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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胡铁花最终还是和楚留香两人一同出发了,回来时似乎已经平复了下来,什么事也一直没发生过一样。
而现在,三人正在兰州。大沙漠是个无比凶险的地方,如果不了解他,进去就只是死路一条。所以三人要找一个足够了解它的人一起,欧阳少恭了解大沙漠,但终归只限于言语上,更何况他并不会沙漠上牧人的语言,于是他们来了兰州,来找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的人——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另一位至交好友姬冰雁。
兰州是西北最繁华的地带,是西北的财富集中地。在这里大街上随便拦下一个人都可能是富可敌国的富商巨贾。这种地方财富在人们眼中算不上什么,可姬冰雁偏生能在这种地方富的肃然起敬,这样的富商无论在哪里都是很少的。所以,三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姬冰雁的住所。
姬冰雁的宅邸豪华而不失大气,仿佛这里就是一个世家积攒数代而传承下来的,透着别样的雅致,完全不是一个暴发户有的品位。楚留香还好一些,胡铁花却是别扭非常,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让楚留香和胡铁花惊讶的是欧阳少恭。进了宅邸,他就仿佛一个合该生在大户人家的少爷一样,闲庭信步,目不斜视,这样的地方在他眼中不值一提。景致和他相得益彰,风韵无二。楚留香仿佛看见了风骨最胜百家争鸣时期的一代大家穿梭了时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了看一边的胡铁花,再看看欧阳少恭,楚留香心中一阵叹息,嘴角微微扬了扬,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坐在厅堂内,耳边听着外面啊换来的流水声,楚留香突然感叹:“我看,这是困难得很。”
欧阳少恭捧着清茶,腾起的雾让他的面容有些朦胧,他说道:“的确很困难。”
胡铁花不解:“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什么事困难得很。”
欧阳少恭笑道:“自然是请姬兄的事。”
“这有什么困难的?”
楚留香道:“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为人,要想将他从这种地方,拉到狂风烈日下的大沙漠去,只怕谁也办不到。”
胡铁花笑道:“不错!他的确彻头彻尾是个不折不扣的自了汉,从来不求别人帮忙,也从来没有帮别人忙的意思,但你莫忘了,他究竟是咱们的好朋友。”
欧阳少恭不知想起了什么,注视着杯中,仿佛里面开出了花一样,幽幽的说道:“这世上最重要的总是自己的。”
胡铁花笑道:“莫发愁,我总有法子要他跟咱们走,大不了我把他这屋子放火烧了,看他走不走”
欧阳少恭与楚留香无奈的相视一笑。
随后,只听竹帘外轻轻咳嗽一声。四个白衣如雪的垂髫少女,已抬着软榻走了进来,一人斜斜倒在软榻上,口中大笑道:“楚留香、胡疯子,想不到你们这两个醉鬼,有了新朋友竟还没有忘了我。”
他虽在开怀大笑,但一双眼睛仍锐利得如同鸷鹰。
懒惰、迟钝、犹豫不决,虽是大多数人通常有的毛病,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谁,也休想在他这张棱角突出的脸庞上,找出丝毫这种神情来,他整个人就好像是精明和强锐的化身。
楚留香和胡铁花早已大笑着迎了上去。欧阳少恭起身跟在楚留香身侧。
胡铁花笑道:“你架子倒越来越大了,瞧见老朋友来了,也不站起来。”
姬冰雁淡淡一笑:“你若能令我站起来,我将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送给你。”
胡铁花怔了怔,瞧着他那双被柔软的毛毡盖住的腿,失声道:“你的腿”
姬冰雁叹道:“我这双腿,已不管用了。”
楚留香和胡铁花全都怔住了!
姬冰雁的腿断没断,楚留香与胡铁花看不出来,或许是因为一时的冲击唬住了两人,可欧阳少恭并不会,一双星眸扫了扫他的腿,心中瞬时转了几个弯就什么都清楚了。
于是欧阳少恭笑道:“姬兄说的话,可算得数?”
