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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恍知阴阳泪满眶
“若锦！”慕清这一失神之间，李朔风已然伸手击落她手中的剑锋。
骏马飞驰，忽然勒停于大营之前，马上的白裳女子从马上跳下，踉跄着扑上前来——紧紧抓住慕清的双手，若锦的泪眼映入了慕清的心。
“对不起，慕清……”千言万语，若锦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这样一句话。
轻轻摇头，慕清笑然定定看着她的泪眼，不顾身边的李朔风，不管大营之外匆匆勒马的三哥慕云，“完颜若锦，你听好了，你是我的！”
心，蓦地一惊，若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清滚烫的唇突然落上她冰冷的唇，深深吻住她，辗转缠绵——
慕清……若锦的身子一软，热泪滚滚而下，忍不住抬手紧紧圈住她的颈，你原谅我了吗？慕清，你真的原谅我了吗？惊喜，欢喜刹那在若锦心底爆发开来，火热的心跳充满了她的心，仿佛此时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恩爱缠绵。
“你……”慕云握紧缰绳，别过头去，慕清啊慕清，你这样会将若锦带入地狱的！
李朔风恍过神来，须发皆张地一声大喝，“荒唐！荒唐！”
慕清松开若锦的唇，将若锦紧紧抱入怀中，“两情相悦，荒唐在哪里？我碍到了你什么？老道士？”
“你！你叫我什么？”李朔风怒火冲天，“你做不做我徒弟，不是你说的算，如今你还是我徒弟一日，便不可如此大逆不道！”
紧紧贴着慕清的胸膛，听着慕清同样火热跳动的心，若锦心底的醉意渐渐被忧然掩盖，毒！你深中剧毒！我不要你只宠我这一次，我要你活啊！
“师父？”慕清冷冷一笑，“我没有你这样对天下女子冷血的师父！”
“够了！”不知何时下马的慕云忽然来到慕清身边，狠狠给了慕清一个耳光，“你要疯到什么时候？你忘记了吗？你是个女子！与她一样是个女子！”
若锦的身子猛然一颤，轻轻推开慕清，不敢相信地瞧着慕清，“你……你……”
两行清泪滑落，慕清苦涩地一笑，“我没有想到，竟然是你戳破这一切……”抬起正在流血的手，扯开束住青丝的绸带，一头青丝如瀑飘荡风中，一瞬间，英挺俊秀的大宋公子变成了飒飒清秀的大宋女子。
慕清哀然瞧着若锦，“我虽是女子，对你之情，却一丝不假……”忽然嘲然一笑，“此时此刻，你也觉得好荒唐，是不是？——想杀我吗？”充满泪水的眼眸定定瞧着她，若锦看到的却是一片黯然的绝望，“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留我的命，我会寸步不离的一直在你身边，带你一起荒唐入地狱！”
“醒醒吧！慕清！”慕云的手再次落下，慕清的脸上，已是红肿。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若锦颤然抚上自己的唇，明明前一刻，还是如此甜蜜，为何一瞬间，竟然全是痛楚？想叫你走，可是却开不了口，你若真的离开了，不仅仅留给我一片不安的天地，还留给了我无限的痛啊……
瞧着慕清红肿的脸，若锦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却木然僵在了空中。
你为何要欺骗我呢？为何骗走了我的心，却又狠狠伤我的心呢？
“若锦……”慕清喃喃一唤，忍不住朝她走近一步，眼前的她渐渐有些恍惚，“朝锦……”
若锦的身子一颤，一阵心痛突然袭上心头，“你叫我什么？”
流血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慕清轻轻一笑，“这一世，我不会让你再那么傻了，十指相扣，我许你今生今世，相爱相守，不离不弃。”
心中忽然一酸，若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手。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一样会不要我的。”
“别哭，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朝锦啊，口下留情啊，别把我咬死了！”
“今生今世，你若有事，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来救你。”
“你若不愿，没有人可以逼你。”
……
一段又一段清晰的影像闪过脑海，若锦甩了甩头，心底忽然浮起了一个仿佛念了千千次的名字，“子清……”
“慕清！你够了！够了！够了！”慕云忽然扯住慕清，扬起手来，第三个耳光便要落下——
“住手！”若锦忽然挺身挡在了慕清之前，泪眼瞧着慕云，“你若敢再打她一下，必要你千倍奉还！”
“你……”慕云惊然瞧着若锦，“你难道也要荒唐下去？”
“我完颜若锦之事，何用你来插手？”若锦冷冷一问，一瞬间仿佛将慕云的心划上了无数刀。
“若锦，你可怕身败名裂？”慕清蓦地开口。
若锦转过身去，抬手抚上她的脸，“你又可怕身败名裂？”
含泪一笑，慕清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抓紧她的手，“我只怕你不要我……”
“做我完颜若锦的夫君，可不容易。”若锦轻轻一笑，不管你究竟是子清，还是慕清，今生今世，你永远都甩不掉我，“你招惹了我，可要一心一意到底，否则……”
嘴角一弯，慕清的唇再次落上她的唇，“一心一意……绝无虚言……”
“你真的疯了！你们真的疯了！”李朔风倒吸了一口气，忽然运起掌风，硬生生地将二人震了开来。
手中酒壶狠狠砸碎在地，李朔风揪起慕清，“为师不会让你错下去的！不会！”说着，手中残剑指向那个刚想冲过来的若锦，“金狗妖女，你休要不知廉耻，你敢过来一步，贫道保证你活不过一刻！”
