

　　回到办公室，欢欢真想一个雷下来劈晕她——

　　先是进门平地摔，被身后的人揽住腰肢，腿软差点站不起来；
　　然后是接水的时候手指碰到对方的，一个没拿稳摔了杯子；
　　欢欢觉得没法待下去了，起身要走却扑到人怀里……

　　“抱歉程总，剩下的我们下次再谈吧。”丢下一句话，欢欢逃也似的跑了。

　　程易安单手把领带扯开甩在一边，回味着，真他妈软！到处都软！

　　06
　　剩下的内容，欢欢进行了线上沟通。
　　实在没脸见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投怀送抱呢。

　　欢欢坐在办公桌前面捂脸。

　　“您好，请问李欢欢女士是哪位？有您的一束花。”有人敲门。
　　欢欢一脸呆滞地站起来，谁给她送花？同事一脸羡慕。

　　欢欢接过来，签了单子，是一大束粉玫瑰，好看极了，可是没有卡片，不知道是谁送的。

　　一连七天，每天欢欢都会收到一束粉玫瑰，同事算准了时间打趣她，模模糊糊的，欢欢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给他发消息:粉玫瑰？
　　那边很快回过来:才想到是我？

　　【为什么送花？】
　　【李欢欢，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想起那人宽厚的肩膀，温热的手掌，撑起的外套，粉色的玫瑰，心里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07
　　李欢欢和程易安在一起了。
　　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又有些莫名其妙。

　　08
　　一周以后，37楼程易安办公室。
　　原来的位置。

　　“程总，这是游戏广告策划，请您过目。”欢欢把文件夹推过去，公事公办。

　　“欢欢，过来。”
　　欢欢不搭理他，推了推文件夹，被男人一把抓住手指。

　　热度从接触的地方散开。

　　男人的指腹轻轻擦过去，欢欢脑子轰的一下炸开，窜上一股酥麻。

　　“过来。”男人又低低说了一句，手上微用力地扯了一下，欢欢懵懂地顺着坐到他身旁。
　　肩膀一侧落下一只大手，身子被稍稍侧过去，欢欢刚要开口，唇上贴上一处温热。

　　那是一个克制的吻。

　　“你先回去，策划我一会看，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欢欢应了，起身往外走，脚步踉跄了一下，扶住了门框，羞得不敢回头看。

　　程易安松了松领带，抿紧唇，告诉自己要慢慢来，她实在是太敏感了，也太害羞了。

　　09
　　晚上，饭后。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隔开一段距离，这使欢欢可以自由地聊点事情。

　　身体和思想受自己掌控的感觉真好，两人边走边聊，小路越来越偏僻，欢欢没有察觉到，程易安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过来，程易安面色一变。

　　“我们回去吧。”程易安不动声色地提议，转身。
　　“这是什么味道？”然而已经晚了，欢欢又往前走了两步。

　　一大片花树呈现在眼前，白色的像球一样的花朵点缀其间，看着挺好看的。

　　欢欢凑近了闻，没注意程易安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握紧，好像克制着什么。

　　“易安，这花的味道好奇怪啊，怎么有点腥……”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观点，又凑上去，鼻尖快到碰到白色的花朵。

　　程易安一回头，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心里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快步走过去，一把扯住欢欢的腰肢往怀里带。

　　11
　　酒店，□□愉。

　　第二天早上。

　　欢欢醒来，房间里到处都是一股味道，有点腥，有点熟悉……

　　欢欢红了脸，身旁的人看出她的疑惑，低声笑，“这就是石楠花的味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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