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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逆袭04
“皇上,是否要微臣设法破坏此事?”下首的人穿着一袭青衫,气质儒雅,正是谢淮的心腹张彦昭开口说道。
“不必……”谢淮摆手拒绝道。
“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么?”谢淮婆娑着手中的玉扳指说道,他正坐在桌前,微弱的烛火明明灭灭地映着谢淮的脸。一面似白日纯善可亲,一面如同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感受愈发显得森冷。
谢淮的心也像这飘忽不定的烛火一样,没有人能真正的看透他。所谓圣心难测,就是如此吧。张彦昭在心里想道。
——
几日之后,太后便派了宫女给苏粟,当然名义上是为了照顾苏粟在宫中的生活,实际上是为了监视苏粟和传递消息。但谢淮也并非是什么容易接近的人,苏粟几次想要试探他,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但是苏粟不敢懈怠,一直在计划如何攻略谢淮。
当然不是为了太后,而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
说是“攻略”,其实只是想至少不让他再成为那个暴君罢了。若是国破家亡,苏舜钦自然就不可能子孙满堂幸福而终了。内忧外患,大厦将倾。若是国家都已经不在了,小家又何以能够安乐。这是连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苏粟自然也知道这点。
苏粟想到的办法就是努力让谢淮当一个好皇帝。当然,这个难度级别可是非常高的。苏粟为之前轻视了这个任务而道歉,果然打工人轻视工作内容的结果就是会被打脸。苏粟忧郁地倚靠在栏杆上想道。
外边拿着暖炉进来的秋棠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凭栏图,秋棠自被太后赐给苏粟以来,自觉已经和姑娘相处了不少时间,但总还是会被姑娘不经意地惊艳到。
“云堆翠髻,榴齿含香。”姑娘就如同书里写的美人一样,只怕世间再没有比姑娘更美的人了。秋棠暗自想到。
“姑娘,冬日风寒。还是回房得好。”秋棠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了出去劝说道。
“从太后那儿回来?”苏粟接过了秋棠手中的暖炉问道,“如何?”
“姑娘,太后想在这次皇帝祭祖的途中动手,命姑娘随行策应。”秋棠再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了之后,靠近苏粟的耳边低声说道。
倒是找的好时机。苏粟心内了然,太后这是憋不住了要出手了。果然太平的日子不会太久。
皇帝祭祖自然是轰动朝野的大事件,满朝文武随行在侧,当然苏舜钦也在随行之列。
苏粟对苏舜钦是能避就避,因此也是难得有机会可以偷偷地观察。她好奇地掀起了马车了一角,向外看到,只见苏舜钦素衣白裳,佩剑在侧,立如芝兰玉树,湛然如清风朗月。果然和李薇记忆里的样子一样,只是眉间少了求而不得的愁绪,显得越发明朗。这样的男子,也难怪李薇如此的痴情。
哪知道苏舜钦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着他,朝着苏粟的方向看了一眼。为了不横生枝节,苏粟立马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马车的帘子。
行至半途,在狭隘的山道之上,突然从两边冒出了一群身着黑衣的刺客,招式狠戾,直取谢淮要害之处。
“皇上小心!”侍卫惊呼,他已经来不及上前阻挡。
谢淮勉强接了几招,渐渐地力不从心。刺客看有机可乘,剑光一闪,用毕生的力气向谢淮刺去。此时谢淮已经来不及躲避了,难道今日自己只能命绝于此,谢淮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剑入身体的感觉谢淮没有感受到,只觉得腰间被人猛然一撞,不停地向山坡下滚了下去。
等谢淮在山崖下面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但此时另外一个人受得伤显然比自己重的多。
不如让她就这样死在这里吧。有那么一瞬间,谢淮这么想着。这件事和太后绝对脱不了关系,而她也脱不了干系。
可谢淮最后还是选择救了苏粟。
苏粟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面,手臂上的伤已经被人简单包扎过了。当时电光火石之间,苏粟想得是不能让谢淮就这样死了。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也是有些后怕,谢淮这样的人居然没有乘机掐死自己?
