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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赞之章 XVIII
「我问你啊……」
「嗯，我听着。」
「如果有一天，我丢下你跟别人走了，你会怎么做？」
「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还要跟别人走？」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见……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人啊。」
「如果啊……」
——我想应该没有如果。
你跟别人走，我又怎么可能不挽留。
御藤澈错愕地愣在原地，枢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惊雷炸响在耳边，心底顿时掀起巨大波澜，震耳欲聋令他的心情再也难以平复。
但是更令他焦灼难安的，是枢身边的星璃。
她，会答应吗……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星璃依然紧张无措，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余光却突然瞥见了阳台那抹水蓝色的身影。
视线相交，情感复杂，曾经的话语犹如被翻开的记忆之章。
「你跟别人走，我又怎么可能不挽留。」
少年的身后，翎月担忧的目光刺痛了视线，然而这悄声无息的此刻，却更加刺痛了心……
她以为，你会说什么或是做什么的。
“好啊。”星璃看着枢笑笑，语气容易得好像是答应一起吃晚餐这么简单。
“星……”
御藤澈无力地靠在落地窗边，少女的答案犹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刺进他的心脏，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只能听着那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在一片空虚的心底无限循环。
循环、循环、循环……最后终于湮灭……
心里仿佛被什么堵着，各种感情相互交织缠绕，压抑的感觉令呼吸渐渐加重，一种再熟悉不过的疼痛从四肢蔓延开来，意识到这是源自何处时星璃的瞳孔突然一缩，表情骤然一变，转身眨眼的功夫跑出了大厅。
喘着气拿着红宝石项链的手无力垂落，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其紧紧握住，然后狠狠地朝着贴满了各种广告纸的墙壁砸去。
“咣当——”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无人的小巷子突然响起，回音渐渐荡漾开来直至巷尾。
“呵呵，跑这么快是打算去哪呢？”
灯光幽暗的小巷传来的妖娆女声诡异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星璃闻言偏了偏头，看着周围的环境连自己都有些恍然，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跑出了学校，只能以一贯的沉默回应那个听过无数遍的声音。
残破歪斜的灯柱后，一头色彩光泽的浓密红色长发被风吹散开来，在寒峭的空气中肆意飞舞。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讥笑声传来，妖娆的身影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在黑暗中渐渐清晰。
紧身的黑色礼裙，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媚态横生的脸庞，夹在指缝间的华丽扑克，眼前的人正是大陆最强的两大吸血鬼猎人家族之一的Karlst家族的三小姐——蕾娜·卡尔斯特！
“今晚的舞会过得愉快吗？”她特有所指，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捂嘴笑道。
星璃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阴冷：“……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吵？”
“吵？哈哈哈哈哈哈！”蕾娜突然不知何故大笑起来，夸张的笑声在寂静的小巷中无限扩散，“你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把借口全甩到我身上来了吧？”
“你配吗？”星璃冷冷瞥了她一眼，“我还真的挺好奇的，这个世界的吸血鬼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去盯着别人非要对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虎视眈眈呢？难道猎人的数量已经多到你快混不下去了？”
“不起眼？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蕾娜盯着星璃的眼眸突然迸射出几分怨恨。
纤美的手指触碰到少女微凉的脸庞，星璃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蕾娜近在咫尺的脸。
“……杀死了我的兄长大人以及我们家族数百位优秀的猎人，害得我母亲至今仍然因病不能外出，你是有多不起眼啊！”
闻言，星璃低垂着头突然发出了一阵闷笑，缓缓抬起头看着蕾娜的眼中流淌出令其惊愕的轻蔑，“所以，你不好好在家照顾你的母亲跟我较什么劲？嗯？”
“你这家伙——”蕾娜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佯火地一把掐住星璃的脖子迫使她停止了笑，“真不知道像你这样无论到哪都是的异类家伙走了什么运，传说中的不死之药竟然全部被你一个人喝了！啊，不对呢……”
突然想到了什么，蕾娜松开了掐着星璃脖子的手，又恢复成了平时妩媚动人的模样，打量着面前咳个不停的人，缓缓道出了后半句话：“我说错了，不是「全部」哦……”
咳到一半的星璃一愣，慌忙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什……么？！”
“呵呵……”蕾娜双手环胸笑容优雅，“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吗？看来你父亲也没有那么无私大方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星璃不耐烦地皱紧了眉。
“也罢，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蕾娜的手指缠绕着一缕发丝，嘴角挑起了得意的笑容。
“当年，你父亲无意间得到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不死之药雾魂，但是他也知道雾魂是只适合纯血种的血液特性，纯血种以外的吸血鬼喝了不能受过大的情绪波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你和御藤家的少爷御藤澈交往的事，但是御藤澈的父亲却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跟川碧家的大小姐川碧翎月在一起以此巩固自己在贵族中的地位，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片雾枫想把雾魂作为交换条件使御藤光绪同意你跟御藤澈在一起，可是没想到御藤光绪一得到了雾魂就翻脸不认人，你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冲出来抢走了雾魂，并将整整一瓶全部喝下……这应该是众所周知的版本吧？”
“不是吗？”
蕾娜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接着道：“可是啊，人都是有私心的，你父亲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把全部的雾魂交给御藤光绪哦！”
一直冷冷听她讲了一堆废话的星璃瞳孔在某一瞬间难以察觉地微微一缩，神色顿时一变。
父亲……父亲他……
“他只把半瓶雾魂献给了御藤光绪，然后自己偷偷藏了剩下的半瓶呢……”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星璃一下打断了话，后退一步与近在眼前的蕾娜保持距离，“你觉得我会信吗？嗯？”
蕾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而暗藏在手指后面的扑克牌已经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瞄准了星璃，只等星璃发愣的片刻立马全部射出：“信不信由你，我……”
“——住手！”
突然的一声厉喝令两人同时愣住。
循着声音望去，银发的少年桀骜不驯地披着校服，泛着银光的血蔷薇之枪直指蕾娜的脑门。
“零？”星璃对于零的突然出现惊讶不已，改变一贯「猎人先生」的称呼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偷袭这种小把戏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丢猎人的脸。”零径直朝这边走过来，显然早就发现了蕾娜暗藏着的扑克。
被发现的蕾娜略微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嗤笑：“没想到猎人竟然也会保护吸血鬼，你不是比我更丢猎人的脸吗？”
“我只是来带这家伙回去的，上课日不准擅自离开学校！”零一边不客气地对星璃再三警告，一边放下了手中的血蔷薇之枪，冷冰冰地看着蕾娜，“不想死就快滚。”
卡尔斯特家族世代都是优秀的吸血鬼猎人，但是某位先祖曾与一位地位尊贵的吸血鬼相恋，不顾家族的反对毅然与那位吸血鬼私奔，并在几年后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至此，在那位先祖之后的卡尔斯特后辈血液中多多少少都参杂着吸血鬼的血液，所以用来对付吸血鬼的武器血蔷薇之枪对蕾娜而言也存在一定的伤害力。
“哼。”蕾娜不甘心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碍于零手中的血蔷薇之枪，她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
看着蕾娜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无边夜色之中，只留下漫天扑克牌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零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星璃身上。
“不是跟你说了别给我找麻烦吗，得寸进尺？！”
星璃看着零，目光涣散，木讷地应了一声，跟着走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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