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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亲上了
天光大亮时,顾闲还缩在被窝里。
昨夜的一切在脑子里反复回放——火魈的利爪,血契的灼痛,谢妄那个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吻,还有后来在药浴桶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触碰。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枕头上有谢妄的气息,和平时那种冷冽的魔气不同,混着药浴残留的苦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门被推开,顾闲整个人都僵住了。
“醒了就起来喝药。”谢妄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昨夜那些逾矩的触碰从没发生过。
顾闲慢吞吞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际。谢妄端着药碗站在床边,垂眼看他,目光从他凌乱的头发滑到敞开的衣领,在锁骨处停留了一瞬。
顾闲下意识拢紧衣襟,这个动作让谢妄眼神暗了暗。
“手伸出来。”谢妄说。
顾闲乖乖伸手。谢妄把药碗放在床头,握住他手腕仔细看。血契印记已经恢复正常色泽,但边缘还泛着淡淡红光,像是刚熄灭的炭火。
“还疼吗?”谢妄问,拇指轻轻摩挲印记边缘,指腹的温度比印记还要烫。
顾闲摇头,又点头:“有点……热。”
“正常。”谢妄松开手,重新端起药碗,“秦砚说,血契吞噬了火魈生命力,你体内火灵力过剩,这几日会有些反应。”
“什么反应?”
“比如……”谢妄舀起一勺药,递到顾闲唇边,“体温偏高,容易口渴,还有……”
他顿了顿,看着顾闲乖乖张嘴喝药的样子,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顾闲的唇因为高热比平时更红,沾上深褐色的药汁后,在烛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还有什么?”顾闲咽下苦药,眉头皱成一团。
“没什么。”谢妄又舀了一勺,动作比刚才慢了些,“喝完药,今日休息。秦砚在准备九转续脉汤的材料,明晚开始炼制。”
顾闲点头,一口一口喝完药。谢妄喂得很慢,每一勺都等他咽下才递来下一勺。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停在顾闲唇上,看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开合,沾上药汁,又被舌尖舔去。
最后一勺药喝完,谢妄放下碗,却没退开。
“嘴角。”他低声说,抬手用指腹擦过顾闲嘴角。
动作很轻,停留的时间却有些长。顾闲能清楚感觉到他指腹的触感——带着薄茧,温热,擦过皮肤时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了。”谢妄说,却没收回手,反而捧住了顾闲的脸。
顾闲僵住。
谢妄的拇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从颧骨滑到下颚,又绕回来,停在耳垂下方。那里皮肤最薄,能清楚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和微微的粗糙感。
“你……”顾闲开口,声音发紧。
“昨天,”谢妄打断他,声音低沉,“是不是吓到了?”
顾闲想摇头,脖子却像生了锈,动不了。他只能小声说:“没、没有……”
撒谎。
谢妄能清楚看到他眼中的慌乱,还有脸颊泛起的红晕。这个认知让谢妄心里那点阴暗的愉悦又冒了出来。他喜欢看顾闲这样——不知所措,又无处可逃。
“那就好。”谢妄低声说,俯身凑近。
顾闲以为他又要吻自己,下意识闭上眼。但谢妄只是停在他面前,鼻尖几乎贴上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下次再把自己置于险境,”谢妄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我就把你锁起来。”
顾闲睁开眼,对上谢妄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浓稠的,危险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吞噬殆尽。
“我没有……”顾闲小声辩解,“去赤焰山是你同意的……”
“我同意你去,没同意你差点死在那里。”谢妄的手滑到他后颈,轻轻捏了捏,“火魈扑过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顾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在想什么?
在想谢妄会不会受伤。在想如果自己死了,血契会不会连累谢妄。在想……
“蠢。”谢妄低声骂了句,却低头,额头贴上顾闲的额头。
这个动作比吻更亲昵。顾闲能清楚感觉到谢妄皮肤的凉意,还有他呼吸时细微的起伏。谢妄没闭眼,就这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顾闲心跳失序。
“下次再这样,”谢妄又说,声音压得更低,“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怎么……不客气?”顾闲声音发颤。
谢妄没回答,只是退开些,拇指按上顾闲的唇,轻轻揉弄。那两片唇瓣很软,刚才被药汁浸润过,泛着水光。谢妄的指尖陷进柔软的肉里,能清楚感觉到顾闲每一次呼吸时唇瓣的起伏。
“自己想。”谢妄哑声说。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离开房间,留下顾闲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顾闲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谢妄指尖的温度。他想起昨夜那个吻,想起马车里谢妄近乎掠夺的气息,想起刚才那个近乎威胁的温柔……
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怕谢妄吗?
