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帅哥是个攻

　　第二天，林安办好出院手续，回到病房里收拾行李。说是行李，无非就只有虞子曦送给他的那一堆衣服和裤子。
　　他收拾得很慢，生怕太快离开了会错过什么似的。
　　最后，看着病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林安忍不住皱了皱眉。
　　虞子曦始终没有来。
　　明明自己昨晚都暗示得那么清楚了，他还是没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他妈的搞什么……
　　虞子曦你再不来，就永远见不到像老子这么帅的人了……
　　林安在病房里伫立了良久，却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有个小护士已经来摧他了。
　　算了……
　　林安撇撇嘴，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往外走去。回头看了眼这人进人出的医院，这城市以后都不会再有他的身影。
　　汽车似乎还停在DESIRE旁边，看来得打的过去。
　　自己都快走了，给晓优打个电话好了。
　　林安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晓优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欢快的彩铃声，却迟迟没有人接，不像是陈晓优的作风，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林安的心头。
　　正当林安想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有了动静。
　　“喂，晓优。”林安迫不及待地喊了声。
　　“……”那头却沉默着。
　　“晓优？”
　　“……林安。”
　　听到这个声音，林安蓦地瞪大了双眼，匆忙挂断电话。
　　这不是晓优的声音……
　　这声音是……
　　林安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是……陈健民的声音。
　　晓优的手机怎么会在陈健民那？
　　发生了什么？
　　林安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把电话挂掉的冲动了，应该好好问清楚才对。
　　现在怎么办？再打回去？
　　那可是陈健民！
　　他这辈子最他妈痛恨的人！
　　林安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盯了很久，最后撇了撇嘴，再次拨了过去。
　　嘁，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回对方接得倒是很快，陈健民见又是林安的号码，沉着声音喊了句：“林安。”
　　“别叫我名字，晓优呢？”林安语气不善。
　　“晓优她……”
　　“赶紧的。”
　　“晓优她出车祸……去世了。”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安拿着手机的手轻轻抖了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你他妈的在玩我？我知道你狠，但你不能他妈的拿这种事开玩笑！”林安冲对方吼了起来。这种事要让他怎么相信！
　　“我不可能开这种玩笑，你不信就算了。”陈健民似乎也不愿再多说。
　　“……什么时候？”
　　“昨天。”
　　“……”
　　“现在你也知道了，没什么事，我挂了。这号码我过几天也会去注销。”对方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等等。”
　　“你还想怎样？”陈健民开始不耐烦。
　　“葬礼……什么时候？”
　　“明天。”
　　“……我能去吗？”林安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陈健民说话，透着一丝不甘愿的哀求。
　　那头沉默了良久，终于再次开口：“不行，我怕到时候不好解释。”
　　“就说是以前的同学也不行吗？”林安不想放弃，这是唯一能见晓优最后一面的机会了。就算是为此要去恳求陈健民，他也……无所谓了。
　　“算了吧，麻烦。”
　　“……让我去。”
　　“林安，你别不识好歹！我哪里亏待你了？！你别又来搅乱我们的生活！”对方火气也上来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林安对着电话里的盲音怔了许久。
　　这种事……
　　怎么可能？
　　陈健民这个老奸巨猾的一定在骗他！
　　可是，似乎又找不出对方要这样做的理由。
　　既然是这样的结果，那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白便宜了这个老狐狸！
　　晓优这么年轻，林安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她前头，而自己的妹妹一定可以活得很久很幸福。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陈晓优，是在对方生日那会儿，还有晓优眼角带泪对自己的祝愿……
　　好人不长命，像他这样的恶人却还活着。
　　姓上名天的你可他妈的会捉弄人！哈哈！
　　林安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感觉胸口说不出的疼痛。

　　“先生，要上车吗？”有个的士司机从医院前开过，看到呆站在路边脸色不太好看的林安，停下车来好心地问道。
　　“……”
　　“先生？”
　　“啊？……嗯，去附近的宾馆。”林安苍白着脸坐了进去，不知怎么浑身都开始累了起来。根本没有心思回去，先在这边呆一阵再说。
　　晓优的死，对他的打击，其实也算不上大。
　　但这就像用光滑的瓷碗边缘去敲鸡蛋，只轻轻一碰，就碎了。
　　因为鸡蛋本身，就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坚固。

