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贵女攻略日记

作者:哇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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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香


      第二卷第十九章药香

      又服了三日新药。

      云无意调整后的方子,在“养形”的基础上,果然添了几味疏通经络的药材。药汤的色泽深了些,苦味中多了一缕辛散之气。服下后,不再有初时的昏沉欲睡,反而觉得四肢百骸隐隐发热,仿佛有极细微的暖流在闭塞的脉络间艰难穿行,带来些许酸胀之感,但过后便是久违的轻快。

      沈清辞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这具“容器”的状态正在缓慢改善。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随时可能破碎的脆弱感减轻了。意识深处的金色光芒,安稳地维持在微亮的状态,不再有熄灭之忧。寿元数字的流逝,稳如静水。

      【剩余寿元:一百七十一天十八时辰零刻】

      她甚至尝试着,在无人时,极其轻微地活动手脚,模仿记忆里瑜伽或太极最基础的呼吸与拉伸。动作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配合着药力,竟也能感到一丝气血随之流动的暖意。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云无意的医术,确实在为她赢得宝贵的时间和身体基础。

      与此同时,周嬷嬷那边关于谢怀瑾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了回来,大多是碧桃在厨房、门房与仆妇们闲聊时听来的零碎八卦。

      谢怀瑾,扬州谢氏嫡系独子,其父谢昆掌控着贯通南北的庞大商会“玲珑阁”,富甲东南。谢怀瑾年方弱冠,便已接手大半生意,手段圆融,长袖善舞,更难得的是并非一味逐利的商贾,雅好书画古玩,尤其痴迷收集与医药、金石相关的古籍古物。本人相貌俊美,性情洒脱,是扬州城无数闺秀梦中的风流人物。

      “听说那位谢公子前几日得了幅古画,高兴得很,在‘望江楼’摆了三日流水席,但凡能说出那画上一处典故或疑点的,都有厚赏呢!”碧桃说得两眼放光,“可惜咱们出不去,不然说不定也能去凑个热闹,讨个彩头。”

      古画?应该就是云无意提过的那幅与前朝医药古方有关的画卷了。谢怀瑾如此大张旗鼓,既是炫耀,恐怕也是在借众人之力,破解画中谜题,寻找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比如,隐藏的古方线索。

      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合理、自然地接触到谢怀瑾的机会。无需刻意接近,只需作为一个对“医药古方”感兴趣的普通访客,出现在那个场合。以她“永昌侯府女眷”、“来此养病”的身份,再加上几分恰到好处的“久病成医”的好奇,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关键在于,如何让这个“出现”顺理成章,且能引起谢怀瑾的注意。

      云无意的提示,或许正是为此。他本人对那古方有兴趣,可能会去赴会。若她“恰好”也在,有云无意这个中间人(哪怕只是名义上),便多了层缓冲和理由。

      她让周嬷嬷再次确认了“望江楼”品画会的具体时间和规矩。得知后日午后,谢怀瑾会再次在望江楼顶层开放品鉴,不拘身份,但需提前投帖,说明所擅领域或对古画的见解,经谢家管事筛选后,方得登楼。

      时间有些紧。沈清辞略一思索,取来纸笔。她没有深厚的书画鉴赏功底,但对医药,尤其是经过现代医学训练后对人体、病理的认知,远非这个时代寻常闺秀可比。她回忆着云无意提及此画可能关联“古方”,以及谢怀瑾雅好医药收藏的特点,斟酌着写下几行字:

      “闻君得前朝妙笔,暗藏岐黄秘钥。妾身沉疴久矣,遍尝百草,于药性药理略通皮毛,尤好奇方异法。昔读《肘后备急》,见有以丹青隐脉案之轶闻,心向往之。未知君之宝卷,可否一见?或能于笔墨蹊径外,另窥一二玄机。”

      她隐去了自己的具体身份和名讳,只以一个“久病寻方”的女子的口吻,表达对医药古方的兴趣,并提出了一个独特的角度——画中可能隐藏着以绘画形式记录的脉案或药方布局。这既投其所好,又展现了一点与众不同的“见识”,足够引起筛选者的兴趣,又不至于太过招摇。

      帖子以“枕波园”落款,让周嬷嬷设法递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等待。沈清辞心中并无十分把握。谢怀瑾那样的人物,每日收到的拜帖恐怕车载斗量,她的帖子能否被看到,都是未知之数。但无论如何,尝试总比坐等要好。

      出乎意料的是,次日晌午,回帖便送到了枕波园。

      是一张洒金朱砂笺,字迹飘逸风流,内容却简洁:“枕波园主人雅鉴:帖中所言,颇有趣致。明日未时三刻,望江楼‘听潮阁’,扫榻以待。谢怀瑾。”

      成了!沈清辞握着那质地考究的笺纸,心中微定。谢怀瑾不仅应允,而且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望江楼顶层视野最佳、也最私密的“听潮阁”,而非开放品鉴的大厅。这待遇,显然超出了普通访客。

      是因为她帖子里的角度新奇?还是“枕波园”这个地址,让他联想到了什么(比如云无意)?或者,他通过别的渠道,已经对她的身份有了一星半点的了解?