怕的。那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那种随时能把人吞噬的危险气息……
可他又不完全是怕。
因为谢妄每次碰他的时候,动作都很轻。因为谢妄嘴上说着威胁的话,却从没真的伤害过他。因为……昨夜火魈扑来时,谢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是真的。
顾闲甩甩头,不敢再想下去。
他把脸埋进掌心,直到敲门声响起。
“顾小友?”秦砚的声音传来,“方便进来吗?”
顾闲赶紧整理好衣服:“请进。”
秦砚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几样清淡小菜和粥。他看了眼顾闲泛红的脸颊,又看了眼床头空了的药碗,没多问。
“谢兄让我送来的。”秦砚放下托盘,“他说你肯定没胃口,但多少要吃些。”
顾闲确实没胃口,但闻到粥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尴尬地低下头,小声道谢。
秦砚在床边坐下,看着顾闲小口喝粥,犹豫片刻才开口:“顾小友,有些话可能不该我说,但……”
“秦前辈请说。”顾闲停下勺子。
“谢兄他……”秦砚斟酌用词,“性格有些偏执。血契的事,你也知道,同生共死,某种意义上就是把两个人的命绑在一起。这种绑定,很容易滋生一些……不正常的占有欲。”
顾闲垂下眼,盯着碗里的粥。
“我不是说谢兄不好。”秦砚叹口气,“他能为你吸收火魈生命力,承受能量反噬,这份情谊是真的。只是……你要保护好自己。感情的事,最怕的就是失衡。”
“我知道。”顾闲小声说,“谢谢秦前辈提醒。”
秦砚拍拍他的肩,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顾闲——年轻人坐在床上,捧着粥碗发呆,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单薄。
唉,这两个人……一个偏执成性,一个懵懂无知,往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房门轻轻关上。
顾闲继续喝粥,脑子里却全是秦砚的话。
不正常的占有欲……失衡……
可谢妄对他,真的只是占有欲吗?
如果是,为什么每次碰他都那么小心?为什么明明能强硬,却总是留给他逃跑的余地?为什么……昨夜在马车里,他痛苦时,谢妄眼中会有那样真实的恐惧?
顾闲想不明白。
他喝完粥,躺回床上。身体还虚,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时,房间里光线昏暗。顾闲刚动了一下,就听见床边有人开口:
“醒了?”
谢妄的声音。
顾闲转头,看见谢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烛火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也柔和了眉眼间的戾气。
“你……一直在这里?”顾闲坐起身。
“嗯。”谢妄放下书,起身走过来。他伸手探顾闲的额头,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烧退了。”
顾闲愣愣地看着他。
谢妄今天穿了身墨色长袍,衬得肤色更白,眉眼更深。他垂着眼检查顾闲的状况,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烛火跳动间,顾闲能看见他唇角那道细微的疤——是上次和仙门交手时留下的。
“看什么?”谢妄抬眼,对上顾闲的目光。
顾闲慌忙移开视线:“没、没什么……”
谢妄低笑一声,在床边坐下。床垫因为他这个动作凹陷下去,顾闲的身体不自觉往他那边倾斜,又赶紧稳住。
“秦砚说,九转续脉汤的材料齐了。”谢妄说,手搭在床沿,离顾闲的手只有一寸距离,“今晚子时开始炼制,要三天三夜。”
顾闲点头:“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谢妄侧头看他,“好好待着,别乱跑就行。”
这话说得简单,但顾闲听出了里面的意思——是让他别再去危险的地方。
“我不会乱跑的。”顾闲小声保证。
谢妄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
顾闲的手比谢妄的小一圈,手指细长,掌心有薄茧。谢妄把他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顾闲,”谢妄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知道九转续脉汤炼成后,我要做什么吗?”