“笑话，你纵是武功了得，也挡不住我想做之事！”若锦冷冷瞧着李朔风，丝毫不惧地往前走了一步。
“若锦……”慕清笑然瞧着若锦，忽然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四肢百骸上传起，不禁笑容一僵，捂住心口，忍不住一口黑色的血从口中吐出。
“慕清！”若锦慌然奔上前去，紧紧抱住她的身子，“不可能的，明明还有一日，这毒不该这个时候发作啊！”
“毒？”慕云惊然瞧着慕清瞬间惨白的脸，“你竟然中毒了！”
李朔风慌然上前拉住她的手，仔细把脉，凄声道：“昏徒儿啊！你中了毒还妄动肝火，如今毒气攻心，你……”
没有听李朔风剩下的话，慕清眷恋的目光在若锦脸上流连，颤然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对……不起……这一世……我能给你的竟然这样少……”
“不要死……你还欠我很多……我不准你死！”若锦紧紧抱紧她的身子，眼泪揉碎在她的衣裳之上。
慕清，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求你……
“若锦……我今日想跟你说一句话……”慕清定定瞧着她的眼。
忽然按住慕清的唇，若锦猛烈地摇头，“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紧紧靠在慕清坏中，“求你……不要走……”
“若锦……”眼前的一切忽然一黑，慕清忍不住跪下身去，昏倒在了若锦身上。
“慕清——！”一声凄厉的呼唤在空荡荡的大营之中响起，深深刺痛了慕云的心。
李朔风沉沉一叹，忽然将慕清揪起。
“你放开她！”若锦慌然揪住慕清的衣角，“她是我完颜若锦的！你不能带走她！”
李朔风冷冷瞧着若锦，“你可知阴阳混乱，你们不会有好结果！”说完漠然摇了摇头，“你若是当真在意她，就让我救她一命，也当做救你一生。”
“你能救她？”若锦颤然瞧着李朔风，“你若能救她，你让若锦做什么都成！”
“话可是你说的！他日可不得反悔！”李朔风狠狠一瞪若锦。
“好！”若锦坚定地点头，“绝不反悔！”
没有再说什么，李朔风将慕清抱进了大帐，帐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衣袂咧咧之声。
“完颜小姐……”慕云忍不住轻轻一唤，“李道长会将慕清救活的，你不必担心了。”
若锦忽然身子一震，转过身来，狠狠就给了慕云一个耳光，“这是你打慕清的，我替她讨回来！”
错愕地瞧着若锦，慕云悲然摇头，“你……”
若锦仰起泪眼，定定瞧着慕云，“这世上谁也不许伤害她！”
慕云嘲然一笑，“慕清荒唐，你也要随她一起荒唐？”
“敢问云侍卫，我们究竟荒唐在哪里？”若锦凄然摇头，在慕云眼前展开手来，上面斑驳的都是慕清的血，“她肯用命许我一生，我怎能为了浮世虚名，辜负于她？那样，当真要让她笑话了去！”
若锦忽然冷冷一笑，“她是女子又如何？在宋公主在大殿之上饱受欺凌之时，云侍卫，你可敢站出来？在皇命赐婚之时，你又可敢抗旨执意点名要人？又或者，你又可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这天下女子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我！”慕云顿时语塞，握紧双拳，“可是，我能给女子一个家，给她一个完整的有儿有女的家！”忍不住伸出手去，抓紧她的双肩，“完颜若锦，我喜欢你！”
“喜欢？”若锦忽然一震，怔然瞧着慕云，冷冷一笑，“你能为我做什么呢？大宋云侍卫？”
慕云坚定地瞧着她的眼，“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带你一个人，隐居山林之中，做一对神仙眷侣。”
“大宋婉兮公主又如何呢？”若锦颤然一笑，“你能看着她落入完颜亮之手，生不如死？”
“我……我可以带她一起走！”
“然后呢？”若锦嘲然瞧着他的眉眼，“大宋公主有家归不得，自然也是要随你隐居山林，到时候，你要我跟她双双侍奉于你？”
“不！”慕云摇头，忽然将她拉入怀中，“慕清可以做到的一心一意，我也可以做到！我并不比她差啊！”
惊然推开他，若锦扬手又给了他一个耳光，“就你这般唐突之举，你就比不上她！”
“你！”慕云的眸中忽然升起一抹怒火，“从小到大，除了爹爹之外，谁也没有打过我耳光，你今日竟然打了我两个！”
若锦泪然一笑，“你若再往前一步，我还要打你第三个，第四个！”
“我不会让你错下去的！不会！”慕云怒然一喝，“我会让你醒过来的！”说着，上前拉住若锦的手，慕云狠狠将她往怀中拉。
“你这般行为，与完颜亮又有什么分别？”淡淡地，若锦木然任他拉在怀中，泪水滑落，摔碎在地，慕清，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一个怀抱如你那般安然、纯净，你不可以走，我要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一直紧紧抱着我……
慕云身子一颤，松开手去，“我……”
若锦淡淡地瞧着他矛盾不已的眼，“得不到便先占有，你当我完颜若锦是什么？”
“对不起。”狠狠咬牙，慕云不敢去看她的眼，“我只是想好好疼你……”
“我要的只是慕清的疼！”平静却坚定的声音从若锦唇间逸出，彻底地撕裂了慕云的心。
慕云握紧双拳，充满愤恨的目光落上了慕清所在的大帐——
为何你明知自己是女儿身，偏偏要毁了完颜若锦？延陵慕清，你可知你不单伤了她，也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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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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