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息

　　在牢房里我和南羽接受了两个黑衣人的“培训”，目的就是将一切矛头指向奚国太子奚则岸。
　　“不错不错，很好。”一个黑衣人拍了拍南羽的肩膀，“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也这样说就可以了。”
　　等到他们走后，我问南羽，“我们真的要按照他们的部署？”
　　“别急，我在等人。”南羽悠闲地晃着他的双脚。
　　深更半夜的，我听到敲打草垛的声音，叫醒了南羽。南羽冲着地面嘀咕，“怎么才来？”
　　“六皇子让您只管保全自己，不可轻信八王子的话。”
　　原来南昼的人挖了地道来的。
　　“我不明白，为何我们不顺着你们的地道，逃出去？”
　　“殿下骨骼不奇异，进去地道就卡了。”
　　天色一亮，我和南羽就被押着出去了。
　　奚国的皇帝简直就是大叔版的“奚则岸”，只是多了一丝温和气质。
　　“你们就是八王子口中向太子购买消息的人？”
　　“购买什么消息？”南羽瞪大双眼，无辜地歪着脑袋。
　　“聚野一战，奚国大败，连将领都被抓了，可不是太子泄露了军机吗！”奚国八王子揪住南羽的衣襟，怒视着他。八王子压低声音，“你别忘了昨日说的话！”
　　“要说我和聚野之战有什么关系，我倒是医治了一些难民，至于战役和太子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医者不懂得那么多。”南羽无奈地说道。
　　“混账！”八王子力大无穷，一把将南羽掀翻在地上，“父皇，此人昨日在牢中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说说看。”皇上指了指“打酱油”的我。
　　“回陛下的话，我和师父第一次见到太子乃是为了医治太子的人，其他的关于什么战役啊，奴才压根就不懂！我们小小的医者，购买军情有什么用？”
　　“你们暗自医治奚国敌人——南国六皇子，还不是居心叵测！”八王子向我逼进。
　　“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人的身份，是你们贴了皇榜，作为医者，我们只管医治伤者。”南羽辩解道。
　　看来，南昼的身份连奚国皇帝都知晓了，那么，他怎么办？怎么逃生？他的骨骼奇异，可以进入地道吗？
　　“父皇，这两人鬼话连篇，想必为了保住太子，昨夜假意答应我揭发太子，今日却瞎说话，父皇万万不可被他们骗了！光是太子窝藏南国皇子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八王子俯首跪了下来，言辞激烈。
　　“皇上，太子和五公主来了。”太监禀报。
　　“哟，八弟的礼数做的可全了。”奚则岸一边走一边嘲笑道。
　　“太子你可要好好解释解释南国皇子为何在你宫中了。”皇帝一脸严肃。
　　谁料，太子不发一言，五公主却跪了下来，“父皇，一切都是则橦的错，是我女扮男装，出了皇城，救下奄奄一息的南国皇子，太子哥哥也是之后发现……”
　　“可是你们一直隐瞒下来，最可恶的是动用奚国上上下下找人医治敌国皇子的人，战场上，这个南昼杀了我奚国无数好男儿！”八王子义愤填膺。
　　这么一说，奚则岸的确有点古怪……
　　“父皇，你可记得十年前，南国使者来访，人群中就有这个六皇子，则橦救六皇子，只是报了当日救命之恩。我帮她隐瞒下来，要说居心，也是有的。”奚则岸说的坦然。
　　“十年前救橦儿出火海的就是这个南国皇子？”奚国皇帝陷入了思考。
　　“就算他救了五姐又如何！国家，国家，当然先把奚国放在首位。五姐怎么能够凭妇人之仁，便宜了这个屠杀我奚国子民的人呢！五姐一介女流不懂大道理也就算了，可是太子呢？太子难道连这些都分不清主次？”
　　“父皇，我本打算在南昼口中挖出南国的军机再禀告父皇的，可是一切都被八弟给搅合了。罢了，罢了，我和南国皇子任凭父皇处置。”太子也跪了下来，可是态度不卑不亢。
　　“橦儿该不是想嫁给南国皇子吧？”
　　奚则橦脸颊发红，紧抿着唇，看来，皇上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来人，宣南国六皇子进来。”
　　南昼一身白色，黑发用一个其貌不扬的木簪束了起来，那张略微苍白的脸却让人移不开眼。他微微鞠躬，声音清脆，“拜见奚国皇帝。”
　　一抬头，露出微微笑意，墨色眼眸中蓄满了清澈与坚定。
　　“你就是抓了我将军的皇子？”皇帝上下打量南昼，“你的父皇其貌不扬，想不到也有你这么一个好生俊俏的孩子。”
　　这话就不对了，南昼的父皇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一个俊朗的男子，否则，冰冷的芍药怎么会痴念上他呢？
　　“哦，是吗，想必是我母妃的功劳。”南昼嘴角噙着恰当好处的笑。
　　皇帝笑完后恢复正经，指了指我和南羽，“他们是你的人吗？”
　　南昼轻轻摇摇头，“他们不是救了我命的大夫吗？如果陛下想要赏他们给我陪伴我左右，我倒不会拒绝。”
　　“父皇，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这个八王子，真的很执着。
　　皇帝先打量了南羽，又打量了我，“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么，就赐死他们吧。”
