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暗恋本少爷

　　顾辞以为是管理员或者别的同学，随意地回头看去。

　　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门口站着季星野。

　　他今天没背那个巨大的摄影包，只挎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帆布包，身上是一件简单的深蓝色卫衣和黑色长裤，依旧是帆布鞋。他似乎也有些意外，手还扶在门把上，目光直直地落在顾辞身上，眼里闪过清晰的讶异。

　　阳光从他身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两人隔着半个排练室，对视着。

　　空气安静了几秒。

　　“你……” 季星野先开口，声音还有点干，“也来练琴？”

　　“这里是我常用的排练室。” 顾辞说，语气平静，心里却因为这不期而遇而微微一动。他想起刚才的电话。“你来……？”

　　“系里有个短片作业，需要补几个空镜和氛围镜头。” 季星野解释着，走了进来，反手带上门。他的目光在排练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回顾辞身上，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一下，“想拍点有乐器、有光影的素材。不知道这里有人。”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经常需要拍摄各种作业，音乐系的排练室确实是取景的好地方。

　　“我需要练琴。” 顾辞说，意思很明确：如果你要拍摄，可能会互相干扰。

　　“我不会打扰你。” 季星野立刻说，语气带着一种下意识的保证，“我就待在角落，拍点静物和光影。你……就当我不存在。”

　　他说着，已经走到窗边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不大的手持云台相机，开始调试。动作熟练，表情认真，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顾辞看着他。季星野低着头，专注地看着相机屏幕，侧脸在窗边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睫毛很长。他调试设备的姿态很专业，带着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专注感，确实不像会打扰别人的样子。

　　而且，刚刚才通过那样一个电话，现在就要赶人走，似乎也不近人情。

　　顾辞没再说什么，转身在琴凳上坐下。他翻开琴谱，是今天准备练习的肖邦《革命练习曲》。需要极强的力度和爆发力，与《月光》的朦胧截然不同。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注意力从门口那个存在感不低的人身上拉回来，集中在眼前的黑白键上。

　　手指落下。

　　激昂、汹涌、充满抗争力量的音符瞬间炸开，充斥了整个排练室。阳光在跳跃的指尖飞舞，琴身随着强烈的力度共鸣震颤。

　　顾辞很快投入了进去。这首曲子需要倾注极大的情感和体力，不容分心。他的世界迅速缩小到指尖的触感、肌肉的发力、和脑海中奔流的乐谱。

　　而在窗边的角落，季星野举着相机，镜头却没有对准那些静物或光影。

　　取景框里，是钢琴前那个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身影。

　　顾辞弹奏时，整个人仿佛在燃烧。平日里那种清冷的、略带疏离的气质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暴烈的专注和激情。他的身体随着音乐微微起伏，手臂带动手腕，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黑发随着动作轻轻颤动，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星野的指尖稳稳地按在快门键上，却没有频繁按下。他只是透过镜头，沉默地、贪婪地凝视着。

　　阳光从侧面的大窗倾泻而入，勾勒出顾辞绷紧的下颌线，起伏的胸膛，和那双在琴键上如同战士般搏杀的手。汗水顺着他的颈侧滑落，没入衣领。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线，眼神灼亮得惊人，里面仿佛有火焰在跳动。

　　这与《月光》里的他截然不同，与后台安静整理琴谱的他截然不同，与深夜琴房里那个朦胧的背影也截然不同。

　　这是另一个顾辞。充满力量、激情、甚至带着某种破坏性美感的顾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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