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竟是我竹马

　　打开一次性餐盒的盖子，皮蛋粥的香味溢出来，林贯之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饿了。
　　捧着餐盒开始一口一口地喝粥，一边赞不绝口：“学长，这粥哪买的，真好喝。”
　　蔺皓南双手环胸倚着墙，盯着那埋头喝粥的青年哼了一声：“食堂。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林贯之想了一下，抬起头认真道：“我觉得我可能没感冒，我大概是饿的。”
　　蔺皓南扯了扯嘴角：“那也给我把那两瓶点滴挂完。”
　　果然，林贯之哭丧着脸：“吃点药就行了吧。”
　　“浪费我一上午的时间还和我讨价还价？”本来站着气势就足，蔺皓南眯起眼睛。
　　林贯之只好低下头继续哼哧哼哧地喝粥。
　　看着他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蔺皓南转身给他叫来了护士。
　　看着那人面带菜色地伸出手臂，蔺皓南嘴角轻轻勾起。
　　林贯之没有错过这抹转瞬而逝的笑意，也露出两颗虎牙：“学长，你平时应该多笑笑。”别老绷着一张脸吓人嘛。
　　蔺皓南一愣，记忆中那个身上总是带着牛奶味的少年仿佛又回来了，逆着夕阳的余晖对他笑得灿烂，一脸认真地对他说“阿皓你应该多笑一笑”的小屁孩。
　　林贯之感觉到学长的目光胶在自己身上，那副神情却仿佛在看着另一个人。
　　“以前也有个人这么对我说过，可惜后来没有机会再听他说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没机会？林贯之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没了。他试着开导对方：“即使那个人不在了，他一定也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
　　听出了他的语气，蔺皓南一秒变阎王冷下脸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死了？？”
　　“啊？”
　　瞪着林白痴一字一句：“我后来搬走了，没来得及告别。”
　　“对不起！”
　　真蠢。
　　“不过，”林贯之抱歉笑笑，“我以前也有个朋友不告而别过。”
　　“哦？你生气吗？”
　　林贯之耸耸肩，“生气有什么用，反正他都走了。”
　　“他走的时候你在想什么？生气？不甘？再也不想看到他？”
　　林贯之淡淡一笑，很轻松的样子。“哪有那么多负面情绪，最多就是惋惜吧。很重要的朋友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出了我的生活，我当时虽然小，但也是真的难过。到了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分离都有机会好好地告别的。”就像爸爸妈妈，就像阿皓那样。
　　蔺皓南一瞬不瞬盯着他，神色复杂。
　　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林贯之抱歉道：“对不起，我大概不该 ……”说这些破坏气氛的话。
　　蔺皓南淡淡地开口：“也许之所以没有告别，是因为不需要告别。”
　　林贯之眼里有些迷茫。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和他还会见面？”
　　林贯之笑了笑：“能见面当然好，要是不能也没办法吧。毕竟有些人可能就是用来错过的。”对此他看得很开，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这个道理他曾经深刻地感受过。
　　“我倒不这么想。”蔺皓南的手攒紧了又松开，深吐一口气，眉目间是少见的坚定。
　　“既然当初没机会告别，那干脆不用告别。世界再大也不过是个球而已，”他低低的声音响在林贯之耳畔，一落一落好似深山中的古钟。“我总能再找到他。”
　　对方如此认真的神态让林贯之不由怔松道：“找到了然后呢？”
　　“然后啊，”林贯之发誓这次学长是真的在笑了，“然后和他搅基咯。”好看的双眼神采奕奕，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冰冷的面具在瞬间被人揭下，露出了这人最真实的样子。
　　等一下。
　　“搅基？”林贯之喃喃重复道，虽然一开始就猜到，但听当事人这么亲口说出来还是很有压力的啊。
　　蔺皓南斜眼睨视他，不语。
　　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林贯之忍不住问了句：“你真的是……啊？”
　　“你觉得呢？”
　　林贯之缩了缩脖子，“那应该是吧，要不怎么会在那里碰见你。”
　　蔺皓南轻笑了一声：“去gay吧的一定是gay吗。那林贯之，你是么。”
　　林贯之撇撇嘴：“不是。”想起刚刚和学姐的谈话，又问道：“那学长，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蔺皓南挑眉：“问这个做什么？”
　　“闲聊、闲聊而已。”摊手，哀怨地看了一眼点滴，“还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呢。”
　　蔺皓南低头状似认真地想了一下，答道：“身材好的。”
　　这么抽象？不会吧。这要怎么和学姐交代？“那，至少也有个标准吧？”
　　“Taylor Swift那样的。”
　　林贯之哑然。
　　蔺皓南显然来了兴趣：“你喜欢什么样的？”
　　“嗯，”林贯之决定给学姐来一次助攻，要是能把学长掰回异性恋的阵营，那绝对是件好事！“柴学姐那样的就很不错。”
　　蔺皓南像是刚被人硬塞了口鸡蛋哽在嘴里，被他堵得说不出话。蓦地想起那次开会的时候这个臭小子老盯着柴菲看，眯眼审视着那位还带着笑的阳光青年，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无名火，简直想直接把那个空碗扣在他的头上。林贯之你，很、好！
　　歪了歪嘴角，蔺皓南面无表情：“是吗，她有什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
　　虎牙青年再次笑眯眯：“身材好。”
　　蔺皓南眯着眼，你小子真是越长大越猥琐了啊，你怎么不喜欢苍井空饭岛爱和小泽玛利亚那型的呢？？
