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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Revelation
黑色的夜幕被人造灯光点亮,即使已经天黑了,但纽约市中心的嘈杂依旧。
严清刚刚从浴室中走出,身上随便披着睡衣,裸露些许的肌肤上依旧沾着水渍。
……什么声音啊?
一出浴室,严清就可以清楚听到从阳台上传来阵阵乐声,无法形容是哪种乐器的声音。
悠长而富有力量的曲子时而高亢时而低柔,缠绵在夜风中,深邃深远如同夜晚的星辰,让人不禁着迷。
自己刚才就在浴室中听到了,但因为水声的关系,并不真切。
虽然严清并不是个懂音乐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音色像是有魔力般,把自己引到了与阳台相连的客厅中。
然后,他看到的情景就算是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
金发的特罗比亚人坐在阳台的扶栏上,身上金色和黑色相交的长袍鼓满夜风。城市霓虹的光芒把对方俊美的不属于凡间的脸映得剔透无比,泛着淡淡的光芒。
一直以来都被辫成长辫的头发此时自然的松开,滚滚如同金浪的发丝弥漫在略微清凉的空气中,弯曲成无数精致的弧度。
修长而笔直的双腿自然的交叠着,而大腿上驾着的,是一把造型奇特的乐器。带着一丝弧度的深色琴面拉着七条激光组成的琴弦,随着弹奏手指的动作而发出共鸣。
和大提琴一般的琴弓被另一副修长优美的五指握住,轻柔的划过激光琴弦,立刻,那悠扬的音乐从那溢出。
这空灵的音色悠久到好像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似乎是从另一个时空中传来的声音。
严清如同被人钉在原地,就这么直直的站着,一直到那音乐消失后才回过神。
“对,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吗?”
意识到那双非人的金色双眼透过夜色凝视着自己,严清没由来的感到心跳不禁加速。
紧张无比。
晨摇了摇头,有些阴柔的脸上带着人类熟悉的笑容,“没有。是我打扰你了吧。”
“没有,没有。你刚才弹得曲子很好听。我不小心听的入神了。”严清连忙摆手,“真的,好好听,我从来也没与听到过这种音乐。”
“哦,你喜欢Kiharro的音色?”晨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乐器,“还以为种族不同所以对音乐的欣赏会有出入呢。”
“虽然和习惯的音乐不一样,但是还是很好听。”严清诚实的回答道,“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有是有,可是无法准确的翻译到你们的语言。”特罗比亚人柔和的解释,“这是一首很老的诗歌了,在我们文明崛起之时,就已经流传下来。”
诗歌?
那么就是有歌词了?
“你可以唱给我听吗?”突然,黑发科学家没经大脑的这么来了一句。但话一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要求对方有些失礼,表情古怪的僵在那里。
金色的眼眸深深看着一脸尴尬的严清,然后嘴角上扬,双唇优美的弧度再次让科学家看直了眼。
双手重新开始弹奏刚才的曲子,特罗比亚人的嗓音渐渐融入。
苍穹之外,那重重空间。
闪耀燃烧,那永恒之星。
世代之光,永远之辉。
不朽的意志。不朽的存在。
愿吾之祈祷,汝可知晓。
愿歌颂之声,缠绵不绝。
千重现事,万重镜像。
苍穹之上,一兆循代。
那永恒之星,光辉之光……
晨的歌是用特罗比亚语吟唱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严清却完全可以听懂那陌生语言中的意义。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歌包含着不属于人类的历史和信仰,让严清完全陷入晨陌生但迷人的气息之中,无法自拔的盯着对方完美的侧脸。
连移开的力气都没有。
曲子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而二人坐在阳台上。
城市灯火照着二人的身影,出奇的美好。
与此同时,纽约市同样的天空下,夜晚霓虹灯闪耀,繁华大街上人头攒动。
在一座高档大楼的落地窗後,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透过玻璃幽幽的俯视著这个喧闹的都市。眼睛的主人安静的坐在皮质的沙发上,大半个身形都隐藏在房间浓重的阴影中。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出“嘀”的声响,身影前凭空出现一个蓝色的由光组成的显示屏。那人的视线落在显示屏上,似乎在阅读上面的不知来自什麽语言的古怪符号。
良久,那人伸出一只手,轻轻往那蓝色的光幕上点了一下,几乎在同一时间,显示屏瞬间如玻璃般粉碎,分解,最後完全被房间中黑色的阴影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特罗比亚的星皇吗?”低沈的男性声线带著一丝如冰般冷硬的质感,缓缓回荡在沈寂的空气中。人影轻轻拿起放在一边的酒杯,举到面前,里面如血般深红的液体映出一对有著菱形瞳孔的琉璃双眼。
“可惜啊,这个星球是我先找到的,即使你,也别想干涉。”
滴答滴答
安静的房间中,只有墙上老式的时钟发出微弱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此时的夜色已经很深了。
亚裔的青年睡卧在自己的床上,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之下黑色的眼眸。
虽然沉睡着,但不断翻覆的身体解释了青年正在做梦的事实。
爸爸,妈妈,你们都不要我了吗?