      无论如何,机会已经摆在面前。

      赴约前,沈清辞仔细斟酌了衣着打扮。不能太素净,显得失礼;也不能太华丽,与“病中”和“寻求医药”的人设不符。最终选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云纹罗裙,外罩月白软烟罗比甲,发髻简单绾起,插一支白玉嵌珍珠的簪子,淡扫蛾眉,唇上略点朱色,既显气色,又不失清雅。脸上特意保留了几分病弱的苍白,以符合情境。

      碧桃本想跟着,但沈清辞思虑再三,决定只带周嬷嬷一人。碧桃年纪小,容易露怯,周嬷嬷稳重干练,更懂应对场面。况且,她是侯府旧人,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沈清辞的身份分量。

      次日未时,一辆青帷小车从枕波园侧门驶出,前往位于运河畔的望江楼。

      望江楼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临水而建,高达五层,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平日里便是达官显贵、文人墨客流连之所。今日因着谢家品画会,更是车马盈门,热闹非凡。

      沈清辞的马车从侧边专供女眷通行的角门进入,早有谢家安排的伶俐丫鬟等候,引着她和周嬷嬷,沿着铺了红毡的楼梯,直上顶层。

      听潮阁位于望江楼最顶层,独占东面开阔视野。推门而入,并非想象中的宴客厅堂,倒像是一处极其雅致的书斋与会客室的结合。三面皆是通透的雕花长窗,窗外运河如练,帆影点点,远处青山如黛。室内陈设清贵而不奢靡,多宝阁上错落摆放着瓷玉古玩,空气里浮动着清雅的檀香和淡淡的……墨香、茶香,以及一丝极特别的、冷冽的药草香气。

      临窗的紫檀木大画案上,一幅画卷已然展开。

      画案旁,立着两人。

      一人青衫布履,身姿挺拔,正负手俯身细观画作,侧脸俊朗,神态专注,正是云无意。他今日衣着比前两次见到时稍显整洁,但依旧透着股闲云野鹤的洒脱。

      另一人,背对着门口,身着雨过天青色缂丝长袍,同色玉带束腰,身形修长,正微微倾身,与云无意低声交谈着什么。仅从背影,便能感受到一种浸润在富贵锦绣中养出的、从容优雅的气度。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

      沈清辞终于看清了这位名满扬州的谢家少主。

      果然如传闻般俊美,肤色是养尊处优的白皙,眉眼含情,唇角天然微扬,不笑时也仿佛带着三分笑意。他手中把玩着一柄象牙骨的泥金折扇,目光在她脸上略一停留,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化为恰到好处的、无可挑剔的礼貌与探究。

      “这位便是枕波园的主人?”谢怀瑾含笑开口,声音清越悦耳,如玉石相击,“在下谢怀瑾,有失远迎。” 他目光随即转向旁边的云无意,“云兄,这位是?”

      云无意这才直起身,看了一眼沈清辞,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偶遇:“这位是沈姑娘,暂居枕波园养病。对医药古方有些心得,我便提了一句。沈姑娘,这位是此间主人,谢怀瑾谢公子。”

      他介绍得简单,却点明了沈清辞的来历(暂居养病)和兴趣(医药古方),也撇清了自己主动引荐的嫌疑,将这次会面归于沈清辞自身的“兴趣”使然。

      “沈姑娘。”谢怀瑾拱手为礼,笑容无可挑剔,“在下冒昧相邀,实是姑娘帖中所言,‘于笔墨蹊径外另窥玄机’,令在下心折。不知姑娘贵体可还安泰?登楼劳累否?” 他语气关切,目光在她脸上略显苍白的肤色和单薄的身形上扫过,分寸掌握得极好,既不显唐突,又表达了主人应有的关怀。

      “谢公子客气。”沈清辞微微福身还礼,声音不高,带着病弱的轻哑,却吐字清晰,“得蒙公子相邀,已是幸事。妾身之疾乃陈年旧疴,静养而已,不碍观画雅兴。”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向了画案上的古画。

      那画卷长约四尺,纸色泛黄,多有破损,但保存尚算完好。画的是《采药图》,崇山峻岭间,数个衣袂飘飘的古人或攀岩,或涉涧,或于松下辨识草药。笔法古朴,意境高远。乍看之下,似乎只是一幅寻常的山水人物画。

      然而,当沈清辞的目光凝聚,仔细看去时,却隐隐感到画中人物的姿态、山石的皴法、乃至草木的走向,似乎暗含着某种规律,与她前世见过的某些解剖图谱或经络示意简图,有异曲同工之妙!更特别的是,画上多处点缀的草药,形态描绘极为精准,甚至有些她从未在这个时代的医书上见过的奇异品种。

      她下意识地上前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她靠近画案,与谢怀瑾、云无意形成三角站位,目光完全被古画吸引的刹那——

      意识深处,那自从稳定下来后便少有波澜的淡金色光芒,突然、清晰地波动了一下!