　　看到学长一脸鄙夷的样子，林贯之也很无辜的：这不是你自己说喜欢身材好的嘛，怎么不让我说？学长你这是双重标准，得治。想了想还是继续补充道：“额，听说人也不错。”脑子机灵一转，终于想到怎么形容了：“柴学姐她，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
　　蔺皓南简直要开始磨牙了：“闭、嘴。”还你见过？你是不是这些年来阅女无数啊
　　虽然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学长的逆鳞，林贯之还是乖乖闭了嘴。
　　恶狠狠地盯着那人头顶两撮又竖起来的愚蠢呆毛，蔺皓南越想越不解气。带你来医院的是我，给你买粥的是我，你居然就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给勾跑了！这感觉简直就像自己投喂了很久的小猫跟别人跑了，人家用的诱饵还不是鱼干，而是美、人、计！
　　单细胞的林贯之自然跟不上学长无比巨大的脑洞，不然他可能还会帮忙捂一捂。看着倚在墙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学长，脸上就差没写谁理我谁找死了。可是……
　　林贯之不自在地扭了扭，人有三急什么的真是要命！
　　“怎么了？”低气压朝他飘过来。
　　看了看林贯之有些尴尬的样子，蔺皓南秒懂：“要去厕所？”
　　林贯之眼巴巴地点头。他今天还没去过呢！
　　蔺皓南嗤笑：“要不我让你柴学姐来帮你？”语气凉飕飕的。
　　这关柴学姐什么事啊？？？林贯之欲哭无泪。
　　最后蔺皓南还是帮林贯之举着输液瓶来到了卫生间，他站在林贯之旁边，有些不耐：“快点。”
　　“学长你能不能……转过去？”
　　蔺皓南从容不迫地扬起眉毛：“这是男厕，你平时进来都不跟别人站一排么？”
　　这能一样么，站一排的时候大家都一块溜啊，你这么直勾勾地看我谁好意思脱啊。林贯之苦逼地看他。
　　“多事。”说是这么说，蔺皓南还是稍微转了过去。
　　小解完之后两人又回到走廊处。
　　看着那瓶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滴完的点滴，又看了看站在旁边似乎在闭目养神的学长，想想他今天为自己做的，林贯之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学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蔺皓南睁开眼，垂眸看向他，顿了一会道：“不需要。”
　　“？”
　　“你对我来说，不是麻烦。”
　　嗵、嗵、嗵。
　　林贯之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了。
　　一般的学长会这么对学弟说话吗？不会的吧？林贯之想起了自己喝醉酒的那次，学长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林贯之又想起酒吧那次，学长给自己挡的那一下；还有医院的那个拥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长总是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的？还有，为什么自己心脏这么跳得这么快……
　　难道学长……
　　嗵、嗵、嗵——
　　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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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点滴挂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蔺皓南倚着墙不停地按手机，而林贯之在一边默默鄙视自己不像个男人一样直面人生一边装睡，直到后来是真的睡过去了。
　　“贯之，该醒了。”感觉到学长拍他，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畔。
　　“唔。”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嘴角还残留着疑似唾液的水渍。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清晰了几十倍的学长的脸。上挑的眼角，高挺的鼻梁，面带笑意的嘴角。等会儿，带着笑？
　　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学长真的在笑，低眉顺目的样子，温柔得像是在看着情人。
　　林贯之有些看呆了，学长见他傻愣着发呆，没有出言吐槽，反而是一只手覆上了他的脸，又用大拇指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这么大人了，怎么睡觉还留口水？梦到什么了？嗯？”圣光小天使咧开嘴笑的样子，好看得让世界都要融化了。
　　盯着那双幽深得宛若漆潭的眼睛，林贯之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一大团棉花里，软绵绵地陷在里面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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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贯之，起来。”另一个冰冷的嗓音无情地把他从美梦里拉出来。
　　林贯之扶着脑袋醒了。呵呵呵呵，刚刚那个果然是梦。
　　“坐着你都能睡这么熟，你属考拉的？”蔺皓南满脸都是嫌弃，“居然还流口水，你是不是唾液分泌失调？还是你梦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了？”
　　林贯之只能呵呵干笑，抬手时突然发现手上的针已经不见了。
　　“早拔了，我要不叫你你是不是睡到世界末日啊？”蔺皓南扔给他一袋东西，“里面是药，怎么吃都有说明，不明白了再来问我。我先走了。”
　　林贯之看着学长离开的背影，难以置信：就、就这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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