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暮凉

　　Ⅴ

　　我在喧嚣与寂寞的边缘，
　　左耳听着烦闷，
　　右耳贯穿着溺死人的静谧。
　　左眼看着繁忙，
　　右眼充斥着空无一人的街巷。
　　左手携着热络，
　　右手晃荡着孤零的纸笼。
　　我在喧嚣与寂寞的边缘，
　　左心房装着孤独，
　　右心房放着孤单。

　　Ⅵ
　　左

　　我站在街道的左侧
　　看着向我身后匆匆走去的男男女女
　　他们在笑：
　　你看那个人多傻
　　我就这样站着
　　如同你一般的固执。

　　我坐在凳椅的左侧
　　望着身旁一片空空荡荡的溺人寂寞
　　它们在喧嚣
　　可是我听不见
　　是啊
　　我听不见。

　　依旧是左侧
　　我躺在病床的左侧
　　就像你一样
　　就像你一样偏执的一直在左侧

　　望着苍白无力的天花板
　　世界在旋转
　　不同于你所在意的左
　　她在一瞬间向右侧倾斜然后坍塌

　　我想我是失去了
　　我的左侧
　　我的左侧一直轻轻浅浅的迷人笑颜
　　我的左侧一直等待的温度

　　于是我割去了我的左耳
　　那是存留你细碎耳语的地方
　　于是我压碎了我的左手
　　那是残留你依稀体温的地方
　　最后
　　我挖出了我的左眼
　　那是见证你消逝的地方

　　我的左心房在颤动
　　你的却已停止跳动

　　拭下刀刃上溢出的鲜血
　　一股腥味蔓延在狭小的空间
　　你的身影依稀在我眼前浮现
　　我看见你笑容浅浅

　　真好
　　又有你的左侧

　　——穗〔8.26晚22.41〕

　　Ⅶ
　　狂想曲

　　又是在这样的夜晚
　　只有孤独和恐惧包裹着我
　　恐惧什么？
　　或许我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单纯地害怕失去害怕离别

　　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
　　驾驭在食物链顶端
　　却又那么容易被自己的内心蚕食

　　每当隐约入睡的夜里
　　大脑就会一瞬间的清醒
　　似乎在提醒自己
　　你还活着

　　死亡
　　看似遥远可又那么近
　　近的让我几乎失去闭上眼睛的勇气
　　远的就像撒旦一个残忍的游戏

　　捂住突然有些闷闷的胸口
　　扑通扑通的跳动惊醒半梦半醒的我
　　原来有一天
　　那里也会停止跳动
　　就像年久失修的钟摆
　　一下一下
　　最终停在低端

　　握着裹在身上的被单
　　一切突然间变得那么不真实
　　喝人的黑暗藏匿着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我在颤抖
　　胸口久久不能散去的沉闷几乎让我窒息

　　又想到离别
　　就如已经辞世的外公外婆
　　我还会失去什么？
　　这一想法让我几近癫狂
　　原来
　　亲人也会离开
　　听不到一丝声响的夜晚
　　这个疯狂的念头开始无法抑制地滋长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就算一直在逃避

　　想着现在世界上的某一角
　　一个人正在消逝
　　或许我曾经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与他擦肩而过
　　又或许他和我有一样喜欢的歌

　　然后有一天
　　一个像我一般的家伙谱着一首相似的狂想曲
　　只不过消逝的人成了我
　　患得患失的人成了他

　　——穗〔8.27日22.41〕

　　Ⅷ

　　还可以有多久
　　这样光着脚丫闲晃的时光
　　岁月总是嬉笑着从我眼前划过
　　在身后谱着流年。
　　我张嘴发出无力的呼喊
　　时间你等等
　　看着那似水流转的背影
　　我知道他没有听见。

　　Ⅸ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喜欢游荡的狐狸
　　猎人的枪弹从耳际擦过
　　他们捉不到我
　　我晃着毛绒的尾巴
　　换来恶狗不甘心的狂吠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不吃兔子的狐狸
　　同伴讽刺的言语充斥耳蜗
　　我依旧晃着毛绒的尾巴
　　他们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却讪讪的离开带着一身无言的抓痕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只有孤独的狐狸
　　同伴不理我兔子害怕我
　　我只能晃着毛绒的尾巴
　　游荡在漫无边际的草原上
　　前方是即将消逝的太阳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疲惫不堪的狐狸
　　我能听见远处猎狗兴奋的吼叫
　　猎人沉重的皮靴踏着纷乱的脚步
　　他们带着黑漆的枪管
　　临近……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执着等待的狐狸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喜欢兔子的狐狸
　　我是一只狐狸
　　一只和太阳一起消逝的狐狸

　　狐狸:兔子，你不回来了么？
　　兔子:我会回来，在太阳落下的方向
　　狐狸:可是我看不见你
　　兔子:现在呢？
　　狐狸咧开唇却吐出丝丝血沫
　　我看见了，我的兔子……

　　Ⅹ
　　花开又一季
　　人面已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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