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流年

作者:闪闪带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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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急


      明诚走出藤田静子的休息室,一身轻松。仿佛一场牌局,对手亮了底牌,他只等着认输。他一路而来,是行走铅云低垂的旷野,坚持只为习惯。此时有冰爽凉风,破局而来,带着不羁的痛快。时间格外珍贵,今晚能见到微蓝,他很满足。

      回去的车上,明诚汇报了藤田静子的态度。明楼嗯了一声,沉于默然。明诚提醒他说:“左小静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明楼不答,街灯昏暗,他的神色隐了,瞧着窗外出神。

      明诚不放心,道:“大哥,她一定会动手,我并不相信她说的。”明楼拔了粘在窗外的眼睛,幽幽看了明诚:“有漏洞就有胜算,真也好,假好罢,感情是她最大的漏洞。用的好,能扳倒所有,包括汪曼春,梁仲春。”明诚很怕他叫自己周旋感情,不敢应声,明楼却向那椅子里窝一窝,疲惫了说:“我只是想,走了南田,来了藤田,即便除掉双春,也会有双秋。”他摇摇头:“到不了头。”

      明楼今晚有些伤感,仿佛心事重重。明诚不知如何回答,如果他的信仰是钉,那么明楼的敲打就是锤,让他信念坚执。他不喜欢这伤感,在衣领里转了转脖子,给了油门,车子飞速滑进夜色。微蓝总是能消除这些不快,她擅于转移话题,旁顾情感。

      明楼皱眉道:“你慢一点!”顿了顿,说:“有指示。”明诚减了速。明楼咬着字说话,生怕他听不清:“南方局拍了密电,要求我直接接收。传达中央指示,上海站尽快做好善后,配合华中局,”他看了看明诚舒展的双肩,“安排华中局副书记魏青同志撤离上海。”

      明诚不知道魏青是谁,他等大哥给任务。

      明楼接了道:“魏青同志党内分工多,华中局的战斗组成,根据地分布粗详,深入敌后的每条战线,甚至每个同志,她都知情。一旦身份曝露,华中局面临调整,我且不说,无论是日本人,还是重庆方面,会想尽办法叫她开口。”

      明诚应了一声,问:“怎么接头,用什么方法送,要我做什么?”明楼直视倒后镜,他看不见明诚,明诚应该能看见他:“你不知道魏青是谁?”

      明诚有些疑惑,他飞快过了一遍他认识的党内同志,摇了摇头。明楼忽然不想说了。可明家近在咫尺,车子不能再慢,否则扎眼。家里有孤狼,他没时间嗟叹。

      明楼说:“今天汇丰银行的事,很险。我想,汪曼春已经着手调查金灵。”他淡淡道:“她这次进上海,做了准备,早先我动用了很多关系,没查出马脚,若不是南方局给了暗示,或许我仍在怀疑她。”明楼看看明诚:“有时候,查不出来,比得出结论,更让人生疑。阿诚,我们不能让魏青同志冒这个险,你今晚做准备,明天送金灵离开上海。”

      明诚没听懂,魏青,这两个字于他太陌生,他皱了眉问:“金灵和魏青有关系吗?”明楼淡淡道:“快到家了,你笨成这样,我也没话说了。”

      明诚正要拐进院子,他下意识踩了刹车,车子猛得一停,晃得明楼直冲。那车子半截门里,半截门外,就这么停了。明诚握紧了方向盘,看着车灯洒出的亮黄光柱。

      明楼叹了一声:“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我更舍不得她落在敌人手里。”他下了车,猛一带车门,大声说:“天天掉了魂似的,车子坏了,也不知道去修。”气哼哼走了。

      明楼走远了,明诚独自坐着。他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在她消失之前。

      明诚进门时,大厅灯火辉煌,明镜抱臂端坐不语,身边搁了只鸡毛掸子。微蓝立在一侧,明台却跪在正中,茶几上搁了十根闪亮金条。一室静默。

      明诚扫了一眼缩在厨房门口的桂姨阿香,他脑子有些转不动。他看明楼,明楼同他一样,立在沙发后面,一句话不说。

      明镜见他进来,终于开了口:“都回来啦。”她表情平静,不怒不嗔,更让明诚心里没底。明楼勉强开口:“大姐,这是怎么了?”明镜自嘲一笑:“怎么了,我竟是不知道怎么了!”明楼只好说:“明台!你说!”

