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FZ][原创MasterX狂战红A]无名之辈

　　餐桌上一片狼藉，残留的食物香味仍然萦绕在室内，每个人都显得快乐而满足。
　　迭戈看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从窗台溜走，他的Berserker银发边缘被镀上的那层金色也渐渐褪去，宁静的夜晚就要来临，这一切都好像是已经度过了许多天那样的寻常。
　　他，和自己的爱人，还有他们的朋友——从素昧平生到可以在同一张餐桌前笑着吃饭。这几乎就是他原本想象中最美好的情景了，就在Rider站起身之前。
　　“到时间了，去晚了的话，Saber一定会以为朕临阵脱逃了吧。”
　　梦境就这样轻易地破灭了。迭戈苦笑着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而用着像是要去赶赴野餐一般轻松的口气说着这样战争号角一般语言的征服王，也笑着看向了自己的Master。
　　但是，韦伯·维尔维特却没有挪动。小个子的青年低着头坐在原地，脸上那动摇和激动的神情交替着来回出现，仿佛要被心中两种不同的矛盾的情感撕成两半一样地颤抖着。
　　“没有必要了。”终于停留在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不祥的冷漠，“你们去就好了。我……”
　　他这样坚定的决心，却很快就被征服王重重的一个爆栗打断。厚实的手掌所发出的这样迅捷而猛烈的一击显然是这瘦小的魔术师完全无法招架的，只听一声惨叫，韦伯·维尔维特就像是狂风中的麻雀一样被掀飞出去，最后头下脚上地狼狈不堪地滚到墙边，疼得捂着脑袋抬不起头来。
　　“怎么，小子，”征服王以雷霆般的声音震动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明明已经和朕一道踏上了征程，却想现在退缩吗？”
　　迭戈皱了皱眉头，不禁把这个青年魔术师的反常和今天下午他被这家老头叫走的事情联系起来，虽然胡乱猜忌不对，可是，战前动摇就更不应该了。而即便如此，像他们这样主从颠倒的诡异相处方式他还是很不放心。
　　再怎么说，韦伯才是Master吧？！如果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的话，Rider没有反噬韦伯大概真是韦伯出生前用魔术天赋换取了幸运值的缘故。
　　迭戈往前走出一步，正要去劝解一下，维尔维特那带着些许疼痛造成哽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以令咒之名——”
　　迭戈的心一沉。
　　太冲动了吧，因为这点小事就吵到要使用令咒！
　　他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去阻止，不过可能因为实在过于震惊，根本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就连Rider也只来得及瞪大眼看着自己的Master说完全部的命令。
　　“——Rider，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光芒闪现，一道令咒从那白皙的手背上消失了，魔力的旋风围绕着Rider猛烈地转动起来。
　　这是什么命令啊？！
　　再一次见识了有悖常理反应的迭戈再次顿住了步子，而韦伯就这样顺利地把话说了下去：
　　“以第二道令咒命令你——Rider，一定要阻止此世之恶！”
　　又一道令咒消失了，但是迭戈看得出来，韦伯·维尔维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能再犹豫了！用这样宽泛笼统自暴自弃的方式使用令咒，简直就像是用钻石烧火取暖一样愚蠢！
　　魔术师在半空迅速画出淡蓝色的咒文，然而在它们生效之前，红色的巨人已经迈开步子，猛地站在了自己的Master面前，并且赶在韦伯·维尔维特重新发出声音之前，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提了起来用力地摇晃着。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子！”这一次是真的，愤怒的咆哮。迭戈还从没有见过征服王震怒的模样，就像现在这样，恐怕任何敌人站在他面前都要自动缴械投降了。
　　可是仔细想一想，不，这些又不只是……或者该说根本不是震怒。
　　就在察觉到韦伯·维尔维特的眼中有泪光闪烁的时候，迭戈感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了然涌上了心头。
　　“……本来就是你独自一人就能获得胜利吧……”韦伯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如果我不是你的Master……”
　　他是想说“就不会拖累你了”。可惜的是征服王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既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不亲眼看到最后的胜利不是很可惜吗，小子？”征服王的话语急转直下，从严厉缓缓转为了带着略微责备的鼓励，赤色的眼睛里竟然映出与他高大威猛的身躯毫不相符的温柔来，“此外，即便不是朕的Master，你也是朕征程上必不可少的朋友。”