　　虞子曦坐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手里拿着份《环球时报》，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报纸上的同一个位置。
　　“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虞逸走过来，在虞子曦面前挥了挥手。
　　虞子曦回过神来，皱了皱眉：“没什么。”
　　“在想林安？丛赫都和我把事情说了。”
　　“知道你还问。”虞子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哥你不用太自责，林安不过是个混混，鬼知道平时多滥交，他肯定不会把这当回事。”虞逸不屑地笑笑，坐到虞子曦旁边的沙发上。
　　“虞逸！”
　　见哥哥还是头一回这么大声地喊自己名字，虞逸知道事情不好，连忙闭嘴。
　　虞子曦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没再说什么。
　　可是，要他怎么可以不自责。
　　小混混外表看起来无良，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心里肯定会痛。
　　这样的人，因为伪装得好，所以才得不到别人的疼惜。
　　而他，身为伤害林安的人之一，也根本没有颜面再去见他。
　　即使这一星期他和对方相处得不错，那也不过是不想让他离开的强制性挽留。现在时间到了，他再没理由去留下林安了。
　　虞子曦的心里涌上一阵苦涩，轻轻地放下报纸，看着身边的虞逸：“逸，你是怎么看林安的？”
　　“那还用说，混混呗。”虞逸不以为意。
　　“只有这样？”
　　“嗯……”虞逸想了想，回答道，“那再加个流氓？他一开始那么觊觎你，是挺流氓的。”
　　“……”
　　“哥，你怎么了？”虞逸有点疑惑。
　　“如果我说，我喜欢林安，你信吗？”虞子曦的声音有些低沉。
　　“不是吧？！”
　　“就是这样。”
　　“哥，林安他可是混□□的！而你是律师！”虞逸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虞子曦挑眉。“有什么关系吗？”
　　“……”
　　“……”
　　“林安知道吗？”
　　“不知道。”
　　“那他……对你是什么感觉？”
　　虞子曦苦笑了下：“我不清楚，不过他心里大概挺恨我的。”
　　内心骄傲的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屈居人下的侮辱的吧。
　　“那你还喜欢他。”虞逸低着头站起身来，往楼梯上走去，“哥，为什么真正喜欢你的人，你就看不到呢……”
　　“逸……？”虞子曦抬起头来看着他。
　　“那什么，我是没什么意见啦。哥你喜欢就好，我挺你！只是……爸知道了会很生气吧？他毕竟是公安局局长，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个混混吧？”虞逸背对着虞子曦，虞子曦看不到对方现在是什么表情。
　　“嗯，所以请你先不要告诉爸。”
　　“明白。”虞逸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虞子曦看着虞逸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皱了皱眉。
　　不知道林安现在走了没？
　　很想去见他。
　　可是一旦见到了，又怕再也割舍不了这种情感。
　　虞子曦掏出手机，看着以前在宾馆悄悄存下却从未拨打过的林安的号码，几次都想要去触碰屏幕上绿色的呼叫栏，最终还是压抑下了这样的冲动，转而打开了发送信息的界面。
　　虞子曦蹙着眉头犹豫了很久，却始终不知道该输入些什么。太过深情的话，怕对方无法接受，其实是怕自己无法接受这种对方不接受的情况吧。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再次去搅乱对方的生活。
　　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虞子曦修长的手才有了动作。
　　“林安，我为我对你做的事表示抱歉，虽然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然后好好地活下去。说句不好听的，我爱你。”
　　虞子曦看了几遍，确认没有错字，在马上要按发送的时候，却又收住了手。
　　算了……
　　虞子曦把先前输入的全部删去，然后重新输入了一行字，按了发送。
　　“林安，照顾好自己。”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四个字，虞子曦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林安会回复自己吗？
　　哪怕是一个不带标点的“嗯”字，他也会好受一点。
　　可是，虞子曦拿着手机等了很久，却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小混混大概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吧。
　　虞子曦笑了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披上外套出了别墅，发动了迈巴赫。
　　还是去事务所好了，最近所里有点忙。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虞子曦，不要再去想了。
　　放不下的总是最需要被放下。

　　手机震动传来的时候，林安正在宾馆的卫生间里大吐特吐。方才从的士上下来，从不晕车的他却感觉一阵心悸，整个人晕得不行，昏昏沉沉开了房间，直奔卫生间就开始呕吐。不过因为没吃早饭，吐出来的也不过是粘稠透明的胃液，到最后直接变成了痛苦的干呕。
　　吐完后，林安打开水龙头，胡乱地抹了一下嘴，一屁股坐在卫生间的地砖上喘着气。
　　真他妈的难受……
　　缓了一阵，林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有一条新信息进来，点开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安，照顾好自己。”
　　毫无疑问是虞子曦，他太了解对方，这样的口吻，也只有那个人了。
　　明明都不来看他最后一面，却还要发这样的短信，有意思吗？
　　林安皱了皱眉，苦笑了一下，想删掉，却最终没有下得去这个狠心。
　　林安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走进卧室，把手机往边上一扔，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
　　真的很累了。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很孤独，但同时也有说不出的安全感。仿佛只要躲在这里，就再也不用去面对帮派的斗争、别人的冷眼和亲人的死亡。
　　但是需要面对的，却是自己的心。
　　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林安蜷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但与虞子曦相处的一幕幕却像走马灯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无法停止。
　　虞子曦……
　　你他妈的……
　　睡觉都要来烦我……
　　让我忘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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