      明台看了地板:“最近缺钱,动了大姐的保险柜。”他话没说完,那根鸡毛掸子滴溜溜的飞来,啪得落在他面前,明台吓得一抖。明楼忽然累了,他向明镜鞠了一躬:“大姐,我出了这个门,谁都不怕。进了这个门,谁都怕。你们饶了我吧。”话毕,径向楼上走去。

      明镜没有发火,灯光亮,明诚见她眼中有泪。他上前说了:“这件事,是金灵的错。”明镜哼了一声,并不看他。明诚又道:“大姐,您放心,从明日起,她不会再进这个门。”微蓝在看他,他并不侧目。明诚顿了顿,道:“大姐,现在过了宵禁时间,她,她究竟不方便,”他嗓子有些堵,飞快的说:“让她再留一晚吧。”

      明镜听了,点了头从沙发上站起,并不看明诚,却瞧着明台:“汪曼春打电话来,要我端正家风。”她微微一笑:“她算什么,也配管我明家的家风。”她绕过茶几,顾自上楼去了。

      明台无奈,坐在地板上。明诚扫着桂姨仍站在那里,只对微蓝说:“你跟我来。”

      进了房间,明诚脱了大衣西装,只觉周身力气,被抽得尽了。他坐在床边,看着微蓝,微蓝没有躲闪,她的眼睛终于明亮,像一个革命者。

      她在他面前,向来羞涩文静,明诚想到那个党内职务,他用不到她身上。她不是望月狐仙,她是月历牌上的美女,一顾他的人间,要回去了。

      明诚觉得累。藤田芳政,藤田静子,山口云造。汪曼春,梁仲春,孤狼。新政府、特高课、76号。他从此又剩了一个人,周旋,伪装,机变,游走。他要为大哥分忧,要保护大姐,要接引明台。他从来没仔细想过,他有这么多工作。

      他是技艺差强的江湖艺人,学了变脸讨饭吃,红袍一拂,换一张脸。等看客散了,留他剥了所有,默然收拾行囊,点算一日所得,只够糊口。

      寒山寺的小船上,她不会许了他。他如今懂了,他只是过客,她飞身信仰的路,偶遇的插曲,抚慰岁月而已,哪能当真。他忽然恨她,恨到不想说话。她明天就走了,她能够远远飞,自由停,他还要溺在这血浸的池子里,听骨头腐烂的声音。

      微蓝走到他面前,搂他贴在身上。明诚藏在她衣服里,旗袍丝凉,她呼吸平稳,有活着的温度。他闷了声音说:“大哥让我,明天送你走。”微蓝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低声说:“对不起!”他摇头,忍了眼眶酸涨,只说:“你瞒了我这么久。”他抱紧她,仰了脸看她,他那眼睛从不曾这样漂亮过,他想问她,还能再见到吗,可他不敢问,他有时怕她的平静。

      微蓝想起很多年前,她十六岁,皮肤洁白柔软,新鲜得像泼洒的牛奶。她从那大宅子里溜出来,溜出上海,1927年,她就这么去了,再也回不来。

      无论遇见了什么,她只能向前走。她很少同明诚谈及信仰,她只说胜利。可是胜利了又怎样,她只要不死,总是身不由已。她听得懂他的问,可她给不了答案。她低头吻他,他的唇冰冷,她温暖不了。她下午哭过了,她的眼泪少,那已经是全部。

