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KING INTO YOUR EYES

　　★Happy Birthday，你就在我身边。陪你吃苦一生，胜过天堂一天。★

　　下午，伊集院把家里已经大致收拾得差不多了。躺在阔别已久的床上，他却毫无睡意。从昏迷中醒过来，有些地方似乎变了，可他却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想起朝田医生沉重深邃的目光，总觉得似曾相识。从前的从前，外山医生应该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可醒来之后，外山医生好像……好像变得轻浮了，喜欢开玩笑了，没有以前那么严肃了，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很想知道，可是头部隐隐约约的疼痛却总是不停袭来，阻挠他的思绪。叹了一口气，他拉过被子，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明天还要上班呢。明天自己就要回到医龙的队伍中，这双手已经许久没有做过手术了，是否还能拿得起那纤薄的手术刀，为病人带来希望呢？伊集院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太确定。可想到外山医生，却又安心许多，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只要有外山医生在，他相信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世界（せかい）に一（ひと）つだけの花（はな），一人(ひとり)一人(ひとり)违(ちが)う种(たね)を持(も)つ……”一阵悠扬的铃声响起，伊集院稍稍一惊，发现音乐来自还不熟悉的手机，手忙脚乱地接起来，“莫西莫西？”“伊集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是！”他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弹起来，正襟危坐。“我是朝田。”“是！我听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下手机，那边隐约传来一声轻笑，是自己的错觉吗？“咳”，朝田轻咳一声，“这几天会有一台手术，今天晚上7点钟在二十层的示教室召开一个术前会议，虽然你现在还不能独立手术，但还是过来参加会议吧。”伊集院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我马上来！”“那……咳，你路上小心。我们在示教室等你。”“是！”伊集院挂掉电话，看看时间，下床穿好裤子，抱着外套就匆匆地往外走去。

