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国度

作者:水汀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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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变


      病房门已经打开,可韩真双手双脚依旧被束缚带绑住不能动弹,长廊那头传来病人们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声音越来越大,病人们似乎正蠢蠢欲动。韩真躺在床上奋力挣扎,额头上浮起豆大的汗珠。“呵……呵……”他喘着粗气,长廊那头突然发出阵阵巨响,似乎是什么重物被打翻在地的声响。韩真被声音吸引过去,朝病房外张望。本体还未出现之前,灯光下拉长的影子先出现在地上——是人的影子,却又并不像人。就像是有人刻意弓着身体,小心谨慎地观察周围,直到确认安全了才小心翼翼地加快步子,然后就像是螳螂一样猛冲过来。什么东西?韩真眼中满是惊恐,虽明知无用却挣扎得更加厉害。影子突然之间暴涨起来,直到和眼前的张本人合二为一,在本体脚下停留。

      “哈……哈……”韩真瞪大双眼注视起眼前的怪物,眼前的怪物和韩真之前在树丛里巧遇的怪物十分相似,外形与人类似,皮肤黑化,部分皮肤结痂,有脓液流出。五官萎缩,嘴巴只剩下薄薄一团,两只眼睛巨大,瞳孔猩红,双耳竖立。此时,这个怪物正隔着栏杆站在病房门外,怪物用鼻子在栏杆上嗅了嗅,然后伸出两只手握住栏杆。这时,韩真注意到怪物手指间有蹼,整个手掌和身体一样呈现焦化的黑色,身体上也散发出一阵恶臭,和之前韩真刚上岸时闻到的怪味十分类似。“咕咕……”怪物嘴里一边发出古怪的声音,一边瞪大双眼朝着韩真张望。恐怖,恶心,韩真只觉得胃酸翻涌,喉头涌上一阵抑制不住的呕吐感。韩真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认真观察怪物,原来住在隔壁的病人居然是这种怪物。他气喘得更加厉害,整个人用力在床身挣扎起来,不行,这样不行。韩真再次躺好,注意到挂在输液架上的玻璃液体瓶,和自己此刻的状态,又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怪物。见韩真张望过来,怪物嘴里再次发出咕咕的声音,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又钻出三头同样恶心的怪物,后来出现的三头怪物不像第一头怪物只站在门外。其中的一头很快闯进病房,另外两头也跟着闯了进来。

      三头怪物站在门口的位置,最先进来的那头怪物怂了怂鼻子,猩红的双眼直视躺在床上垂死挣扎的韩真。“咕噜……”怪物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向其他两只怪物发号施令,另外两头怪物很快一左一右向韩真逼近过来。“呵……”韩真憋足了力气朝着侧面倾斜,可单人病床只发出了很小的动静就停止下来。不行,如果不鼓足全力的话?韩真猛吸一口大气,将全身力气朝左边靠去,还没等三头怪物反应过来,他已经连人带床摔到地上,一声巨响随即在狭小的病房里回响起来,点滴架在单人病床的撞击下倒在地上,挂在上面的液体玻璃瓶也摔得粉碎。韩真此时整个人处于被单人床压在地面的姿势,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巨大的响动将三头怪物逼退回去,不过随后怪物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

      俯身在地的姿势让韩真很难准确地掌握怪物动向,不容多想,他很快拾起飞落在手边不远处的玻璃碎片,单手用碎片在绷带上摩擦起来,不再快点的话?韩真咬紧牙齿,强忍全身剧烈,一门心思集中在手中作业,他的心脏突突地直跳,脸庞因剧痛而扭曲。“咕噜……”韩真耳边响起怪物的叫声,他一抬头,只见两只怪物一左一右正趴在地上,四只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住他,“咕噜……”怪物再一叫,大量的口水顺着萎缩成一团的嘴巴流了出来,这场景让韩真恶心不已,干呕起来。“呃……”不能放弃,就算是死,也不能放弃。韩真没有理会怪物,拼死命地用玻璃碎片摩擦起绷带,摩擦了没几下,只听嘣的一声,右手上的束缚带已经被韩真割断。正是这时,匍匐在韩真右侧的怪物咕噜怪叫一声支着脑袋朝韩真靠了过来,“滚开。”韩真怒吼一声,右手挥向怪物,手里的玻璃碎片直接插在怪物眼里。“嗷……嗷……”怪物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鬼叫声,韩真狠了心又随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物品向怪物砸了过去,怪物受惊蹦了起来,在病房里横冲直撞起来。

      “咕噜。”匍匐在左边的怪物似乎在向韩真发出威胁,怪叫了几声之后,怪物没有像另一头怪物一样将头支过来,而是行动灵活地爬出床底,用身体大力撞击起病床,怪物的力气十分惊人,连撞几下将韩真和病床一同撞到铁栏杆前,即便这种情况下,怪物似乎还不解气,又猛力撞了病床几下,直到将病床撞进凹凸向外的铁栏杆里才解气。“呵……呵……”韩真忍不住连连喘息,在怪物巨力撞击之下,他跟着病床被撞进栏杆,随着冲撞力被向往抛出不少,使他整个人右侧身直接和栏杆碰撞,整个右侧半身鲜血淋漓,可说是惨不忍睹。

      痛,实在是太痛了。韩真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脸上都是血水,双眼迷离地看向栏杆,之前站在栏杆边的怪物并没有走开,正默默地看着他,似乎比他还更震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真是奇怪的东西?韩真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冲着怪物露出凄惨的微笑,怎么,你居然怕了?韩真带血的面孔让怪物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连连后退。“你……你……?”怪物嘴里居然蹦出几个人语,瞪着一双猩红的双眼凝视韩真。“不……能……死。”“是……我……”“你是?”即将失去意识的韩真瞪大了双眼,视线凝固在怪物脸上,试图在那张不成人形的脸上发现任何有用线索,不过他终究失败了。这张脸,不是他记忆中的任何一张脸,这怪物八成是发疯了吧?

      怪物并没有打算给韩真机会喘息,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所以它没有继续撞击病床,而是走到一旁将放在角落的金属柜子抱了起来,似乎打算用柜子砸床。起初那头被韩真戳瞎眼睛的怪物先是抱头在房间里鬼哭狼嚎的一阵,然后因为房间的混乱而摔了几跤,之后情绪变得越来越狂暴,此刻它不断地在房间里嚎叫,来回跑动。这似乎引起了最开始进入房间的那头怪物的不满,所以那头怪物豪不留情地朝被戳瞎眼睛的怪物扑了上去,两头怪物厮打起来,难解难分。抱着金属柜子的怪物走到病床旁边,将柜子举过头顶,准备将柜子朝病床砸去。轰动一声,柜子发出重重的撞击声,却并没有直接掉落在倒置的病床上面,而是直接落在地上,滚到一旁。而刚才举着柜子的怪物还没有来得及呼救就直接栽倒在地上,站在他背后的是刚才那头站在栏杆外面的怪物。此刻这头怪物双眼通红,手里拿着一根头部尖锐的棍子,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脚下已经死去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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