      明诚的回应,渐渐变了求索,吸吮缠绵,要她今晚偿得清了。他抱她翻在床上,吻紧了她,叫她动弹不了。他知道她没有顺从,她的身子绷得像皮筋,只等着机会从他怀里弹了。他不会叫她有这机会,他扯了她抓着衣襟的手,压在他们之间,那手慌得没处放,明诚腾了空摸索她胸前的扣子。他听见她嗓子里低低的求告,成不了话音,小兽一样呢喃。

      他管不了,她必须是他的。

      这时有人敲门,唤:“金小姐。”是明镜的声音。明诚猛得放开她,喘得心贴了刀尖在跳,疼。微蓝慌乱坐起,手指打了颤,扣那被他全扯开的盘扣。他等微蓝理了头发,脸上的彤火,淡作了红云,方才去开门。

      明镜站在门口,含嗔看了他一眼。他探身张望,听见大哥站在书房门前,一叠声的叫唤:“桂姨,桂姨,你来一下。”明诚放了心,让明镜进屋。他仍虚了门,靠了门框守着。去楼梯闲逛,会更安全,可他舍不得离开,一分钟也行。

      明镜并不请他出去,只皱了眉说:“金小姐,我一直那么相信你。”微蓝低头沉默。

      明诚倚着门看她,她变成他面前素常的模样,秀气乖巧,少言文弱。她会遇见另一个明诚,可他呢,他再不会有一样的微蓝。

      明镜展开握着的手帕,十根金条压了灯色。明镜低声道:“金小姐,这个,给你。但你要允我一件事。”微蓝叹了一声,道:“大姐,您放心,那封信我没看。”他听她改口叫大姐,心里酸得难受。他晚上见到藤田静子,刚刚告诉她,他快要成家了。

      明镜被她的直率震住,怔怔难言。微蓝艰难一笑,她明天就要走了,不会再回来。在这幢小楼,她过了个除夕,这么多年,唯一个大年夜,有家的回味。是她接了她来,她表面利落,坚强得能撑住三个无法无天的男人,可她心里的柔软,让微蓝恨不能道出真相。

      明诚靠着门,有人拼命推挤,他听见明台的声音,低而急切:“让我进来!”像他小时候的胡闹,是仗着宠弱的孩子。明诚松了门,他忽得钻进来,先瞪一眼明诚,却上前劝了:“姐,真不关她的事,是我让她去的。”

      明镜不知是感动,还是哀伤,只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那个柜子,别提密码了!”明台说:“既是这样,汪曼春怎么知道的!”明镜问:“你想说什么?”明台拉了她手:“姐,若不是她去,你现在只怕在76号了!”明镜摇头:“可再怎么说,她也不该这样!”明台着急,压低声音说:“姐,你就不明白吗。如果还有人去取,我们一家能脱身吗!”

      明镜脸色一白,仿佛捉到什么,又听微蓝慌忙叫一声:“明台!”明诚不敢再叫他们说下去,低声催了:“你们出去吧!”屋里四个人,在自己的家里,贼闯空门似的,切切喳喳低语。明台看了眼微蓝:“我不知道你是谁,可阿诚哥选的,总不会错。”他想拉着明镜走,明镜心里一波波的,要问又问不得,只站着不肯动。

      明诚道:“大姐,我只问一件事,那个柜子,还和别人说过吗?”明镜摇摇头。明诚猜不出关窍在哪,许是大姐同微蓝提起时,桂姨在门口听见了。也或许,桂姨在大姐屋里做了手脚。明诚便问:“开那个柜子的凭证呢?“明镜道:“我锁了,在屋里的保险箱里。”

      明诚细想,汪曼春并不清楚取东西的本该是谁,才能叫明台和微蓝蒙了。她不敢强带了微蓝回76号,怕着没凭据,大哥不高兴。可她为什么这样,打电话来捅了这张纸。他皱紧眉头,大哥没错,她对金灵起了疑心,她想试探明家的反应。

      他看了看微蓝,他留不住她了。

      院子里吱得一声尖响。这样晚了,只有日本人和特务敢如此放胆。明诚和明台同时到了窗边,一辆军用吉普停下,有人下车,明诚看不清模样,只见着一双白手套,张扬舞动。白手套消失于门厅,不一会,阿香在楼下唤道:“阿诚哥,你下来!”