　　【示教室。】

　　初春的黄昏总是降临得很是迅速，不一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家没有开灯，只有研修医和美纪手里跃动的烛光给教室带来一丝暖意。荒濑拿着礼炮站在门后。藤吉医生坐在窗边，望着烛光微微笑着。而朝田与外山一左一右坐在房间的两个角落，像是两个局外人。
　　一个略显慌乱的身影冲下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的路灯下看得分外清楚。“伊集院三三来了。”北川冷静地回报。研修医和美纪相视一笑，开始点燃蛋糕上的蜡烛。朝田走到窗口，看到伊集院大步跑来，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藤吉嘴角一挑，安慰地拍了拍他。小公子在黑暗中没有动，荒濑却注意到了那一刹那的紧绷。他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拉紧了手中的礼炮。
　　伊集院冲下出租车，跑进大厅，仰头看了一下时间，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迟到。要不是路上堵车，现在已经早就到了吧？他低头闷不做声的飞快向办公室跑去。办公室里面却空无一人。他迅速地脱下了外衣，换上柜子里许久没有穿的白大褂，拿出笔记本，再想找病历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是哪个病人，他懊恼地咬了下唇，扫视一下眼前的病历，干脆把“危重”那一栏的都揽到了怀里，匆匆向示教室跑去。
　　当伊集院跑到示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看着昏暗的示教室，他心里突然一凉，难道是病人发生了什么情况？还是自己来晚了，大家都走了？他捂着胸口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先进去看看吧。”伊集院这样想着，一只手推开了示教室的门。
　　“啪！”
　　礼炮欢快的声响在伊集院耳畔炸开。
　　“对不起，打扰了！”伊集院慌乱鞠了一躬，低着头想要转身出去，却被荒濑一把揪了回来：“46公斤，要去哪里啊？”伊集院听出了荒濑医生的声音，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到的是满眼诚挚的微笑和一室温暖的烛光。
　　“……诶？”伊集院有些吃惊。“伊集院三三，生日快乐！”研修医送上了点满蜡烛的蛋糕，微笑着。她身后的众人也都齐声说：“生日快乐！”“……？不是说，术前会议？”“真好骗啊。”北川凉凉地说。伊集院愣了。 “我说你啊，”外山看着伊集院呆愣的样子，忍不住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小中分，今天是你生日，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伊集院腼腆地笑着，用手挠了挠头。看着这些一起战斗的伙伴，他的嗓子突然有些哽咽了。“谢谢！”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他面对大家弯下腰去，深深地鞠了一躬。站在人群后面的朝田装作没有看到他眼角闪现的水光。
　　“许愿吧。”美纪笑着走了过来。“嗯。”伊集院双手合拾，闭上眼睛说：“第一个愿望，希望我能尽快重新拿起手术刀，成为队伍的一员；第二个，希望我们的病人尽快康复。”“第三个，留给自己吧。”外山突然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哦！”研修医好心地提醒。伊集院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默默许下自己的第三个愿望之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藤吉医生打开了灯，大家在桌子旁边随意坐下。“OK，狂欢开始。”荒濑宣布。“耶！”众人把杯子高高地举向空中，碰出响亮的一声“当”，随即一饮而尽。“伊集院三三，来切蛋糕啊！”美纪把刀塞到了伊集院手里。伊集院灿烂地笑着，像完成一项任务似的慎重地划下了一刀。“我也要切！”研修医欢呼着扑了过来。“你是想给自己切块大的吧。”北川吐槽她。研修医嘿嘿一笑，算作回应。
　　由于前段时间伊集院一直在住院，加上最近病人比较多，大家的情绪都比较紧张，这次聚会正好是一个放松的机会，所以一时间示教室里很是热闹。伊集院四处张望一下，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朝田，端起一块蛋糕，走了过去。“朝田医生，请用。”伊集院双手递上了蛋糕。“啊，”朝田愣了一下，随即才接过蛋糕。面对这样生疏的伊集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看着手中的蛋糕，他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好淡淡地说：“过来坐下吧。”“是！”伊集院欣然点头，拿着自己的杯子坐到了朝田的身边。
　　“我以为真的有作战会议呢，还担心会迟到了呢。”伊集院抿了一口烧酒，腼腆地笑着。“咳，你身体刚好，不要喝太多。”朝田看到伊集院依然稍微偏白的脸色，轻咳一声提醒他。“是。”伊集院郑重地点了下头，伸到嘴边的酒杯不自觉地又放下了。
　　“中分头，这是你的。”外山走了过来，递上一块蛋糕，殷切地看着他。“诶？”伊集院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过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呢？”外山微笑着说。“对啊对啊，是外山医生和北川小姐一起去买的呢！”研修医嘴角上还沾着奶油，探过头来插嘴。“闭嘴。”外山横了研修医一眼，却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伊集院脸上的表情渐渐黯淡，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过那块蛋糕。研修医替他接过了蛋糕，放在桌子上，有些垂涎地说：“伊集院三三，你不吃吗？不吃给我吧！”“你是猪啊，那边不是还有吗？”外山拎着研修医朝另一边走去。
　　伊集院盯着眼前的蛋糕，心情异常低落。这时，身边伸出一双手把盘子拿走了。伊集院有些诧异，转过头向朝田看去，却看到朝田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那把华丽的蛋糕刀，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奶油和蛋糕分开，仿佛察觉了他的目光，朝田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你不吃奶油，不过生日还是多少吃一点蛋糕，没问题吧？”半晌，没听到伊集院说话，朝田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扭过头去继续以做手术的精心和细致对付手中的蛋糕。
　　眼前的刀刃翻飞出一片银色的光芒，伊集院觉得心中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感觉莫名温暖，忍不住淡淡地微笑起来。朝田结束动作，把蛋糕递还给他，在看到他的笑容时也被感染了。
　　伊集院满怀感激地接过蛋糕，发现连夹层里水果上的奶油都被切干净了，想说谢谢，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这位朝田医生却什么都知道。远处，外山已经不见了。荒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61公斤今晚上可是要值夜班的哦。”伊集院有些失望，一点点的把那块已经没有奶油的蛋糕吃了下去。“如果还想吃，我可以把奶油处理掉。”朝田低声说。“不用了，谢谢朝田医生。”伊集院小声说，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倒到了嘴里。朝田看了他一眼，起身端来橙汁，默默地给他倒满。又拿过来一盘水果放在他眼前，淡淡地说：“多补充点维生素。”伊集院愣了下，重新绽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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