顾闲摇头。
“我要用它重塑经脉,恢复修为。”谢妄说,手指一根一根插进顾闲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这个过程很危险,失败的话,可能会死。”
顾闲心里一紧,反手握住谢妄的手:“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谢妄看着他。
“因为……”顾闲咬了咬唇,“因为你很强。”
谢妄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嘲讽的冷笑,是真正的,带着温度的笑。
“对,”他说,“我很强。”
他凑近些,鼻尖几乎碰到顾闲的鼻尖:“所以,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死。”
顾闲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妄的眼神太深,里面的东西太浓,他看不懂,却又被牢牢吸住。
“血契绑着我们的命,”谢妄继续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死了,你也会死。所以……我必须活下来。”
顾闲忽然明白了什么。
谢妄说这些话,不是在陈述事实,而是在……安抚他。用这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告诉他:我会活下来,所以你也会活下来。
“谢妄……”顾闲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嗯?”谢妄应着,拇指擦过他的眼角,“哭什么?”
“我没哭。”顾闲偏过头,却把脸埋进了谢妄掌心。
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居然主动靠近了谢妄。
谢妄也愣住了。
掌心传来的温度,还有顾闲睫毛扫过皮肤时细微的痒,都让他心跳失序。他看着顾闲泛红的耳根,看着那截白皙的后颈,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滋长。
“顾闲,”他哑声说,“你这是在撒娇吗?”
“我没有!”顾闲猛地抬起头,脸颊通红。
谢妄却笑了。他收回手,转而捏住顾闲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有也没关系。”谢妄说,拇指按上他的下唇,“我准你撒娇。”
说完,他低头吻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谢妄的唇贴上来的瞬间就撬开了顾闲的牙关,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顾闲被他按在床头,无处可逃,只能被动承受这个吻。
谢妄吻得很深,很用力。他一只手扣着顾闲的后脑,另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十指紧扣。这个姿势让顾闲完全落入他的掌控,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控制。
顾闲起初还在挣扎,但很快就软了下来。身体记得这个感觉——被占有,被吞噬,却又奇异地安心。他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回握住谢妄的手。
这个细微的回应让谢妄呼吸一滞。他松开顾闲的唇,转而吻他的脖颈。从下巴到锁骨,留下一串湿热的痕迹。牙齿轻轻啃咬喉结时,顾闲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谢……谢妄……”他声音发颤,“别……”
“别什么?”谢妄贴着他耳廓问,舌尖舔过耳垂。
顾闲说不出来。身体里那团火又烧了起来——不是火魈的反噬,是别的,更陌生的,让他恐惧又期待的东西。
谢妄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他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顾闲泛红的脸,湿润的眼睛,还有被吻得红肿的唇。
“怕了?”他问。
顾闲点头,又摇头。
谢妄低笑,重新吻上他的唇。这次温柔了许多,像是安抚,又像是奖励。
“不怕,”他在吻的间隙低声说,“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至少现在不会。
他要等顾闲心甘情愿。
等顾闲像现在这样,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乖乖躺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顾闲几乎缺氧,谢妄才放开他。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空气里全是暧昧的水声和喘息。
“子时了,”谢妄哑声说,“秦砚在等我。”
顾闲这才反应过来,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你快去吧。”他说,声音软得不像话。
谢妄却没动。他盯着顾闲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这三天,你好好待在客栈,哪儿都别去。”
“我知道。”
“如果遇到危险,”谢妄握住他的手腕,血契印记在烛光下泛着红光,“就集中精神想我。”
顾闲愣住:“想你?”
“血契能传递意念。”谢妄说,“你想让我听见的时候,我就能听见。”
说完,他松开手,起身整理衣袍。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顾闲。
“等我回来。”
房门关上。
顾闲坐在床上,摸着还在发烫的嘴唇,心里那团乱麻更乱了。
他躺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枕头上的气息更浓了,全是谢妄的味道。他想起刚才那个吻,想起谢妄说的那些话,想起那句“等我回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客栈地下密室。
秦砚已经布好阵法,中央摆着一尊半人高的丹炉。炉身赤红,表面刻满繁复符文,在烛火映照下隐隐发光。
“材料都在这了。”秦砚指着旁边的玉盒,“九转续脉汤炼制需三天三夜,期间不能中断,也不能受打扰。”
谢妄点头,脱下外袍,只着里衣盘坐在阵眼处。
秦砚开始往丹炉里投放材料。每放一样,都要念一段咒文,手法繁琐复杂。谢妄闭目调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子时三刻,所有材料投放完毕。秦砚咬破指尖,在丹炉上画下最后一道符文。
“起!”