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角,小声地抽泣。
全身好痛,刚才从洞口摔下来,好痛。
没有人要自己了,好害怕,好难过。
抬起头,幼嫩的小脸上布满擦痕和泥土,泪珠在大大的眼眸里不停打转。
透过湿润的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嘿,你是谁?──
“唔……”带著清晨浓重的鼻音,黑发的青年缓缓地睁开眼睛。
梦……
一只手无意识的捂上自己的前额,手指轻轻触摸著发际间一块不平的皮肤。严清知道那是他小时後不小心跌入一个洞穴中碰伤的,刚才自己竟然会梦到那次事情,而且……
梦中的那个身影,是自己的幻想吗?
严清皱起眉头。
他事实上对那次经历并没有太多记忆,只是後来从祖父那里听说,自己当时在那洞穴里呆了整整一星期後才被人发现的,连祖父都不知道还是孩子的自己怎麽能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存活了整整七天的时间。而且祖父当时从发现自己的森林巡警那得知,幼小的自己并没有出现几天没有进食者的虚脱的现象。
虽然奇怪,但看到自己安全的被带回来的祖父,并没有在这些细节上想太多。
上帝保佑。严清记得祖父在当时对小小的自己这麽说。
多年前的童年插曲,为什麽会梦到呢?
还有,梦最後的那个身影……
使劲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严清还是打算把这个奇怪的梦扔到脑後,很快他又沉沉睡去。
6:30 AM 闹钟准时响起。
严清一手按下闹钟,成功的把托糟的铃声关掉,然后慢慢从床上爬起,松散的走出卧室。
科学家看了一眼客厅的天花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起床了,晨Sir!”
原本在天花板上的‘吊灯’一番身,跳到严清面前。
“早啊。”暂住严清家中的晨对他的房东露出他的招牌微笑。
不知为什么感到脸部温度有些上升,严清不太自然的咳了一下,“快点,不然迟到了可别怪我。”
“我随时可以出门了。”晨回答道,笑容依旧闪的严清睁不开眼。
脑中不禁想到昨晚男人弹琴时几乎可以称得上绝代风华的模样。
心又开始跳快了!
搞什么?!
严清一边走进梳洗间,一边愤愤地暗道。
难道脑子出问题了?
一大早看到心上人害羞的可爱表情,晨邪恶的一面感到十分满足。早就起床的他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悠然自得的拿著遥控器打开电视看新闻。
[ 今日凌晨两点,气象学家在太平洋中部探索到一次剧烈的海底地震,据国际气象局报道,这次的地震是有史以来探测到的最大规模的一次,当局已向可能被地震影响到的国家发出红色警报,我国西岸各个城市已做好海啸撤离的准备。下面,是XX国的……]
晨下意识的微微皱起眉头,一只手轻轻摸索著自己精致的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这就是严清梳洗後走到客厅中看到的情景。
“怎麽了?”他问。
晨把脸转向对方,微笑著摇了摇头,“没什麽。”从沙发上站起,晨按了一下他左手腕上的护腕的一处,具象仪和隐形系统同时开启,原本黑色的另类长袍幻化成贴身的黑色西装,不属於人类的部分也隐藏了起来。
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无异的晨顺手关了电视,对严清说,“上班时间到了。”
严清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在心里隐隐感到对方有什麽事瞒著自己。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晨和自己住在一起,二人每天早上必须各自到达NASA在华盛顿的总部。当然,严清不知道晨到底是怎麽可以瞒过其他人的眼睛,而不被人发现他们二人住在一起的事实。他只知道,每次自己到达自己的办公室时,晨已经开始享用秘书雪丽为他准备的早茶了。
手上一边记录著大气粒子捕捉器上的数据,严清一边时不时地调整这仪器的接受频率。这个仪器是自己近期深入黑洞理论的试验基础。从晨的宇宙回来後,严清对於多重宇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希望通过深入自己已有的黑洞知识,可以更好的了解宇不同空间的运作法则。
不过,这些试验的资金都是上头研究星际曲速运动而拨下来的钱。年轻的科学家对此一点罪恶感都没有,他只是在工作的时候‘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放下手中的纪录板,严清的思绪突然跳到晨早上奇怪的举动。
晨说他们族不是唯一抵达地球的外星文明…… 加上今天早上他对地震新闻深思般的反应。
会不会?!