姬冰雁一愣,似乎没想到有人会插话,他也是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欧阳少恭身上。饶是他经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出彩的人物,此时见了欧阳少恭也不免一番惊叹。
“这位是?”姬冰雁看着楚留香和胡铁花询问着。
“在下欧阳少恭。不知在下如果能让姬兄站起来,那姬兄刚刚说的话可还做数?”欧阳少恭淡淡的一笑,笑容中透出些许狡黠。
楚留香看着他的神情,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姬冰雁,同样有了些许笑意,在一边默不作声,同情的看了眼姬冰雁。
姬冰雁不知道欧阳少恭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是在这种时候,他只能点头。
见他答应,欧阳少恭笃然一笑,那一笑天地为之失色,让在场的数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神。尤其抬着姬冰雁软榻的几位少女。
可就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欧阳少恭已经是一手为掌,狠狠地对着身侧楚留香的胸口拍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后,再看几人。两只手截住了欧阳少恭掌下的去势。一只手横在了楚留香胸口前,隔着他的手,是胡铁花。而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欧阳少恭骨骼分明的手腕,正是姬冰雁的手。那个言说自己站不起来的人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一双眼睛凌厉警惕的看着欧阳少恭。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
作为被袭击的人,楚留香却是丝毫没反应。
欧阳少恭对着他挑眉,眼含笑意。楚留香没有动作,并不是因为知道他身无内力,因为人再怎么知道也会有本能反应的。可楚留香信任他,从心底信任着他,所以才会毫无反应。
抽出手腕,欧阳少恭后退了几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姬冰雁:“这不是站起来了吗,姬兄。”
姬冰雁一愣,随后一阵懊悔,那里还不明白他这是着了欧阳少恭的道了!
胡铁花也是一脸呆愣,只是他看的却是姬冰雁的腿。
楚留香终于是忍不住大笑起来:“死公鸡,原来你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啊!”
“你个老臭虫!”姬冰雁笑骂,随后看着淡笑着的欧阳少恭:“你从那找来的这么个人,我姬冰雁可从来只有算计别人得份!”
楚留香笑着摸了摸鼻子。他也很高兴自己能有这样出色的朋友。只是心底的骄傲,隐隐有些别样的成分在里面。
“不过下次还是不要用这种方法比较好。”姬冰雁对欧阳少恭正色道:“若我真是断了腿怎么办?”
欧阳少恭淡笑:“姬兄放心。少恭是个大夫,姬兄的腿断还是没断,少恭一看便知。更何况少恭并不会武功,这一掌即使拍了下去,也伤不了楚留香分毫的。”
楚留香揽住姬冰雁,笑道:“少恭行事谨慎,策算无疑,是不会做无把握的事的,你就放心吧。”
姬冰雁无奈,也只能认栽。此时胡铁花确实狠狠的扑倒了姬冰雁身上,一脸不满大声道:“好你个死公鸡,居然骗老子!枉老子还为你的腿伤心了半天!”
他眼中带着庆幸,虽然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但老朋友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只是姬冰雁骗他这件事,没完!
“你们若是不去沙漠,我这腿也不会断。”姬冰雁扬眉淡淡的说,却是任由胡铁花挂在他身上。
“你不去就直说啊,干嘛吓我们!”胡铁花不满的抱怨着。
欧阳少恭无奈的摇头:“自然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不要去沙漠。”
楚留香摸着鼻子:“只是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去走上一趟。”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牛脾气!”姬冰雁叹道。
欧阳少恭三人自然是留在了姬冰雁的宅邸用了晚膳。席间,楚留香与姬冰雁细细讲起了这次事情的经过。胡铁花似乎还有着生姬冰雁的气,没搭上几句话。
说起无花,姬冰雁只是冷冷一笑:“原来你楚留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楚留香苦笑:“我只是个人,总不会什么都能看透的。”
欧阳少恭叹息着摇头:“其实任谁都很难想象无花会做这种事。”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将自己完美的掩藏在幕后。
“还好楚留香一向命大,死不了。”勾起唇角,姬冰雁有些揶揄的说到。
楚留香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少恭在,恐怕我现在也就是个尸体了。”
欧阳少恭只是淡淡的一笑,气定神闲:“不会。”三人看向他:“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可以查出真凶的。楚留香怎样都是楚留香。”
“你很相信他?”姬冰雁扬眉问道。
“姬兄不也一样。”否则像姬冰雁这样的人,怎么会和楚留香一起做朋友呢。
楚留香看着两人聊的开心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环视在场的三人,楚留香觉得自己实在是幸运得很,平生能结实这样三位至交好友,寻常人能认识其中一人,就已是梦里都要笑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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