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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夜查
第二天,白翎醒来,穴道已经自动解开。她没梳没洗,一从床上跃起就出门纵上了屋顶。
果然见那人还好端端躺着。松了口气。
“嘶——”清寒的晨风让人有些哆嗦,看远天旭日埋在云中,今日恐怕不是个好天气呢。
“小川。”一想到这家伙真的在屋顶躺了一夜,白翎不禁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过意不去。她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拉了拉他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
“醒醒——”李洵川不动。
白翎皱眉:“感冒了可怎么办才好——”正嘟囔着,就听李洵川打了个喷嚏。
“阿嚏!”
“小川,没事吧?!”白翎急得一探他的额头。不好,真的微微有些发烫呢。
“笨蛋小川,你发烧了,快起来去柴房里躺着!叫你昨天睡屋顶,还乱点我的穴,不冻死你才怪哦!”
“我没发烧——”李洵这才不耐烦地动了动,懒懒拍开她的手坐起来。他昨夜保持三分睡意七分清醒,却被放了鸽子,糟糕透了。他睁着惺忪的睡眼望向白翎:“小傻瓜,你觉得荣峥是个怎么样的人?”
“哦?”白翎一下子被问倒了,又摸摸他的额头,结果被狠狠拍开。她笑:“小川,一大早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哦?”
李洵川注视着她,不动声色:“哪里奇怪了,你知道那个世子在想些什么?昨天,侍卫队那一群蠢驴拉肚子根本不关我的事,摆明了是栽赃陷害,他那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
“诶呀,小川,荣峥哥哥不是那个意思的——”
白翎有些为难地辩解,“我想——荣峥哥哥也许是在考验你吧。还有家明他们其实人也不坏的,毕竟你无缘无故就被升了职,大家都很不服气嘛,所以这一次不管有没有人捣鬼,你就好好查清楚,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有——就算大家不相信你,还有我啊——”
白翎冲他笑,拍着他的肩膀:“小川你放心,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我挺你!”
“哦——”望见她干净而灿烂的笑容,果然连最后一分睡意都没了。
李洵川撑手懒懒坐着,把视线转向院子外的小山林。
“那世子和我,你挺谁?”
李洵川很明显地感觉到她顿住了。
白翎想了想,“恩,这一次当然挺你啦!我相信荣峥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哦,那王爷和我呢?”
“小川你今天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哦?”
白翎狐疑地瞪他一眼,想都没想,“当然是义父啦,义父于我恩重如山,他说什么那就是铁令,任何人不得违背,义父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尊敬的人!”
“傻瓜。”李洵川笑着瞥了她一眼,有几分意味深长。
果然,他恐怕会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恨的人了。哦,也许这还会害得她和叶寒香那个女人绝交呢。
“小川,笑什么哦?”
李洵川不答,活动活动了脖子便从屋顶落了下去,向柴房走去。
白翎站在屋顶,冲他喊:“小川,给你睡一个时辰哦,一会跟我去办事!”
等李洵川一闪进了柴房,白翎梳洗完毕,就跑去药房给他配药了。
***
一去到药房,药师福伯也已经听说侍卫队的事了,就悄悄和她说:“翎小姐你来得正好,说来也奇怪,昨天听说特训队房里搜出了大肠散,我这回头一看,咱们药房里的大肠散果真也少了,这肯定有人偷拿了大肠散去下药了。”
“哦?自己人搞的鬼哦——”白翎皱眉,抱剑思虑着。
福伯又道:“这种药其实不算太毒,分量轻的话还能治便秘,不过像昨天侍卫队那个情况已经是中毒症状了,这起码是下了四五包大肠散呐。”
“那只要知道是谁偷拿了大肠散就能知道是谁下的毒了。”白翎若有所思,“福伯哦,药房平常都是你在管,能把这几天进出药房的登记名册给我看看么?”
福伯点头,找出登记名册来给她看。
“可是翎小姐,这每天进出柴房的人不少,你这要查也不好查啊。况且,这近来上药房的人没人配过大肠散,也不知道上面是谁偷拿了呀。”
“既是有人偷拿,肯定会心虚。”白翎想了想,把登记名册往怀里一塞,嘱咐了福伯几句。
福伯一听,摇头,“这不是骗人吗?”
“福伯,你就听我一回,先别和世子说,你今晚啊就别在药房留人了。”白翎说完,一手揣了福伯配好的伤寒药,冲着老人家一笑便出了药房院子。
回到去,李洵川果然还在睡。白翎也不急着叫他起来,就在院子里给他熬药。熬好了,送过去,但就是拽不起他。真奇怪了哦,每到赖床的时候,小川倒是力大无穷。
“有酒哦,有酒!”以防小川不肯喝,她还特意把药倒进了酒坛子。
他闷哼一声,不答。
“不喝哦,”白翎放下酒壶瞪他:“不喝就不告诉你我去药房听来了什么消息。”说着掏出名册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虽闭着眼,但感觉到眼前光影晃动。李洵川一伸手扣住了那份名册。
“什么东西?”