　　他话音刚落，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努力压抑的抽泣声轻轻地响了起来。
　　并不是悲伤的抽泣，就像是并非极北之地的坚冰，却是被温暖的阳光缓缓晒化的冰川之水一样，带着与它通常承载相反的情绪的泪水，淌下了韦伯的脸颊。
　　“我……我真的可以……”很快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韦伯用一抽一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不敢相信地说着，“与你……与你并肩……吗？”
　　征服王朗声大笑起来。
　　“说什么傻话啊！小子，明明已经经历了不止一场战斗了吧？”他放下了瘦小的Master，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生前鼓励那些踟蹰于梦想之途的年轻的追随者一样，以无畏又笃定的口气说着，“并肩战斗过的话，便是可以和朕一起抬头挺胸面对一切，相携而行的朋友啊！”
　　听到了韦伯愈发剧烈的哭声，迭戈一时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景。
　　该如何说呢，被Servant引导着的Master，却并不是他原本想象里那种充满危机的关系，反而像是本来就是那样的，非常恰当的安排。
　　不过，这也是万千可能中的可能。就像他自己，没有召唤到正确的从者，却召唤到了这一生中最无法令他忘却的，一直等待着寻找着的命定之人。
　　韦伯·维尔维特，某种角度来说，也是找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即便这是来自已经消逝的过去的亡者，但是这位英灵的精神依旧超越着这个时代大多数庸庸碌碌之人，依旧有着引导他人人生道路的魔力。
　　真是……明明要面对这样艰险的一战，如果他们的推测没有错的话，吉尔伽美什也会是敌方的战将，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必胜的一战，结果却要上演这般英雄漫画一样煽情而激情的戏码吗？
　　“真希望我也有那么多令咒可以挥霍呀，维尔维特。”迭戈耸了耸肩，看向魔力空前大涨的Rider，朝维尔维特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一般来说这么笼统宽泛的命令只是浪费令咒，但是似乎因为与你的从者愿望相呼应，而确实地成为了我们的助力呢，维尔维特，不错的战术哦。”
　　说是“战术”，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韦伯当时的神情完全是想要彻底放弃Master的身份罢了。
　　只是责备什么的，完全不该在这种时候说出口而已。
　　“……哼……”还没有完全摆脱哭腔的年轻魔术师努力擦干眼泪抬起头，红肿的眼眶已经无法掩饰了，不过眼神却还是可以强作坚强一下，“不必这样说这种违心话。”
　　“怎么能叫违心呢。”迭戈油滑地说，“世界上想得到圣杯的傻瓜千千万，想毁掉圣杯的人古往今来可就只有咱们几个，而所谓英雄嘛，不正是敢做他人不敢为之的伟大事业的人吗？”
　　他狡猾地模糊了一下英雄的概念，本意只是想缓和气氛来平复合作伙伴的情绪，却不想得到了征服王在肩上重重的一掌作为奖赏。
　　多亏他身体还算结实才没有跌倒。迭戈努力站直身体，还得笑着看回去。
　　“你这小子也很有意思嘛！”征服王一手揽着自己的Master，赞许地点着头，“嗯，不如你和Berserker一起来到我麾下吧……”
　　“Rider！”韦伯露出了久违的头疼的神情，“这时候就别再招揽了！耽误了这么久，总该出发了吧！”
　　“哦，出发对朕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Rider满不在乎地回应着，拔出了自己的宝剑。
　　该不会——
　　迭戈瞠目结舌。
　　“别——”
　　韦伯则非常熟练地喊了出来。
　　“——在房子里召唤车子——！”
　　而霹雳的“噼啪”声响，已经出现了。

　　这两日的冬木大桥分外的冷清，究其原因，还是教会和魔术协会为了消除Caster大闹一场的动静，而特地与当地的管理者暂时制定了戒严的范围与时间，使得这座大桥在晚上完全失去了自己原本衔接两岸的用途。
　　不过，却也为圣杯战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早早来到的此地的Saber正独自站在岸边带着潮气的风中期待着最后一场决战。当然，她绝对想不到的是自己先等到的既不是Berserker也不是Rider。
　　“还不肯乖乖放下手中的剑吗，Saber？”
　　傲慢而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少女剑士诧异地抬头，只感觉一阵巨大的风压自头顶压下，那站在金光闪闪的辉舟之上的男人，正是远坂时臣的从者Archer吉尔伽美什。
　　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针对自己的敌意。
　　阿尔托莉雅的疑惑只存在了片刻，便消失了：目前的爱因兹贝伦正与远坂时臣结盟，为了以防其他魔术师Master做出二对一的行径将自己与Archer分而灭之，卫宫切嗣或者远坂时臣主动要求一起出击也十分合理。