严清迅速走出试验室,拿出手机并拨了个号码。
“罗森教授吗?我是严清。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些最近的全球气象资料?”
此时,在离华盛顿上方千万公里外的宇宙中,一架星际飞船正停在土星六十多个卫星之一的泰坦的引力圈内。
霄坐在指挥坐上,看著在面前显示屏中的脸,用他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向对方报告道,“资料显示,最近十年以来,地球板块运动成不断上升的趋势,这种现象几乎好像有人故意在打破地球循环平衡一样。”
[ 不是好像。] 显示屏里的晨说,[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他们’最有可能是这些不寻常地壳用动的关键。]
“我已经将你的发现传到了Alfa Santory,需要派人来麽?”除了说话,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显示屏中的晨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用这些时间思考霄的问题,然後他继续道,[目前不用,在没有对对方实施危险评估前,武力冲突是我选择中最後的一项。]
“明白。不过,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
“呃……”霄小心意意的组织语句,他道,“为什麽,我说,只是好奇而已,为什麽你不直接把严清带回Alfa Santory?芬垒家的事再加上下落不明的炼,地球对你,还有严清来说都不安全吧?”霄发誓,他只是好奇而已。
[……] 晨沈默著,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盯著显示屏另一边的最高武装执行官。
就在霄以为自己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时,晨终於开了口。
[ 严清热爱著他的星球,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他珍惜这个蓝色的世界更甚於自己的生命。如此,我不忍心强迫他离开他的家园。]
“可是,陛下,你是我们的星皇,到最後还是要回到我们这里的啊。”霄轻易的点出这个事实。
[ 我明白。] 晨金色的视线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平静的回答,[ 等芬垒加的事告一段落後,我会做出选择。]
霄的眉间微微颤了颤,晨最後的一句让他不由得思考对方话中饱含的隐意。
[ 你继续监视地球上异常能量,想办法找出芬垒加的据点,有任何发现都马上报告我。] 晨总结性的说。
“是。”
[ 这次通话结束。] 晨的图像在‘嘀’的一声後消失。
“呼……”霄呼了一口气,原本笔直的背脊靠到椅背上“选择……”他喃喃的说。
你会选择哪一个呢,陛下?
NASA Headquarter,华盛顿特区。
看来自己的怀疑没有错。
办公室中,黑发的科学家皱著眉,仔细阅览著从国家气象局传来的近期的全球地壳运动。
他的视线落在显示屏的线形图表上,不同颜色的线条在某一点开始成直线上深趋势。
如此异常的地壳活动,为什麽没有任何人在科学界提出疑虑?严清暗自疑惑。
“严清!下去买咖啡吗?”
突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了黑发男子的思绪。克里斯不紧不慢的走到严清的办公室里。二人从大学就熟识了,所以克里斯从来不会在进严清门前敲门。
“来看一下这个。”严清的脸依旧对著电脑,他叫他的金发朋友走近,并把线形图给对方看,“你怎麽想?”
克拉斯盯著线形图一会儿,然後转向严清,“奇怪的气象数据,不过这好像不是我们的试验项目吧?”
严清摇摇头,“不是。这是国家气象局最近的全球地震监察资料。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麽异常的气象活动,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任何疑虑?”
“严清,这因该是气象局的人管的吧?”克里斯不解的问。他不明白严清这个只对自己研究项目感兴趣的科学狂人竟会对其他东西研究这麽仔细。
严清双手交错环胸,转向自己的同事加好友,“问题是现在气象局没有一个人向上级报告这件事。”
克里斯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可能他们觉得还要收集更多数据,所以还没发表这个报告。你也知道那些个高官都要一大堆的证据放在他们面前,才会给你他们‘珍贵的’五分锺去说服那些生锈的大脑。”
严清没有再说什麽,他只是双眉紧锁,似乎依旧没有被克里斯的猜测说服。
看到自己哥们的大脑快要过载的克里斯一把拉起对方,拍了拍青年的背,说:“放松啦,别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的。”
“喂,你干什麽啊。”被克里斯直往门外推的严清有些不满的问。
“下去买咖啡!整天想那麽多当心变秃顶啦!”
“当我变秃顶的时候,你已经成光头了。”
“喂,这是种族歧视!谁说白人就一定会秃头?!”
“至少80%的男性白人都会在40岁後有斑秃的现象。”
“喂!怎麽可以这麽伤我的自信。好歹我可是当年的大学校草啊!”
“是狗尾巴草吧。”
“......”
二人互相调笑著,消失在走到尽头的电梯里。
待电梯开始往下运行时,一个身影走进严清没有关闭的办公室中,在严清的依旧开著的电脑前停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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