“能证明你清白的东西哦。”白翎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李洵川眯着眼,淡淡扫过:“哦,这才过了一个早上——”显然不太相信她说的。
“小看我哦!”白翎一瞪他,将名册狠狠拍在他脸上,便把福伯和她说的连同她和福伯说的,都一一告诉给他。
白翎的计划是叫来阿翔,让他在侍卫队吃饭时无意提到——就说是通过王府药房登记名册就可以查出偷拿大肠散的小偷,再透露目前已经锁定近期出入药房的五个人。这么一来,那小偷做贼心虚晚上一定会偷偷上药房来销毁名册。
李洵川听完,又懒懒白了她一眼,认为这愚蠢的办法对这愚蠢的案子也许真的行得通。毕竟以那伙侍卫蠢驴一般的智商,肯定会在这上面露出马脚。
见他也同意了,白翎叮嘱他好好喝药,便兴冲冲地去找阿翔了。
柴房里,李洵川盯着床边的酒坛子,半天没动。
能倒掉么,不行,回来一定被她打死,况且自己也懒得起来。不喝么,不行,回来一定被她逼着喝掉。
咽了咽,喉咙的确干涩得有些难受。跟自己说那是酒,是酒……
于是,李洵川举起酒壶,一咕噜就把药灌了下去。
***
白翎回来见他乖乖喝完药便也没吵他,由他睡着,可哪知他一睡就到了傍晚。
想着晚上的计划,白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起李洵川,就拉着他走小径往药房而去。路过后花园的时候,正碰到了那个泯光宫左使者。
看左使来的方向,应该是刚从清峥苑出来。
左使一人独居中院,甚少走动,可是这两天白翎知道左使常进出清峥苑,心里猜测应该是荣峥还在调查那夜血迹的事情。素闻武林权威泯光宫执掌江湖事宜,向来不涉及朝政,这次肯派遣左使者过来,恐怕义父的事情会牵连不小。
白翎如此想着,便拉住李洵川,向谭舒音微微扣剑示意。
“谭左使。”
谭舒音走近来,神情平静,雪白的面纱随风飘摇,白翎看得出她是微微笑着的。
“王府一等侍卫李小川,听说最近因为下泻药的事情而被世子严厉追查。”
听出戏谑的口气,李洵川挑眉,对上谭舒音含笑的眸子,不语。
“这个,左使你搞错了啦。小川是清白的,这件事情我们正在查呢。”白翎笑着拉拉李洵川,示意他应向左使问好,可是李洵川依旧摆着架子,不理。
谭舒音微笑着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二郡主如此关心侍卫一点没有郡主的架势,正是难得。”
“哦谭左使,叫我阿翎就好了,我才不是什么郡主呢,”白翎挥手,左右环顾,见没荣玉儿的影子,这才放心。
“左使,当着郡主的面,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
不然,玉儿一定又得和她闹变扭了。
谭舒音笑,遂改口:“是,翎小姐。”
“谭左使,荣峥哥哥同你在商议什么事情?”白翎有些好奇。
谭舒音望了一眼李洵川,又转向白翎,微笑:“在商议荣王爷回来后的江湖会。”
“哦,义父要回来哦?”白翎不由一喜,可很快谭舒音就摇头了。
“世子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只叫我们准备起来。”
“这样啊——”白翎有些失望。
谭舒音忽而微笑,望着两人:“翎小姐,这和李小川是要去哪里?”
