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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你有没有搞错？！”我尖叫，怒火攻心！
费若阳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酒杯，偶尔笑对着楼下娇羞仰望的少女挥手，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墨虎拨着桌前的饭菜，含糊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才耽搁一晚。”
“荀三先生。。。”我把求救的脸转到车夫这边。
“荀三一切听从柔公子的安排。”
我的余光瞄到挥手的费若阳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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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皇帝，我肯定一脚踢你下河！”我忿忿地说。
费若阳不回我，眯着眼睛把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果然是好酒，下次命他们进贡！”
我无奈，今天傍晚在客栈吃饭，不知好歹的小二因为费若阳的豪气打赏后就介绍他一定要夜游沐河，说这里的酒和风景是他们镇最好的。本来去紫山村只要十天，却因为费若阳的每天玩耍，都快半个月了才刚到易洲境内，柔心在家估计都要急疯了。
“为什么没有刺客来刺杀他？？？！！！”我抓狂心里呐喊。
他的眼神有些迷乱起来，“你变了很多。”
“什么变不变的！我们很熟么？”我看向船外的灯火，不知道风景好在哪。
一回头，看到他玩世不恭的脸上，罕见地带着淡淡忧伤，不知道是否夜色朦胧，又或者是他喝多了 。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慌，我扯开话题：“你这样偷跑出来，皇宫里岂不是乱成一团？政事无人打理怎么行？”
“容绘有没有我都一样，立若自然会帮我解决一切。”他又倒了一杯酒。
“为什么你父皇姓凡，而你姓费，你哥哥姓立？”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很久，却一直没机会问。
他抬起双眼深深地望着我，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本就是废人，不姓费姓什么？”
我无语，一直嬉皮笑脸的他，今天这么感伤，心里有些不安。
“还好，不是那么废。。。。。。”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立若认为他比我有资格做皇帝，处处针对我，在朝内拉帮结伙，企图谋反，我若不是装出一副无能的样子，恐怕早就遭他毒手了。”
“那他现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吃惊地问。
“ 这句说得不错。”他又恢复吊儿郎当样，调侃着说。
我有些冷意，以前都是从电视里看到皇族人的自相残杀，没想到今天居然就发生在眼前。
“你是他亲弟弟。”这话说得有些中气不足。
“亲弟弟？”他脸上挂着嘲讽，“亲弟弟又怎样？皇家人为了那个位置，什么做不出来？”
看着他在摇晃的船舱里显得忽明忽暗的脸，我不由地有些心酸。他开始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耳边只有河水潺潺的流动声。
忽然，一阵莺啼燕唱由远到近慢慢清晰起来。不远处，一艘漆红镶金的大船缓缓驶入眼帘，挂在船上的粉色薄纱在冰冷的河风吹动下飘飘摇曳，显得有些暧昧，隐隐约约地看到女子婀娜曼妙的身影。
想起了小二介绍时的一脸□□，“你最爱的花船。”为了缓和僵硬的气氛，我故意开玩笑。
他冰着脸背手站到船头，我也只能跟了出去。河面上的风特别大，吹得人刺骨的冷。我有些受不了，想唤他进船舱，一抬头却看到他带着丝丝缕缕哀愁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算了算了，老娘今晚就陪你吹点西北风。
“我的母亲是勾栏女子。”声音轻飘无力。
"......"
我以为自己听错，惊讶地抬头望他，他眼神一闪，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黯淡光泽，假装若无其事地避开，眺望着茫茫夜色。
“其实，这也没什么，没有人愿意轻贱自己自愿进去，若非有苦衷，你的母亲一定不会这么做。”我有些意外，苍白无力地帮他释怀。
他低头冲我微微一笑，“谢谢。”
这么正经悲伤的他，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顿时手足无措。
“我和立若是同父异母。我本跟着他姓凡，他死后，我们两兄弟便都改成母姓。”他说得毫无感情。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我和他都恨凡恒涛！”眼里带起杀意，手掌紧紧地握起来，“我娘本是古岸春林院的头牌，凡恒涛娶她进门也不过是因为当时她怀了我。尽管是做第七房小妾，她因为出生亦无怨尤。而凡恒涛因为多年来众多妻妾只为他生了一子一女，开始对她百依百顺。本以为脱离了苦海，谁知道她生下我后，便倍遭冷落，因为她没有背景，便受尽其他夫人的羞辱打骂，可是她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笑脸盈人，以为我不知晓，每天做我最爱吃的。。。。。。”
他的语调飘渺缓慢，似乎回忆起了以前的美好时光。
“我四岁那年，凡恒涛开始为我物色师傅，教我知识，我也尽量学到最好，其实为的是让我娘在府里稍有地位，能过得快乐一点。。。。。。”
“那天晚上，我下完课去看望她，却见到长长的白凌从房梁垂下，她冰冷的身体躺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痕，似乎对这世上一切都不再留恋。他以为我不懂，为了他的野心，他把我娘送给荀荆玩弄，她每次满身伤痕，痛不欲生。她死后，凡恒涛也只是命人给她草草下葬。。。。。。”
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耳边只有悲伤的话语飘荡，在沐河上，在这个冰冷的夜晚，显得分外清晰。两行透明的水痕无力地在他俊美的脸颊划落，坠进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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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在船舱里沉沉睡去，时不时地胡言乱语，叫唤着母亲，慌乱皱眉，或甜甜微笑，这些表情，都是我从未在他清醒的脸上见过的。本以为他潇洒得很，什么都不在乎，却没想到心里藏着如此凝重的的悲伤，不知道他每天带着面具，活得是否很累？
其实，谁的心里不会有些秘密，谁的生活没有一些惊心动魄又或者伤人心脾，命运的捉弄，任谁都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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