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雪成冰

　　第十九章

　　在他观察思索的时候，沈碧已经处理完手臂的伤，又拿沾着碘酒的往他脸上的划痕处涂抹，高淳雅抓住她的手腕，沈碧轻呼一声，只见沈碧的两只手腕处都已经有些青紫了。阻止她还要给他上药的手，拿起医药箱里的跌打酒，给沈碧慢慢揉搓。
　　仿若无意的问道“今天出门了？”“嗯。”
　　“约会？”“没，相亲。”他指尖一顿。
　　沈碧又道“家里安排的。”
　　“你妈妈给你安排的？”
　　沈碧嗤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她自己都不愿意结，怎么可能给我安排。”
　　“那是？”高淳雅手下不停，
　　“李坚他妈，我姨。”他点了点头。
　　“那你看上了没？”这话就像是废话，她已经跟自己说过自己不想结婚的。
　　“说不上看不看上，人家是努力打拼，想要去个老婆生个儿子的人”状似随意。
　　“不过人是好人。”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目前来看。”“嗯。”
　　高淳雅不说话了，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沈碧忍不住抽出了自己的手。高淳雅看她“疼死了，你不会轻一点啊！”“哦，对不起。”
　　看着对着手腕吹起的沈碧高淳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刚回来吗？”沈碧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高淳雅的心情却是沉了半截。
　　“你上次说的。。。”“嗯？”
　　“你上次说的情人是唯一的吗？”
　　“什么意思？哦，在一起的时候是唯一的，不在一起的时候当然就不是唯一的。”
　　“也就是说同一时间只会有一个情人？”
　　“差不多吧。”沈碧睥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想试试？”
　　“嗯。”“再说一遍。”
　　“我们试试在一起。”
　　“好。不过今天我要睡了。”说着提着医药箱，回了房。
　　高淳雅“。。。。。。”他算是发现了，这女人最爱干的就是泼冷水。

　　在一处旧楼里。

　　“嗯,en,en。。。”一声哑过一声的压抑闷哼声在客厅中响着，客厅中央一个粗鄙的男人，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拿着皮带，一下下抽着男孩儿的身体“嘴里还骂着，你这个臭小子，婊子生的。”灌了一口酒，又骂道“谁叫你在学校打架的？嗯？谁允许你打架的！”又是一顿皮带抽来。“是他们先。。。。”男孩儿刚要争辩，皮带又摔了过来，“还顶嘴!我打死你个小混蛋！还让我去你们学校！那个贱人训的我跟孙子似的，还接送，我他妈肯花钱让你去读书就不错了。”已经喝的糊里糊涂的男人，骂的话也是让人一知半解，可是男孩儿却是知道，他在骂他的老师，就因为今天老师打电话请他去学校，让他多关心关心孩子，最近社会不安全，最好也能接送孩子，别让他独自在路上走。男孩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肩，蹲着身子尽量躲避着身体，血水顺着男孩儿的背部透过衣服滴落在地板上，点点猩红。

