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

　　他们两直觉方昭凛是冲着姜牧来的，姜牧这么觉得是因为刚才方昭凛似乎有话没说完，被她强行打断了。蒋笑这么觉得，是因为方昭凛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敌意。
　　蒋笑还没想好要不要走开，他手里突然一空，姜牧把他手里的衣服接过去了。
　　“你的蛋糕好吃吗？”姜牧问。
　　“我还没吃呢，刚回来就被舒健逮到了。”
　　“那你要不要先吃口我的？”姜牧把蛋糕盒子里带着的塑料叉子递给蒋笑，自己把水杯里的小勺子拿出来。“我用这个。”
　　蒋笑其实觉得他跟姜牧目前的关系，这样稍显逾矩，但姜牧手一直举着那块蛋糕，眼神十分坦荡，他也就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扭捏，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理会越来越近的那股香风，一起吃起了蛋糕。
　　她不想搭理方昭凛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蒋笑本来还有点担心方昭凛过来找她是有事情要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识趣点走开。但是现在看到姜牧这样子，也就安然的该干嘛干嘛了。
　　此刻轮到姜牧担心，怕方昭凛不解风情，非要拉着她扯东扯西。
　　但还是她多虑了，方昭凛的脚步没一丝停顿，目不斜视的经过了他们两个人，连个眼神都没给。
　　等那阵香风飘远，蒋笑把自己手里的塑料叉子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不吃午饭了么？”他看着蒋笑已经吃的就剩一口的蛋糕。
　　“应该是吃不下了。。。”
　　其实姜牧在等张明月，她好像一直没从方姐的办公室里出来，这都半个多小时了。。。
　　“那我去吃饭了，要我帮你带吃的回来么？”
　　姜牧没想到蒋笑会贴心到这种程度，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蒋笑临走指了指头顶上被打开的空调，示意她穿衣服，大概是怕她不好意思穿。

　　姜牧确实很久没被人这么体贴的对待过了，好像心里会一直惦记她的只有她家哮天了，所以蒋笑此时那平时在她眼里不甚留心过的背影，却突然变得有些伟岸起来了。姜牧拿出了袋子里那件冲锋衣，抖了抖看了一下，还是穿上了。那上面是洗衣液的味道，那味道跟蒋笑本人一样，是有些温柔的香味。

　　她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溜达到张明月的工位，发现她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那吃蛋糕。

　　“那个，下午组内审核结束了之后，把方总和舒健叫上再看一下上午的那几个镜头吧。”
　　张明月听到这个眉头一皱，“我把那些都放到coShots上面了，他们邮件里都有链接，自己点进去就有当天的审核页面，自己看呗。。。”
　　“今天第一天嘛，叫他们再看一次，我们顺便给他们演示一下怎么看，以后就不管他们了。”
　　“哦。。。”张明月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本来想问方姐有什么指示，但看到张明月正吃的香，姜牧就想还是算了。转身正准备走，又被叫住了。
　　张明月叫住她，然后快速把剩下的几口蛋糕塞进嘴里，站起来拉着姜牧往露台走。刚推开门，见四下无人，张明月就开始吐槽。
　　“这张萌萌啥情况啊。。。到底谁啊她，活儿一点儿不干，转会给别人找麻烦的，还四处告状！”
　　“啊？怎么了？”
　　“方姐今天叫我去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懂合作。。。”
　　姜牧一听这个，人都麻了，怎么碰上张萌萌谁都不懂合作了。。。
　　“呵。。。”
　　“我问方姐到底哪件事，什么事让她这么觉得，哦不，让张萌萌这么觉得，她一件事也说不出来。这欲加之罪啊！”
　　姜牧笑而不语，这都是老桥段了。
　　“算了，没事儿，姐我就是跟你吐吐槽，你也不用当回事儿。”
　　“那你怎么跟方姐回的？”
　　“就说知道了，以后注意呗，那我也不知道说啥了。”
　　“所以张萌萌跟你说为什么早上没来过审核了么？”
　　张明月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上午都没看到她人。”

　　也是，姜牧转念一想，她跟张萌萌打了个照面，人家都没跟她解释一句为什么早上不来做自己的工作，还能指望她跟张明月汇报不成。
　　说来说去，不犯什么大错，有方姐这么护着，她估摸着也不能把张萌萌怎么样。

　　“所以方姐就这事儿专门叫你过去说了半天？”姜牧试探的问。
　　张明月被这么一问，忽然愣了一下，扭头看了姜牧一眼。姜牧这一看，估摸着是说了什么不好跟她讲的。她一点都不好奇内容，她知道张明月是个只关注工作的直肠子，反正知道方姐是怎么回事儿就行。
　　“方姐还真行，我今天下午得去找张萌萌说说。。。”
　　姜牧本想就到这吧，不再提方姐这茬了。张明月还是开口了。
　　“方姐问我觉得跟你一起工作怎么样，还说如果你做了什么让我别扭的事情，也可以去跟她讲。。。”
　　啧啧啧，姜牧想方姐这封建社会四处安插眼线的管理方法，这年代还能奏效吗？
　　姜牧忍不住笑出来了。
　　“是吧。。。我也觉得，好尴尬啊，这是干嘛，鼓励大家互相举报吗？”
　　“可能是吧。。。”
　　“姐，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些闲话，就是。。。不说我也别扭。”
　　“我知道，没事儿。”姜牧拍了拍张明月的背。“咱们就专心做镜头就好。”

