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德赫D/Hr 珍宝

　　十九

　　最后一场奠定胜利的袭击结束得悄无声息。
　　藏匿于伦敦中心的魔法部在日落之前就已易主。巫师大多迅速撤离，只有不多的几个人负隅顽抗。诺伊斯构建的整个体系，这个用利益和承诺勉强粘在一起的体系，就像用扑克牌搭建的一般，轻轻一推就散了架。他没有大量的财富或显赫的背景，魔法力量虽然强大但也并不出奇。自始自终，诺伊斯所倚赖的不过是他不择一切的手段和灵活的头脑。一旦局面失控，他无力回天。
　　出于种种原因，赫敏最终没有加入先头部队。德拉科的消失使她在凤凰社中的影响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事实上，她差一点没能参与整个计划的过程。等她进入魔法部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组织人手清扫战场了。
　　可她很快注意到，凤凰社的核心成员，那些最重要的人，其实都不在现场。事先准备好的声明也没有发出。
　　赫敏一个人穿过魔法部黑漆漆的走廊，内心五味杂陈。阔别数月，她再次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在这个自己熟悉的地方，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大多数部门保持着原状，甚至和她记忆里她离开时的魔法部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偶尔有几个桌子或是书架被咒语击中，倒了一地羊皮纸，这里看上去甚至不像刚发生过一场突袭。敌方显然没怎么努力就放弃了抵抗。
　　赫敏心又下沉了几分。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诺伊斯成功逃跑了。
　　她回到自己曾经供职的法律执行司，坐在熟悉的座位上，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桌上的公文。对她来说，这些公文中的一部分内容实在有点触目惊心。她烦躁地把文书推到一旁，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的心跳得飞快，戒指压在心口，沉甸甸的。
　　今日距离德拉科逃走的那一天，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也意味着，已经有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德拉科生死不明。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起初好像她还会无时不刻地担忧，怕德拉科已经快速地展开行动，她来不及阻止。好几次午夜梦回，她都看见德拉科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他的面孔苍白得毫无生气，眼睛微闭。没有人知道他死了，没有人为他恸哭。
　　带着一身冷汗从这样的梦中惊醒过几回后，她却开始麻木了。其他人不采取她的意见，反对尽快发动袭击，他们总觉得贸然出手过于草率。她不得不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在这样的反复催眠下，她渐渐变得心如死水。
　　更不提那个时候她的行动其实是受到限制的。
　　只要抓到诺伊斯——不，只要见到诺伊斯，她就能确定德拉科的生死。可诺伊斯逃了。
　　她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
　　刚要敲门的那个人被吓了一跳。“嗨……你好？”
　　“对不起。”赫敏揉了揉眉心，“怎么了？你找谁？”
　　“我就是在找你，格兰杰小姐。”来人是个年轻的巫师，他身材瘦弱，看上去弱不禁风。“我受人之托来通知你一件事。”他顿了顿道，“他们找到诺伊斯了，希望你能尽快赶过去。”
　　“找到他了？”赫敏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心中仍存有一丝疑虑，“让我过去干什么？”
　　这位巫师似乎迟疑了一秒，但还是坦然回答道：“他们找到德拉科马尔福了。”
　　赫敏顿时激动地发起抖来，她急切地问道：“他活着，对吗？他还好吗？”
　　“我不知道，格兰杰小姐，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去看看吧。”
　　赫敏强压下抓住他肩头晃动的冲动，“他们在哪？”
　　“马尔福庄园。”他说。
　　话音未落，赫敏已经幻影移形，只留下他看着扬起的纸片发愣。

　　赫敏脚尖落地的瞬间忽然想到，他们不应该需要她才对。
　　对，他们不需要她。没有赫敏，他们也能抓住诺伊斯。
　　赫敏迟疑地看着不远处的马尔福庄园。这不是她第一次拜访这处古老的住宅，但此前她从未觉得它散发着寒意，如此阴冷。她攒紧了袍子下的双手，快步朝大门走去。
　　率先攻进魔法部的那支队伍——实际上大部分是凤凰社最重要的那些巫师——全部挤在庄园大铁门的一侧。他们似乎不急于突破这扇看上去不堪一击的铁栅栏门，只是神情严肃地窃窃私语，连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赫敏。”金斯莱看见她，抽身走过来，“我们等你有一会了。”
　　等我？赫敏皱起眉头，心中隐约有些不快的预感，“怎么了？”
　　“我们无法突破马尔福庄园外围的魔法。”金斯莱说，“我们怀疑它有某种来自主人授权的守卫魔法。”
　　“你们可以突破它。”赫敏心猿意马地看了看大门。这一点她非常肯定，他们绝对有能力摧毁大多数的守卫魔法。