      明诚抄了兜下去,正遇着桂姨从大哥书房出来,她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伤逝。山口云造站在门口,彬彬有礼鞠躬:“明诚先生,打扰了。”明诚走过去,抽出手行礼:“山口少佐,这么晚了,有紧急事务吗?”山口摇了摇头,笑容冰冷:“不,您误会了。我明日要返回苏州,一点点时光,想和明诚先生再聊一聊。”明诚问:“在这里吗?”山口缓缓道:“当然不是。”

      藤田静子叫他来的。明诚心里腾起厌恶,他知道接下来的会面内容,他只有这一晚的时间,不肯浪费给别的人。可他和微蓝一样,身不由已。

      他去拿大衣,只对阿香说:“大少爷睡了吧,他问起,说我和日本朋友出去,叙叙旧。”阿香点头应了。明诚回了屋,明镜和明台已走了,微蓝立在窗帘下等着他,明诚吻她,低声说:“等我回来。”那声音里一丝求恳,那样熟悉。

      上了车,还未驶出明家,山口云造已不及待:“明诚先生,我姐姐不大舒服,请您去看看她。”明诚懒得回答,他看着窗外,飘着无数微蓝的影子,她的客气疏远,她追了他跑到操场上的无奈,她站在那公寓华灯下,像汪在淡绿旗袍里的溪水,他若再不挽住,只怕她流了。他笑一笑,微蓝的影子一晃,成了悬崖上迎风而上的小小黑点,林中当先疾行的模糊身影,那身淡青竹布褂子,她只在他面前,守得紧密。

      过不去,他想,未来的时间,会怎样流过他的皮肤,只有他自己知晓。

      山口云造带他去的僻静。生了蓝锈的铁门,森森的房子,全沉在黑暗里,只顶楼一间屋,透了灯。明诚看这欧式的房,满满中世纪风格,他不怕那里走出吸血鬼来,红了眼睛亮出利牙,他只是厌烦,厌烦那做样的优雅。

      他还是得走进去,压抑厌烦。

      亮灯的房间改了日式,藤田静子跪坐在榻榻米上,她假装不知他进来,忧伤漫延整个屋子。明诚在她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精巧的茶具。青瓷,他想到自己的代号,恨不能微蓝一步跨了进来,哪怕带着那四海皆准的笑,只要她能替了藤田静子,说一声:“你好,青瓷,我是微蓝。”

      他没耐心等她开口,问:“有什么事吗?”藤田静子忧伤的沉默着,明诚提醒她:“很晚了。”她终于肯抬眼看他,那眼睛他熟悉的很,有一段时间,它们常浮在关了灯的房间,有时温婉,有时热烈,有时,狠毒。

      藤田静子秀眉微蹙,软了声调,说:“你不要恨着我。”如果这是胜利的中国,明诚想把这问题扯碎了,丢在窗外的疾风里。他此刻盯着榻榻米绵软的经纬,淡淡说:“并没有。你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他想到信仰,又不愿在他们身上,转了口道:“想法。”

      藤田静子眼中盈了热切:“那么,如果我不是日本人,我们不会这样,对吗?”她这个问题,明诚自问了很多次,他走过最初的煎熬,靠得就是这一点安慰。可是汪曼春呢,她如果不是汪家人,如果不是汉奸,是不是就能和明楼相携?她还是不行,这是她选择的道路,她可以做一个善良柔弱的女人,做一朵乱世里的解语花,可她不甘心。