丹炉轰然震动,炉内升起熊熊火焰。那不是凡火,是秦砚用灵力催动的真火,温度极高,密室里的空气瞬间扭曲。
谢妄睁开眼,双手结印,将魔气缓缓注入阵法。九转续脉汤的炼制需要他配合——用自身魔气引导药力,同时承受药力对经脉的冲刷。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
药力入体的瞬间,谢妄就闷哼一声。像是千万根针同时刺入经脉,又像是被扔进滚油里煎炸。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却丝毫不敢放松。
秦砚守在阵外,密切关注着丹炉和谢妄的状态。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但他顾不上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密室里只有丹炉燃烧的声音,还有谢妄压抑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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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房间里,顾闲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总觉得心里不安。手腕上的血契印记一直在发烫,温度时高时低,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谢妄现在怎么样了?
炼制顺利吗?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问题在脑子里打转,搅得他心神不宁。他坐起身,想喝口水,却发现茶壶空了。
犹豫片刻,顾闲披上外衣,推门下楼。
客栈大堂空无一人,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顾闲轻手轻脚走到后院水井边,打了一壶水。
正要回房时,他忽然听见墙外传来细微的声响。
像是……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顾闲心里一紧,赶紧躲到阴影里。他屏住呼吸,透过墙缝往外看——
巷子里,几个黑衣人正在低声交谈。
“……确定在寒鸦城?”
“确定。追魂香有反应,就在这附近。”
“搜。魔尊重伤未愈,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顾闲的心脏几乎停跳。
仙门的人……追来了。
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那几个黑衣人离开,才跌跌撞撞跑回房间,锁好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
怎么办?
谢妄在炼丹,不能被打扰。秦砚也在密室里护法。现在能报信的只有他……
可他一个凡人,怎么从仙门修士眼皮底下溜出去?
顾闲咬紧嘴唇,脑子飞快转动。忽然,他想起谢妄的话——
“血契能传递意念。”
他抬起手腕,盯着那枚发烫的印记。
“谢妄……”他小声说,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想着谢妄的样子,“你能听见吗?仙门的人来了,在客栈附近搜查。你们……小心。”
说完,他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
这样……可以吗?
谢妄能听见吗?
他不知道。
他只能等。
密室里,谢妄正处在关键时刻。
九转续脉汤的药力已经渗透进他破损的经脉,开始缓慢修复。这个过程痛苦至极,每修复一寸,都像把碎掉的骨头重新拼起来。
就在他咬紧牙关忍受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顾闲的声音——
不是用耳朵听见的,是直接出现在意识里的,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惧。
“谢妄……仙门的人来了……在客栈附近搜查……你们小心……”
谢妄猛地睁眼。
“谢兄!”秦砚注意到他的异常,“不能分心!”
谢妄却顾不上了。顾闲的声音还在继续,他能清楚感觉到那声音里的恐惧,甚至能想象出顾闲此刻缩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仙门的人来了……在客栈附近……
顾闲有危险。
这个认知让谢妄体内的魔气瞬间暴走。丹炉里的火焰猛地窜高,阵法剧烈震动。
“谢妄!”秦砚脸色大变,“稳住心神!”
谢妄闭上眼,强行压下暴走的魔气。他不能现在出去,九转续脉汤的炼制一旦中断,前功尽弃,他也会经脉尽碎而死。
可是顾闲……
“谢兄,”秦砚看出他的挣扎,沉声道,“顾小友在客栈,客栈有防御阵法,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你现在出去,不仅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谢妄知道秦砚说得对。
可他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顾闲可能被抓,可能受伤,可能……他就想毁了一切。
“给我一炷香时间。”谢妄哑声说,眼底泛起血色,“一炷香后,药力稳定,我出去找他。”
“不行!”秦砚断然拒绝,“你现在出去,三天三夜的努力就白费了!”
“那就白费!”谢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顾闲要是出事,我要这修为何用?!”
秦砚愣住了。
他看着谢妄眼中近乎疯狂的执念,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对谢妄来说,顾闲的命,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这个认知让秦砚心头震动。他沉默片刻,终于妥协: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药力基本稳定,你可以短暂离开一炷香时间。但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否则……”
“我知道。”谢妄打断他,重新闭目调息。
这次,他调动了全部意志力,强行压制痛苦,加速药力吸收。经脉在疯狂修复,也带来更剧烈的痛楚,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顾闲,等我。
---
客栈房间里,顾闲缩在床角,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匕首——是谢妄之前给他的,说防身用。
外面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忽然,楼梯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顾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匕首,死死盯着房门。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咔嚓。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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