　　金斯莱摇摇头：“强制摧毁可能会使庄园周围的守卫魔法全部失效。诺伊斯现在在里面，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为什么？”赫敏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一旦魔法失效，你们大可以冲进去包围他。而他出来就会遭到袭击，不可能顶着被围剿的危险贸然突围。”
　　“不不，他不会留在庄园里束手待毙的。”金斯莱走到门边，手搭在空气上，触摸那道看不见的墙，“赫敏，庄园不是他的堡垒，他现在是被囚禁在庄园中。”
　　赫敏瞪大了双眼：“囚禁？怎么回事？”
　　纵使是金斯莱这样擅于隐藏情绪的人也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我们攻进魔法部的时候，诺伊斯早不在那儿了。其实……如果不是马尔福，如果不是他，恐怕诺伊斯早就逃出魔法界的追踪范围，就像人间蒸发，我们再也别想抓到他。
　　“今天我们收到马尔福从庄园发出的讯息，他声称诺伊斯已经被守卫魔法圈禁在了庄园中，而且庄园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巫师，只要我们及时突入庄园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按他的计划，他应该已经给了你们穿越守卫魔法的授权。”
　　“这是我们的错。”金斯莱明白这是一个严重的决策失误，他向赫敏提起的时候也难免感到十分难堪，“我们没有相信他。等我们到达庄园，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无法与他取得联系，也不能进入庄园。”
　　赫敏先是愣了一下，神色继而古怪起来，她张口欲言，又闭上嘴，扯出一抹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失望的冷笑。
　　金斯莱看见她的表情，脸色又灰暗了几分，“那情况下，我们没办法相信他……”
　　“所以呢？所以你就让机会从指缝里溜掉了！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你们的错误决断，德拉科会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
　　“我知道！可是赫敏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考虑一下，你也不可能选择相信他！”他和赫敏对视着，无惧她高涨的怒火，“谁也不能断定他究竟在为哪方服务，万一是陷阱呢？我们经受不起任何损失了！”
　　双方僵持了一会，赫敏先移开了视线。她知道金斯莱是对的。她只是感到痛心和不值。不管德拉科做了什么，他都很难获得真正的信任。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一点儿没错。但就在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消失之后，德拉科的安危成了最大的问题。他现在在哪，是生是死，无人知晓。愤怒和短暂的激动过后，巨大的担忧瞬间涌上了赫敏的心头。
　　“你……你见到德拉科了吗？”她问金斯莱。
　　金斯莱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现在……你派来的那个巫师告诉我……”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几个字，好像它们有某种扭曲命运的魔力，只要说出来就会扭转生死。
　　“我没见到他。我说过，我们到这的时候，情况已经不像他告诉我们的那样。虽然诺伊斯还是没有办法离开庄园——同样，我们也不能进去——但是他已经控制了马尔福。这不好说，可情形的确相当不乐观。一刻钟前他对我们发出了最后一条讯息，但是讯息中断了。”他顿了顿，“他大概是改变了守卫魔法的进出方向，将诺伊斯放进去之后，又把它恢复了原状。”
　　赫敏沉默着听着，像是在沉思，半晌后，问道：“所以你们让我来是有什么打算？”
　　“我想，如果你们的订婚是有魔法效力的，你应该可以无条件通过这扇大门。”
　　赫敏闭了闭眼，她忽然觉得喉咙干涩，“我早该知道。”
　　这本无可厚非，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又或者是觉得，她和马尔福之间这段看似荒谬但又宛若赤金的关系被利用了，让人觉得不舒服。
　　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她没再搭理旁人，径直走向大门，伸出手用力推了一把，大门应声而开，仿佛根本没落过锁。
　　她抿了抿唇，迈步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靠在壁炉旁的德拉科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诺伊斯看着他这样反常的行为，不由得紧张起来。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过种种突变后，难免也有些神经质。
　　德拉科抬了抬眼瞟了他一下，懒得回答。
　　“我在问你话！”诺伊斯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意识中已经下达命令。
　　一股强烈的威压袭来，尖锐的疼痛刺来前，德拉科操着虚弱的嗓音道：“是赫敏。”
　　诺伊斯用力捏了捏他的衣襟，咒骂着甩开他。
　　“她还是来了？凤凰社那帮人就这么没种？连毁掉这一带的屏障都不敢？”
　　“他们又不傻。”德拉科讥笑道，“只要守卫魔法还在一天，这个巨大的防护屏障对你来说就是一个牢笼。”
　　诺伊斯冷冷地刺了他一眼，“相比之下，你倒是真蠢。你也看见了，他们根本不理会你。你精心布置这个局，费劲把我弄进来，差点搭上自己，就是为了给这帮白眼狼创造机会。我是真的觉得你蠢。”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呢？你在魔法界，就像一叶浮萍，你找不到归属，找不到认同，只能自以为是地建立一套规则，妄想这样就能扎根。但是我不一样，自从纳西莎去世之后，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我不在乎疼痛，不在乎死亡，只想复仇，然后是洗刷污名。”德拉科像是想起什么，眼里有了一丝温情，“赫敏为什么不愿和你为伍？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属于这个世界，有人需要我的存在。而你不是。”
　　“闭嘴——”魔杖抵在德拉科胸前，戳得他生疼。诺伊斯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你不敢。”德拉科的语气坚定又轻快，“杀了我，这个屏障只剩下赫敏可以操作，但她不知道，也不会控制它。最后你只能被抓住，或者困死在这里。说老实话，困死在马尔福庄园，对你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老马尔福对这个庄园还有控制权。我大可以遣人把他带来。”
　　“你还想用他威胁我吗？”德拉科惨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攻下魔法部之后，阿兹卡班很长一段时间疏于管理，在那之后，里面还有活人？我感觉得到，屏障的唯一主人，现在只有赫敏。”
　　“是！现在你的赫敏来了，她就要来拯救你了！”诺伊斯发狂似的在大厅里踱步，喃喃自语，声音忽而升高忽而压低，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狠狠地剜了德拉科一眼，兴奋地大喊，“我们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不如一起去见一下格兰杰小姐吧？”
　　他跑到德拉科身边，踢踢他：“起来，我要你去门口。”
　　“你觉得我能起来吗？”
　　“当然能。”诺伊斯微笑，再一次挟持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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