　　不过，绝不可以是现在。
　　“Archer，这是我的战斗。”虽然是仰视的姿态，Saber的语气中却不见卑微，反而有一种圣洁的威严自在其中，“我必须亲自将他们打倒。”
　　对否定自己王道的Rider，以堂堂正正的决斗将其击败，方才能令自己的王道立于不败之地。而对即便狂化也依旧怀有骑士之心的Berserker，也必须用公正的战斗，令他得到满怀荣誉不留遗憾的退场，方才能令Saber安心。
　　这便是Saber今晚存在于此的意义，她已经做好准备和这两个值得谨慎对待的敌手决一死战，可是英雄王显然并不想让她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如愿——尽管路上被一点小事耽误了时间稍微来迟一些，却并不妨碍他欣赏Saber动人的不甘神情。
　　“本王要亲自制裁的贼人，怎能交由一个女人来处置呢？”
　　吉尔伽美什露出狂妄而带着赏玩意味的笑容，几乎令Saber觉得自己是衣不蔽体地站在他面前一样。辉舟又下降了一些，吉尔伽美什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朝她伸出了手。
　　“作为本王在这无聊的现世所中意之人，我特许你与本王一起欣赏那些敢于挑战王的威严的，狂妄之人的破灭，Saber，扔掉那没用的武器，放弃那些无聊的理想吧，从此以后你只要属于本王一个人，尽情向本王倾诉你的欲求就足够了……”
　　他吐出一连串疯话，一面否定着Saber的一切，一面显示出已经将她纳为自己的所有物的胸有成竹，令少女不禁握紧了宝剑，几乎想要往这个名义上的盟友头上劈去了。
　　可笑的是，这时反倒是他们的“敌人”拯救了这种岌岌可危的同盟关系。
　　“Archer，朕已经说过，朕乃世人口中所称的征服王，虽然不及你那么古老，可朕也是为王之人哪。”豪爽的声音伴着雷霆和滚滚车轮与雷牛沉重的响鼻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你方才说的什么‘贼人’的，朕可不答应。”
　　被打扰的Archer以不悦的神情看向那边，却又在注意到牛车上跳下来的另外一对主从时显出了可怖而美艳的微笑。
　　“笑话，本王乃世间唯一的王者，胆敢觊觎本王的庭院和宝物的你和你的同伴，不外乎只有‘贼人’一种称呼吧。”
　　“哈，没办法，谁让朕是以征服而闻名的王呢。”伊斯坎达尔像是孩童一般天真地说着，似乎并不在意对他怀有敌意的Saber和涌起斗气的Archer，反而敞开双臂大大咧咧地往前走去，“不过，既然你们两位都曾经与朕共议‘王道’，那如今也再听朕说几句吧，这些话说完，再决定如何战斗也不迟。”
　　Archer细长的眉毛往上挑去，Saber宝石一般的眸子也亮了一亮。
　　“拖延时间也毫无用处，Rider，本王出手的话，无论何时开战都一定能够胜利。”最古之王毫不客气地说着大话。
　　“Rider，这种时候任何话都无法动摇我的意志的，以你的个性，也不像是逃避之徒。”Saber虽然客气了一些，却也不像很有耐心的样子。
　　几不可闻地，Berserker的Master叹出一口气。
　　“Saber，阿尔托莉雅。”迭戈往前走出一步，不过仍旧谨慎地呆在Berserker身后一步远的位置，“还有这位……英雄王。”
　　他似乎不情不愿地说着黄金英灵的称号，眼神紧张地盯在这两个英灵身上：
　　“这场圣杯战，全部的英灵都是为了圣杯和愿望而来的吧，那么假如这个圣杯无法实现任何愿望呢？不仅如此，它还会带来灾厄呢？”
　　本来被他那满心不乐意却还偏偏要恭敬称呼自己的模样所取悦的吉尔伽美什立即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他扬起下巴，脚下的辉舟发出含有威胁意味的光芒。就连之前努力以礼相待的Saber，也显出了鄙夷和不解的表情。
　　“这种谎言也未免太下作和愚蠢了，Berserker的Master。”少女剑士愠怒地说。
　　“胆敢这样敷衍本王，Rider，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吗？”吉尔伽美什大声道，辉舟的船体微微倾斜，将正前方对向了地面上的两对主从。
　　满含水汽的空气中隐约间竟然出现了硝烟的味道。
　　或者，也可能是他出现了幻觉，把烟草和硝烟的味道搞混了。
　　远处一栋大厦上守在两挺Walther狙击枪旁边的卫宫切嗣正用力嚼着口中的烟草——这样一种奇特的享用烟草的方式一般是烟瘾极大的人才会用的，味道会非常浓郁到令人恶心的地步。然而，考虑到擅长远程攻击的Berserker那过人的诡异视力，卫宫切嗣也只能放弃抽烟的想法。
　　如果要在这两个从者使用固有结界的时候射杀结界之外的Master，卫宫切嗣就要首先排除自己被对方从者抢先杀死的情况。毕竟比起这条尚有利用价值的性命来说，口中那古怪的味道也算不上什么无法忍受的东西。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会面的开始竟然并没有战斗，反而像是想要谈判一般，说了很多的话，简直像是要谈到天亮了。
　　卫宫切嗣有些焦躁地踱了几步，但就在这时，战场有道古怪的光芒一闪，Rider和Archer就消失了。
　　是固有结界。
　　卫宫切嗣脸上露出了机械才有的，纯粹的计算着得失和成功率的神情。
　　战斗，已经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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