“哦,”白翎回神,拉了一把李洵川,“这个,小川感冒啦,我带他去看看来着——”
谭舒音眸中笑意渐深,也不耽搁两人了,侧身让出一条道。
白翎向谭舒音点点头便拉着李洵川过去。身后李洵川正注视着谭舒音,慵懒的目光中却透出隐隐的寒意。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李洵川用了十夜秘授的空山传音之术。
“鬼三来了。”
白纱之下,谭舒音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惊诧。她未作回应,直到身后脚步声远去。她再回头,眼色才陡然一冷。
没有听错,方才洵川说的是,鬼三来了。
***
很快夜幕降临,两人早已匍匐在了屋顶。
药房的院子里只零星点着几盏灯笼,福伯早早地就遣走下人,自己一个人去了内屋在灯下翻看起医书。而那本被当做诱饵的登记名册就很显眼地摆在堂屋的桌子上。
白翎认真地关注着院子里的动静,而身边人懒懒翻了个身竟然就仰天躺下了。白翎皱皱眉,见他还算安分,便也由他。
可是直等到快亥时了,药房里也依旧静悄悄的。福伯关了两扇门,只留下正门还开着。这么一来,若要进药房也只能走前门了。
“——小川”白翎想拉他,可扭头,手却僵在了半空。只见那人阖眼抱着头静静躺着,呼吸均匀,气息起伏,修逸的侧脸映着月光而轮廓深邃。
白翎感叹,这家伙,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赏心悦目啊。
“怎样,好看么?”李洵川睁开眼。
白翎一讷,赶紧撇开。
注意到白翎脸颊边的一抹绯红,李洵川挑眉,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忽而,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一手扣剑,一手紧紧搭住了她的肩膀。
“!”李洵川眼疾手快早已顺势捂住白翎的嘴巴。
白翎推不开他,又不敢发声,早已涨红了小脸。小川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酒香,此刻这酒香温暖地缭绕着她,这样亲昵的姿势,就好像他紧紧把她护在了怀中。
李洵川没注意到白翎的失神,只在她耳边轻轻“嘘”了一声,敏锐的目光便如剑一般落向了这方昏暗而寂静的院落。
又是那股轻如薄雾般的杀气。那个人,分明又来到了自己身边。
不愧是鬼三,总能够将自己藏得很好。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倏地从屋檐下飞过,穿进了堂屋。见那人在堂屋里东翻西找起来,白翎瞪大眼,紧紧拉住李洵川的手臂。
李洵川拍拍她的脑袋,示意他在看。可不过就是短短一瞬的时间,白翎一回头便见堂屋桌上那一叠名册就不见了。
“我去追。”
李洵川话音落下,便放开她,一纵身便悄悄飞檐走壁而去。不过几个起落,便在拐出药房的一条小径上截下了那人。
“哦,就知道是你。”李洵川倚在墙边,懒懒瞧着那人。穿着王府侍卫装,却蒙着面,不过就算不摘下黑布,他也知道是谁。
“说,为什么要诬陷我?”
那人目光慌张,抖了抖腿,还想逃。李洵川起身一剑,将他拦在墙角。他挑眉,“你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世子,方才你偷名册的情景,那福伯和翎小姐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一听,把名册往背后一藏。哗哗几下,就给撕烂了。
“……”李洵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忽而眸光一利,将剑抵上了那人咽喉。剑未出鞘,不过那人还是吓得够呛。
“李——小川,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说,为什么诬陷我?”
那人咬咬牙:“李小川,你升了职难道就忘了么!那天侍卫队的兄弟不过就是喝了几口酒,就被你牵累着还要受罚!受罚也就算了,你还故意捣乱,害我头上的酒坛接二连三地掉,害得我一次次被加罚,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李洵川想了想。哦,也是,罚跪时,这人恰跪在他前面。他记得那时他打了几个喷嚏,结果这人头上的酒坛就掉了。
“切——”李洵川懒懒嗤笑一声便将剑收了回来。
他一凝指,倏地就从指尖蹿出一束火苗,点燃了地上的碎纸。
“这本不是名册,就是为了引你出来,蠢透了,”那人死死地瞪大眼,李洵川懒懒瞥了他一眼,“放心,只要你明天自己去向世子自首,你的事我不再追究,也不会说出去。”
“李小川,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洵川挑眉,回头,“哦,难道想要侍卫队的人都知道那晚是你下了泻药,害得大家拉了一晚上肚子?然后还栽赃陷害给我?”
“好李、李小川,算你狠——”那人也没说会不会去自首,一个纵身便穿出了小径。李洵川也没再追,轻轻松松把剑一挂腰上,就回去找白翎了。
回到药房,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顶也没人。
白翎不在,去哪了,找他了?
李洵川问了福伯,也说没看到她。他将捉到小偷的事简单告诉给了福伯,便一晃出了药房。可忽而想到什么,他眸光一厉,又即刻转身上了屋顶。
清寒的月光,空荡荡屋顶。夜风吹过,一抹如雪的绸缎被压在瓦片上,随风轻轻飘着。
李洵川走近去,揭开瓦片,拿起绸缎。
轻盈如雪,有那丫头的气味,是从她衣服上割下的。白色的绸缎,映着用夜光银砂刻出的一枚十字钩月。
那是十夜组织的标志。
“鬼三。”李洵川握紧了白缎,即刻跃起,便在夜色中销匿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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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开太大了(望天)没有补救办法了!=.=】
【粉红……怎么有一种慢热慢热的感觉……(挥手)么么哒!】
【轻松看!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