      日本有多大?明诚仿佛记得,它相当于一个浙江省。纵使人口不能等配,难道每一个人,都要用军旗粉饰侵略吗?日本也有朴实平和的百姓。

      这是她的选择,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与明诚无关。

      明诚有答案,并不期望她理解,他平静的说:“你可能忘了,你现在是藤田夫人。”藤田静子眼中闪过痛苦的毫光,她压低了声说:“对不起。”明诚不想解释,他也不想提起他的感情,他了解这个女人,她绝不会手下容情。

      明诚站起身来,鞠躬道:“藤田夫人,我只有一句话,我是忠于共荣的。曾经莽撞,我改不了过去,能改将来。”他只正视她这一次:“您有多少问题,我只有这个答案。事业迫促,请您不再别耗精力。”他道了晚安,要去拉纸门,藤田静子却又开口,她说:“你的心毁弃了,你的人还在。”

      明诚回脸看她,她优雅的哀伤终于抹了,回复了平静。明诚照样拉开纸门走了,他的皮鞋踩着楼梯,剁菜一样的响。究竟立了春,门一开,风很大,明诚不想宣示无畏,也不信警告能让她改了主意。她的刀子终究会亮出来,国家与民族,落到个人身上,她比着谁更狠,他比着谁骨头硬,不是同路人,何必托辞感情。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

      山口丢他在明家门口,冰冷的走了。明诚小跑回房间,微蓝还在。他没脱大衣就抱住她,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他不知桂姨睡了没。

      他灭了灯,拉她躺在床上。他贴着她耳朵,说了藤田静子的往事。他的手搁在她胸前,她防他乱动,攀着他手腕,那心跳跃在他掌心,始终平稳。

      过了良久,她轻轻问:“你怕死吗?”明诚摇摇头,她喃喃说:“如果不是共产主义战士,我想早些死了。”他无奈她的新名词,鼻尖微擦着她皮肤,问:“那么下一世,还会有明诚吗?”微蓝淡淡说:“不,下一世,不想做人。”

      他真恼火她的从容,那做什么,明诚想起望月的狐仙。

      他桌上的电话发出细微的,叮得轻响。桂姨来的第一次,他就做了手脚,叫它不能大叫。他无奈起身,电话里是明楼,只说,到书房来。明诚看了表,莹莹绿光,指向十二点。

      他在黑暗里摸着她的手,用力捏一捏,开了门去书房。

      书房光明,明楼暂时坐在光明里,深沉看他。明诚在那书桌前站好,明楼招他近前,皱眉小声说:“黎叔动用紧急联络,传达一件事。”他看着明诚:“青浦区,朱家角镇,福泉山劳工营,有我们一个同志,1931年失去联系,代号默枫。敌人不知他身份,我们要救他出来。”明诚的脑子还没回到工作上,下意识答道:“是。”

      明楼道:“下面的话,只说一次。”这话像号令,逼明诚敛定心神。明楼低声说:“明天上午,你去找黎叔,听取具体任务。还有一个人,你要见见,这次行动,听他的指挥。”他想了想又说:“抽时间找梁仲春,看他手里有没有路子,送默枫去香港。”他又凑了凑:“默枫的身份,谁也不能说,包括那个行动指挥。”

      明诚皱眉看他,明楼靠在椅子里,还以眼神。忽然说:“要不要带着明台?”明诚问:“安全吗?”明楼不答,王天风那边有了暗示,死间计划就要开始,他想在这之间,救出明台。明楼了解明台,他无法被说服,只能引导他去接触。

      明诚问:“那么金灵呢?”明楼沉默一会:“我明天请示南方局,交给华中局去办吧。”他长叹:“我这里抠不出人了!”明诚知她还能留几日,也不知是快乐,还是担忧。窗外风更急,低回呜咽,树影乱摇,闪在窗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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