　　她们两还在说话，有人把阳台门推开了，是制片组里几个其他的同事，几个人点了外卖要一起在阳台上吃。这几个人看到姜牧一愣，几个人面面相觑，欧不尴不尬的跟姜牧点了点头，但是没人跟她主动打招呼。倒是看到张明月都热情的问她要不要尝尝他们的菜。

　　姜牧觉得好没意思，跟张明月打了个招呼走了。

　　她不怪其他人不待见她，这状况毕竟是刻意人造的。那些人大多都比她有经验，带了许多项目，也兢兢业业加了许多班，本来就很少的经理位子让她这么个新来的nobody占了，能接受也是奇怪。

　　姜牧长叹一声，觉得自己和这项目是不是犯了太岁啊，刚接个新项目，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升了个职，方姐的刁难，方昭凛的幺蛾子，还有张萌萌这种猪“队友”。。。
　　好在这项目里还有蒋笑和张明月，其他组也还有很多靠得住的制作人员，反正项目能做完就行，别的管他的。

　　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之后，午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姜牧听到张萌萌走进来的欢声笑语，她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张萌萌在方昭凛和阿金的办公室里，三个人正围坐一圈抱着冰淇淋吃的开心。

　　姜牧看这场面，突然想扭头走了，脚刚转了一点方向，就被一抬眼的方昭凛看见了，他看了眼姜牧身上明显过大的冲锋衣，开口阴阳怪气。
　　“有何贵干啊，姜老师？”
　　姜牧只好把脚又转回来，深吸了一口气，挂上了一点微笑，看着张萌萌。
　　“我找萌萌。”
　　“嗯？”张萌萌叼着个冰激淋勺，一脸无辜懵懂。
　　姜牧知道张萌萌不会配合，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想面对被下级给个二比零的状况，她得下手狠一点。
　　“正好，方总和金导也在，我想重新安排一下导演审核。”
　　三个人除了阿金，都不怎么热衷这个话题，方昭凛跟张萌萌更是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就低下头去继续吃他们的冰激淋了。
　　“我准备调整一下早上审核的时间。”
　　“嗯？”张萌萌眼睛都亮了，“是该调整，就没见哪家公司一大早开会的。。。”
　　“你准备改到几点，晚了的话，东西多看不完，会不会影响大家午饭时间啊。。。”
　　呵呵，一个操心早上起不来，一个操心午饭吃不到。。。姜牧有点想笑。
　　“我准备再往前改一个小时，九点半开始。”姜牧云淡风轻的说，语气没一点波澜。

　　“什么？！”
　　那两个淡定吃冰淇淋的人终于无法淡定了。
　　“十点半我都起不来，还九点半。。。”张萌萌气呼呼的。
　　旁边的阿金微不可查的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我okay啊，只要艺术家们方便，时间上我都没什么问题的。”
　　“改早一点的话，一些不太复杂的改动，他们就能一天改完，这样第二天就可以看新版本，对更新的效率比较友好，整体的制作时间会比较短。”
　　“那这样很好啊。”阿金表示支持。
　　“啧”。方昭凛白了阿金一眼。
　　“没必要吧，我看改到晚上下班前审核，第二天一早直接开始改反馈，这样更好吧。”
　　“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从下周开始，就会有三到四个环节一起参加审核了，有可能审核时间会超时两到三个小时，那样晚上可能就要加班了。”
　　一听这个，那两个人不吱声了。

　　姜牧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提前审核时间，她只是想借机把张萌萌踢出去早晨的审核。最大的收获是阿金竟然支持她调整时间的决定，那不如顺势改了更好，这样张萌萌的晨间审核肯定没戏。

　　果然。

　　“我们家住的太远了，早上堵车，那么早我可来不了。。。”
　　“哦没关系，明月早上可以。”
　　达成目标的姜牧很开心，回头看向方昭凛。
　　“方总要是早上太早来不了的话，我们每天会在coShots上面做审核页面，当天的反馈都会在上面，你来了看一眼，有问题的跟金导商量一下，补反馈就行。”
　　“来得了，有什么来不了的。我每天早上六点要起来去跑步的！”
　　“啊？昭凛，你早上六点就起得来啊？”张萌萌立刻跑偏了。。。

　　这回姜牧彻底开心了。那我们明天早上九点半见吧，今天下班前明月会发明天的审核内容，大家注意查收。

　　姜牧临出门，突然想到什么，“那我们每天的审核时间固定，我就不来回提醒了，只要金导在，我们就正常开审核。”

　　志得意满的姜牧赶过去告诉张明月这个消息，还没走到，刚才没从他们办公室交出来张萌萌追过来了。

　　“姐，不是说好了让我负责导演审核吗？”
　　“可以啊，你早晨提前半个小时能来就行。”
　　张萌萌一笑，“这有些实际的苦难也得考虑不是。”
　　“考虑了啊，你不用担心，早上让明月顶着就行。”

　　姜牧佯装看了下手机上的信息，“我有事就先回去了啊，你以后早上不用着急，有事儿我会让明月跟你讲的。”

　　姜牧高高兴兴回去工位上精细她的排期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张萌萌朝着方姐的办公室去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