      与感应到云无意时那种温和滋养的波动不同,这一次的波动,带着一种灼热与跃动之感,仿佛遇到了极其丰沛的能量源!光芒的亮度,甚至因此微微提升了一丝!

      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牵引力,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目标并非指向云无意,而是隐隐指向了身旁的——谢怀瑾!

      谢怀瑾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看着画,偶尔用扇柄虚点画上某处,与云无意低声讨论。

      但沈清辞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谢怀瑾!他果然也是“气运者”!而且是类型与云无意、沈延舟、陆峥都截然不同的气运!云无意的气运感觉偏向“生机”与“治愈”,沈延舟是“权柄”与“威仪”,陆峥是“锐利”与“守护”,而谢怀瑾给她的感觉,是“丰沛”、“流动”与……“聚敛”?

      是了,他身负的是【金玉满堂】之运,富可敌国,财通鬼神!他的“气运”,很可能直接与“资源”、“财富”、“人脉”这些现实力量挂钩!难怪“系统”的反应如此“热切”!

      她强压住心头的激动和探究欲,将全部注意力放回画上。现在不是研究“气运”的时候,眼前这幅画,才是打开局面的关键。

      “谢公子,云郎中,”她定了定神,伸手指向画中一处,“请看此处,这位采药人手指的方向,与他足下所踏岩石的纹理,还有上方松枝的虬曲角度……三者连线,是否隐隐指向画心偏左那株开着紫花的异草?而若将这几处看作人体穴位与经络走向……”

      她结合现代解剖学知识和对中医经络的粗浅了解,将自己观察到的“规律”娓娓道来。她没有直接说“这是隐藏的药方”,而是引导对方自己去发现“可能性”。

      云无意眼睛越来越亮,随着她的指点,不断在画上寻找新的“节点”和“连线”,口中喃喃:“乾位……巽向……兑泽……妙!果然暗合九宫八卦与人体气机流转!这恐怕不止是一幅画,更可能是一张以山水人物为掩饰的……‘药阵图’或‘炼气图’!”

      谢怀瑾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专注的思索。他不再把玩折扇,而是拿起案上一柄放大镜,仔细审视沈清辞指出的各处细节。商人精明的头脑迅速运转,结合云无意的判断,他很快意识到,如果这幅画真如沈清辞所言,隐藏着如此精妙的“药阵”或“古方线索”,其价值将远超一幅普通的古画!

      他再次看向沈清辞时,目光已然不同。最初的惊艳和礼貌性的欣赏,此刻掺杂了浓厚的兴趣与评估。

      “沈姑娘当真慧眼如炬。”谢怀瑾放下放大镜,眼中光华流转,语气真诚了许多,“不瞒姑娘,我得此画多日,请了数位鉴赏大家,都只赞其笔意高古,却无人能看出画中竟藏有如此玄机。姑娘久病成医,见识果然不凡。”

      他顿了顿,笑容重新浮现,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商人的锐利与热切:“不知姑娘,可愿与云兄一道,助我参详此画?若能破解其中奥秘,谢某必有厚报!”

      他的邀请,正中沈清辞下怀。

      然而,还没等她回应,谢怀瑾忽然又“咦”了一声,目光略带疑惑地在她脸上和周身扫过,微微蹙眉。

      “沈姑娘,”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身上……是否佩戴了什么特殊的香料?或是……近来接触过什么……带着檀香又混合了冷冽药气的物件?”

      沈清辞心中猛地一跳!

      她今日并未熏香。而谢怀瑾描述的气味……

      她瞬间想起,进门时闻到的那丝特别的冷冽药草香,并非来自室内熏香,也非来自云无意身上。

      那气味……似乎正是从她自己身上,极其微弱地散发出来的?

      是丁尘大师那串“镇魔珠”残留的气息?还是……玉泉寺地底那块“劫灰”碎片,即便沉寂,依旧在影响着她的体质,散发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味道”?

      而谢怀瑾,竟能敏锐地察觉到此等细微之处?!

      云无意也停下了对画的观察,目光略带讶异地看向谢怀瑾,又看看沈清辞。

      谢怀瑾脸上的疑惑慢慢转为一种更深沉的、混合了好奇与某种难以言喻兴奋的神情。他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了摇,目光灼灼,如同发现了稀世商机的精明商人。

      “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他喃喃道,眼神在沈清辞苍白却清丽的面容上流转,“沈姑娘,看来我们之间,或许不止有‘画缘’……”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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