谢淮这个时候刚刚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堆柴火。他的神色冷淡,看来他已经并不打算再在自己的面前伪装了。
苏粟沉默,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为什么救我?”谢淮拨弄着篝火说道。篝火一簇一簇地烧着,照得他心烦意乱。
“我应该杀了你才是。”谢淮猛地站了起来,向苏粟逼近。他的手掐住了苏粟的脖子,苏粟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因为……皇上……是真龙天子……”苏粟挣扎着说道。
“真龙天子?笑话?”听到苏粟说的话,谢淮放手笑道。
苏粟无力的落在地上,连忙大口喘气。她不想给自己划分到任何阵营里,她的任务只是苏舜钦而已。
“你在说谎!你和他们都一样,都等着看我的笑话。”谢淮神经质地说道,“是!我身上留着的是卑贱的血脉!是我不配!”谢淮的情绪开始失控,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就只能做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么?”
据说谢淮的生母是一个不知名的宫女,因缘际会之下和先帝春风一度生下了谢淮。先帝当时独宠李静仪,自然对这个宫女和这个提醒他错误的儿子没什么好感,也就是置之不理。后宫里都是一些捧高踩低的人精,宫女和谢淮自然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没多久宫女就死了,谢淮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最后是因着当今太后一直无所出,这才看中这个年幼且生母已逝的孩子。
苏粟叹了一口气,要是说起来,谢淮也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往往都有可恨之处。他错就错在将江山当成自己的玩具,对黎民众生的苦难视而不见。
苏粟试着上前握住了谢淮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在苏粟的温柔的眼神凝视之下,谢淮渐渐地稳定了情绪。
“谢淮……试着做一个好皇帝吧……”苏粟继续说道,“也许这样你会比现在更开心一点。”谢淮在达成目标之后就走向毁灭,本质上是完成目标之后的空虚感以及对世事万物的漠不关心导致的。如果他能够多感受一点,也许结局就会不同吧……
“开心——”谢淮的关注点却截然不同,原来也会有人关心他是否开心。
“皇上恕罪!属下救驾来迟。”本来以为会和谢淮来几天“荒野求生”之类的剧情,甚至还企图想着继续“攻略”谢淮的苏粟计划可算是泡汤了。没想到谢淮的心腹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
太后大怒,要求彻查此事。但结果无非就是抓几个无关痛痒的替罪羊了事。没有谁会揪着这件事不放,毕竟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两人依旧还维持着母慈子孝的样子,但是苏粟心里知道,谢淮已经有所行动了,太后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日子看上去倒是波澜不惊,苏粟一直都在暗地里关心着苏舜钦的消息。
“太后有事吩咐?”苏粟看着从外头回来的秋棠问道。
“是的。太后老人家说她近日身体不好,让您代她去参加婚宴。”秋棠一边叹气一边担忧地说道,“近些日子太后的身体是越发不好了……”
“是苏舜钦?”这京城中近日议亲的只有他了。苏粟猜测道。
“小姐,您怎么知道?”秋棠惊讶地看了过去,“您可真是神了。”
你家小姐可是一直都关注着苏舜钦呢。这个消息倒也不意外,但苏粟莫名有种看护多年的儿子长大了的感觉。咳咳。这绝对不是在占便宜!毕竟,也是自己盯了这么久的人。
现在只要谢淮不作死不亡国,那么任务还是能够圆满完成的吧?苏粟在心中轻松地想到。
成亲那天,虽说是代表太后,但苏粟还是找到机会从宴席上偷溜了出来,她松了一口气,这种应酬的场合她真得是不习惯。正感慨着,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苏粟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了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此刻的人。
“苏舜钦?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粟惊讶地说道。苏舜钦明明穿着一身喜袍,此时应该和新娘子在一起才是。
“我是来找你的……”他犹豫了很久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我在梦里见过你。”
什么???苏粟要疯了,这任务都要完成了,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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