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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一种说不出来的静寂顿时充满了两人的心中,连四周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屏心静气地肃静下来。但是忽然风吹来了,树梢首先萧萧作响,很快扩展开来,仿佛落下来的波浪一般,整个庭院遽然活跃起来,栖息在树枝间的鸟儿惊呼着从这一棵飞往那一棵,不安地寻找着藏身之处。
这时,从圆洞门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紫色燕国官服,延翥认得那是代表朝庭议和的大使云大人,另一个几年前在滑台街头与延翥有过一面之缘,却没想到他原来是朔国的晋王。
两人一路走来,一边低声交谈着,他们同时注意到了驻立在樟树下的延辉兄弟。同样的乌发亮眸,同样的秀颀挺拔,但当别人的目光投注到延翥身上时往往就会忽视了旁边的延辉......如同赏花时独独忘了旁边的山树一样。
“你们是夏家的两位公子吧?”云澄打量了他们几眼,温和地问道。
兄弟俩齐齐行礼答是。
”两位公子品貌兼优,出类拨萃,夏师兄真有福气。”元澄赞道。
“云大人过奖。”延辉低首谦道。低垂的视线扫过云澄暗金线花纹衣袍的下摆,狐疑道:怎么这位云大人笑起来微微勾起的唇角,秀气的眼角乃至流丽宛如弓形的黑眉都与延翥一模一样呢?
不止是他,一旁的晋王也注意到了,但他马上在心底予以否认。夏家小公子如此清澄亮丽的人物岂是身边这位满脸辞令式伪善笑容的人可比拟的?
“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吗?”延翥故意不瞧晋王,晋王却盯视着他那些被吹得稍显零乱的黑发,这些发丝时不时拂过延翥俊秀细腻的脸颊。
“差点忘了,你一提又想起来了。”延翥直言不讳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云澄率先表现了极大的兴趣:“还有这么一回事?王爷在什么时候见过小公子的?”
“两年前。”晋王简洁地答道,又道:“你个子高了不少。”
就因为过于认真的语气,让延翥的自负心受到了损伤,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两年前我也是高个子,当然是跟同龄的相比。”
“也是。”晋王似乎笑了一声:“不过真是今非昔比,你可让我们的将士吃苦了呢。”
“那也没办法,难道让我们耷拉着脑袋等候你们差遣吗?”延翥毫不在乎地反驳道。他那充满朝气的声音,直率的态度,略带忧伤的表情,显示了年少的矛盾又无力的心理。就象刚摘下来的果子新鲜而水灵,让几步之外的元澄闻言微微红了脸,稍稍偏转脸,避开了延翥似有意看过来的目光。
“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我对上的是你这样的将军也许就是我饮败果了。”晋王出其不意地说道。
延翥严肃地看了他一眼,竟然一本正经地答道:“会的。”
“延翥,不得无礼。”延辉制止道。
“说说又有什么要紧的?”延翥勉强应了一句。
“可是你没有这种机会喽。”晋王满意地笑道:“现在你也是朔国人啊。自己人哪有对上自己人的道理?”
延翥漫不经心地弯下腰摘了一朵花,走到晋王面前放在他摊开的手掌中,狡黠地一笑,缓缓地说道:“怎么办呢?这里的土地是归朔国但并不包括人吧。”
说着,转身对上元澄,一双黑眸染上了一丝悲愁:“朝庭派遣的议和大使可以若无其事地陪着敌国的将军悠闲地赏景吗?真叫人百感交集难以为情。为官之道就是需要这个样子吗?”
“元大人,我弟弟急了点,您别在意。”延辉横了延翥一眼,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解今日弟弟为如此激动,真不象他平日的言行。
“小公子胆识过人,我替你父亲高兴犹还不及。何来在意之说呀?”元澄端出长辈的风范笑道,“少年人没有一点血性如一滩死水,我倒觉得我们的国家不在年轻了呢。晋王,你认为呢?”
晋王颔首,手指把玩着花朵,道:“可惜这样的人太少了。”
等延辉兄弟走开后,两人继续聊着。
“元大人与夏太守是同乡?”
“何止?还是同窗。”
“喔。”
“后来我在京城,他外任。渐渐地就少往来了。”
“此次相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的吧。”
“总是少年无顾虑,就象小公子一样有话就直说也不会绕几个弯子。人到中年早丢开那一份豪情。哪能能想说就说,自己说得痛快也得对方喜欢听呀。”
“元大人这话听来,似乎与夏小公子性情颇为投合。”
“这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好处。满腹牢骚倾倒给别人承担自己却一身轻松不是?说起来夏兄年少时可没有这样的时候,可见这小公子不随他喽。”
正是由于这份轻忽错失了许多良才啊。晋王问:“夏大人年轻时又怎样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已经很模糊了。”元澄抱歉似的笑道。
晋王点点头也沉默下来。
“明日就要迁入孟府了?”元澄忽问。
“老是住驿站也是不便。”
“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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