　　“为什么？”南羽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
　　我吓得连忙俯首，“陛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只是一介小小的百姓。”
　　怎么这个时空的皇帝都这么凶猛？
　　“父皇，这个小童会解魔方。”奚则岸指了指我。
　　“解魔方？”皇帝激动地凝视着我，“想必也是有缘之人，算了，你可以活下去了，至于你……”皇上指着南羽，偏着头思考状。
　　这个皇帝喜怒无常，比南国的那位还难搞定呀。
　　“师父啊，徒儿不想让你死！徒儿还没有把你毕生绝学学会呢！”奈何我的眼泪根本挤不出来，我只好尽力可怜兮兮的。
　　偏偏这个时候，奚国八王子还在纠缠着，“父皇万万不能留下一个可疑的人，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我瞥了一眼南昼，他事不关己的样子，奚则岸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可怜了南羽……
　　“我也会解魔方。”南羽胸有成竹地直挺了腰。
　　我怀疑地望向他，他冲我眨眨眼。
　　然而，同样的招数，皇帝已经厌烦了，摆摆手，“你再会解魔方，也不是有缘人。”
　　南羽顿时瘫了下去，我手疾眼快地扶住他。
　　这时候，从南昼和奚则岸的立场上，他们不能对南羽的事情发表意见，倒是公主解了围。
　　“父皇，这个大夫好歹是救死扶伤的，他救过那么多的人，何况这次医治六皇子他事先也不知道其身份，听他说言，他还救治过难民，若是父皇处死了他，怎么对得起奚国的百姓。”
　　皇帝点点头，语气缓和，“那朕留你二人观察观察，暂时留你们一命。”
　　“父皇……”八王子喊道。
　　“好了，朕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除非你拿出确凿的证据摆在朕的眼前。奚国中我是最相信太子的。好了，你们都散了吧。”
　　奚国太子和八王子走在最前面，南昼和公主并排走在一起，我和南羽畏畏缩缩地在最后。
　　“此次谢谢公主了。”
　　奚则橦匆匆看了一眼南昼，害羞地低下头，“皇子救过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南羽忘却了刚才的恐惧，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注视着我。
　　最前面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八弟的苦心孤诣终究是落空喽！”
　　八王子冷哼一声，“太子仗着父皇的宠爱，什么事情都敢做，父皇再怎么放着你胡来，太子还是想想明日早朝怎么应付群臣吧。”
　　“想不到八弟这么为为兄思虑……”奚则岸笑得柔和，柔和的不真实。
　　“八弟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要感动得快哭了。”奚则橦上前，尖着嗓子说道。
　　“这时日还长着呢，我们慢慢看。”八王子把手背到后面，冷眼望着那对兄妹。
　　等到八王子走远，太子转过身对着南昼说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南昼笑着摇摇头，“不过，我愿意说服我的父皇休战。”
　　奚则岸跟南昼谈了什么事情？
　　“那么，今夜我们书房再详谈吧。”太子说完远离我们，看样子去另一个宫了。
　　现在情况是我和南羽一言不发地跟着南昼和公主。
　　“他们是你的人吗？”公主微微回头。
　　南昼停下脚步，可怜我的鼻子重重地撞在他的背上，南昼止住笑意，“他们是我的人。”
　　“应该不只是懂医那么简单吧？”
　　南昼点点头，平静地编了谎话，“那个年纪大一点点的算是我府上的人，平时也会帮我看看身体状况，他的医术在南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次我的人得知我身受重伤，也就把他拉过来了，至于这个小一点的，早些年我救了他，他知道感恩图报，一直追随着我，想赶走都赶不走。”
　　去你的……
　　“六皇子平时宽厚待人，所以困难时分他们也愿意追随你。”
　　南昼笑而不语。
　　“六皇子放心，既然他们是你的人，我会求父皇善待他们的，宫中的奴才也不会苛待他们。”
　　“公主的恩情，我是怎么报答都报答不完了。”
　　为什么他俩恩恩爱爱，我和南羽要当明晃晃的大灯泡，可惜我把南羽拉到一边，南羽瞪着我，一副我扫了他的兴的表情。
　　“皇子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奚则橦微微红了脸。
　　“可是这次你也费力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管你是哪国人，我都会救你的。”
　　……
　　秋风萧瑟，南昼贴心地把披风为公主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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