　　“喵呜！”一声猫叫，安睡在小床上的男孩儿呼吸忽然急促，猝然睁开了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是在自己的小屋里，心稍微放了下来，窗台上一直黄白相间的瘦猫蹲在窗台，“喵，喵。”男孩儿压抑着惊呼叫到“阿喵！过来！你怎么来了？”那猫儿听话的跳上床，蹲下坐在男孩儿面前，男孩儿抱过那猫儿蜷缩在小床上，秉着呼吸听外面的动静，只闻外头开门声关门声毫不掩饰，男孩儿躲在门边偷偷的往外瞧着，透过缝隙看见外面的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往外走去，男孩儿怀里的猫儿，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往大门口溜去，男孩儿忙抬步追了上去，追到楼下时，已经能听到汽车发动的声响，黑暗中车的后车厢边上两只泛着幽幽绿光眼瞳望着男孩这处。男孩儿知道就是阿喵，顾不着害怕赶忙追上去，刚爬上后车厢，车子就已经开始移动，行驶的速度非常快，一辆小型的货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车头上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叼着烟，跟车车内的音乐一颤一颤。并没有发觉今天多带了两个乘客。
　　车速很快，男孩儿抱着那猫儿蹲在后车厢角落里，眼睛直盯着外头，行了很久，等车速渐渐慢下来时，道路两侧的房子越来越少直至没有，车停稳，男人从车下下来走到旁边的一个独立的平房里面，里面三个长相各异男人围着一桌子赌博，看见王强从里面出来，一个面上无须，头发板寸的男人忙起身边递烟，“强哥勒!今个儿这么在就到了？”王强接过烟瞄了眼角落，两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甚至是一个看起来还很年幼小女孩被绳子绑着手脚蹲坐在地上，王强有些怒道“怎么今天才三个？这一个还是儿童吧？你怎么怎么办事的？”王强指着年幼的女孩，女孩眼神惊恐，眼泪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另外两个年轻的女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
　　桌边一个身形壮硕，胡子拉碴，肌肉鼓起的壮汉，忽然一锤桌子站了起来，想说着什么却被旁边一个穿着红白格子衬衫的，个子只在壮汉胸口的男人拉住，用眼神示意，制止住壮汉想说的话，又赔笑的对着王强道：“强哥，你也知道，最近风声紧，而且这七乡八户的就这么些人，您放心，过两天再送两个来。”“对呀，强哥，我们合作这么久您还不信？”一开始递烟那个无须男附和道。本来被突然站起来吓的心里有些鼓鼓的王强停对方软下的口气自然就顺着坡往下走，“行，那说好了明天再送两个过来。”无须男问王强“那钱？”王强道“回头两个人一并送来，上头自然呢会打给你们。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我们还能缺了你们的？”王强也把格子男的话借来用用，发现还挺好用。无须男答道“是，是。”格子男开口“那既然强哥明天还得来一趟不然明天在带她们一起走，也省得您多去送一趟不是？”王强略一思索，想想那倒是，随即应下，各怀心思的几人并没发现，本来在哭泣的小女孩，对着窗边无声的说了句“救救我们！”
　　站在大石头上垫着脚尖想里头张望的男孩儿突然见一个女孩儿看过来，刚想躲却是已经看到并且看懂了小女孩的意思。躲在窗棂下的男孩儿，抱紧怀里的猫儿，稳着快跳出自己身体的心脏，听里头王强正要出来，赶忙站起来撒腿往车厢跑去。刚吃力的爬上后车厢，王强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回程的路，男孩儿心里少些紧张却是多了些纠结，和无所适从，那两个姐姐还有那个女孩儿。。。是要被卖掉吗？买到那里去？会不会像电视演的打断了腿，送去乞讨？
　　王强把车停稳下车，回过神来的男孩儿想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王强锁上车径直上了楼，这是天色还是一片黑暗，不见一点儿亮光，男孩儿偷偷跟着上去，王强已经进了门，男孩儿耳朵贴在在门上，口中祈祷，“千万不要发现我不在，千万不要！”似乎上帝并没有听见男孩儿的呼唤，门内的男人咒骂的声音已经传来，“这个臭小子，大晚上死去哪里了？”接着就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男孩儿暗叫不好，赶紧往楼下冲，脚下一个不稳，啪摔在了下一楼台阶上，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小混蛋子。”“嘭”复又一声关上了门。听见关上门的声音，男孩静静的爬起来，坐在地上。跟着他摔倒跳开的猫儿现在又回来蹲在他面前，歪着毛茸茸的脑袋，“喵呜”，男孩儿看着猫儿，“阿喵，你说我改怎么办？”
　　如果是正常这个年纪的孩子肯定是有很强的是非观，可是他并不是一个正常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他犹豫了，并且非常纠结。如果这个男人进了监狱，那他应该回到孤儿院吧！
　　男孩儿张了张嘴轻轻的说了几个字。那猫儿好像听懂了一般，抬起爪子在男孩儿手背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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