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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周五班会课上,严蜜蜂一如既往,戴着“小蜜蜂”,教案下还压着约莫十几张红色的纸。
前排同学发现那是奖状,没错,小学和中学时老师为了鼓励学生打印的奖状。
严蜜蜂女士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了抓这群学生学习,打印这些哄孩子的红色奖状,毕竟上了高二这些形式就很少了。
她打开麦克风,普通话像英语课上的单词一样炸了满教室:“这节班会有两个主题,一个是学校安排的‘校园安全’,这些说多了你们也是在下面写作业,你们简单听一些,观礼帮忙拍几张照。”
易观礼接过那个红得扎眼的手机,退到了后排。同学们暂时搁下了手头的作业,挺直脊背。
易观礼拍了几张严蜜蜂站在PPT旁的严肃面容和稻草人一般的五十多个背影,将手机还给了她。
“二是……”严蜜蜂手里的教案拍向撞到扩音器的一只飞蛾,那只飞蛾直直从空中落下去,“给你们来个学情分析。”
听到这里,学生们目光还是追随这严蜜蜂的PPT,有的带着点期待,觉得自己榜上有名;有的是慕强心里,想对比一下自己哪里需要加强。
一个比严蜜蜂手机壳还要引人注目的鲜红色幻灯片差点闪瞎前排同学,甚至还配了个豪情万丈的BGM。
“先表扬一下我们班的单科第一吧……哦,也都是年级第一。”她说着按了下鼠标。
除过语文第一的钟持愉和生物第一的英语课代表曾书,其余清一色的易观礼,以至于一眼看过去以为是钟持愉和曾书被四个易观礼包围了。
之前是匿名成绩单,这次被连带着放出榜首和分数,班里一下就热闹了。
“除了文科其他几科都被我们班拿了满分?!!这不是吓死其他班吗?”“137我都多就没看见了,上次还是在我的中考语文出现。”“这班长是打算玩消消乐?”
“安静!我本来还想找出他们校卡上的照片贴上来的,没找着,你们先上讲台领一下奖状。”她挥了挥六张大红色。
钟持愉&易观礼&曾书:“?”老师大可不必。
好在钟持愉等人接过奖状后,严蜜蜂并没有留下他们拍照发到家长群里。钟持愉把奖状折了塞进桌肚里,而后抬眼看班级前十是什么水平。
班里第十在年级是十三,如果钟持愉想要冲进前十,那么其他五科要保持现在的分数,英语至少要多拿二十五分。
显然易观礼待在十六班后就不掩饰了,总分直接拉了第二名二十多分……
十位“孩子”接受了严女士的奖状和夸赞后,一张大表格被严蜜蜂切了下来,“年级对我们班的要求是全员特控的基础上百分之八十的重本率……”
班会课最终在严蜜蜂的长篇大论下落幕,但英语晚修并没有。
讲完晚练的两节自习里,陆续有同学在晚修时间出去,钟持愉了然这是严蜜蜂拉人谈话了。
席子干劲十足地从后门进来,走到钟持愉位置旁边,用气音说:“严蜜蜂找你,别担心,她是要分析成绩的。”
钟持愉拍拍他的肩,点点头,起身往办公室走。席子拉住他:“她让你带英语答题卡。”
钟持愉无奈从桌子左侧一堆书里扒拉出答题卡才动身“觐见”。
办公室只有级长和严蜜蜂在,其他英语老师估计是因为快晚修放学了先下班走了。
严蜜蜂示意钟持愉坐下,她将排名表移到钟持愉面前,与此同时还放了张他中考到现在所有考试的成绩:“持愉,我看过了,你的理科都在班级的平均分上下,保持的话是不用费太多心的。”
“你的优势是语文,隔壁董老师在看过你的答题卡和分数后,和我说他教过的二十多届学生里,很少有高考到达你这个分的……”严蜜蜂推了下黑色椭圆形眼镜,接着分析:“大多语文强项的学生平时语文是125左右,所以你拉了他们至少十分。监考时,我发现你应该还练过书法?”
钟持愉和严蜜蜂四目相对,在她停顿后微微点头:“是练过,我知道老师重点是让我多放在英语上面。”
“嗯,你的字迹挺讨阅卷老师喜欢的,但是遭不住你的作文卷面。”严蜜蜂指了指他手里的答题卡,钟持愉顺势送到她面前。
这位面容略带威严的女老师,放轻了声音:“你中考英语130,满分150的,那说明你的英语学习能力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上了高中后就从70到85徘徊,是出现什么变故过吗?”
钟持愉知道她应该是在他有低保上猜测的。
他说:“没有变故,只是我上来后英语学习方法不太对,可能是初高中衔接没做好,暂时碰了壁。”
严蜜蜂根据他的答题卡,给他提供一些学习策略:“作文我知道你是想多用高级表达,但是貌似弄巧成拙了,回头可以买本作文素材多学习一下,像蝶变或者腾远。客观题的话……”
她思索一番才说:“其实平时的试卷和练习册够你做了,其他时间也要安排别的科目。如果后续有进步、有多余学习时间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多写阅读。”
钟持愉明白词汇和口语都是另外自己多听多背多读的事,不用点出来也心知肚明。
“谢谢老师,我明白了。”
“嗯,英语上去了,总分也就上去了。有问题可以来问我或者曾书和易观礼。”严蜜蜂把答题卡还给他,让他先回去上晚修。
钟持愉走之前瞥了眼第一栏里易观礼的英语分数,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班里,钟持愉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上:“蝶变/腾远”贴在英语必修二课本上。
霍学与一向八卦,他从席子那里打听到严蜜蜂叫的都是半年来有偏科或者学习不稳定跟不上的同学,钟持愉拿着答题卡出去时,他就丢了张纸条给前桌。
他展开易观礼丢回来的纸条:
易老头,前段日子没看见你指导他英语,最近抓紧!
我知,之前是他没想开。
霍学与:“……”你故意吧,字写这么随便,就个“他”字容易辨识出来。然后霍学与把纸条揉一下头也不转抛向后面的垃圾桶。
“下课了,老师们同学们你们辛苦了~”
霍学与直接扒拉到钟持愉那里,发现他在写练习册上的完形填空,等他写完最后一个空,霍学与才问:“持愉,严蜜蜂没说啥吧?”
易观礼颇有些头疼地看着霍学与。
钟持愉对一下答案,错了三分之一:“没有,就是分析一下英语上的,分享一些学习方法。”
霍学与被易观礼的眼神逼退,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人差点一个仰翻扎垃圾桶里。
霍学与安慰几句,撂下一句:“我先回宿舍洗澡了,你们接着学。”抓起书包退出了教室。
华中宿舍热水供应有时间段,分别是傍晚和晚上,晚上时长短。对于没洗澡的确实该在下课就回去了,待晚了只有洗冷水的份。所以钟持愉也没说什么,接着对照答案解析。
他盯着选项四个介词,解析竟然讲得模棱两可就跳过了……钟持愉余光瞄向旁边,易观礼已经合上了他那本《高中文言文注解》。
钟持愉问:“你有空吗?”
“有的。”
钟持愉把练习册摆到了他左侧书桌高高垒起的书上面,用笔尖指了指一道题:“能给我讲讲吗?”
易观礼抬眼看了他一眼,带着智能手表的左手托起掉下去的半本练习册:“等我看一下原文。”
钟持愉点头,对于易观礼这个学了四十多年高中教材的人,钟持愉观察过他,平时对方就是写年级发下来的试卷和老师布置的作业,其他时间就刷竞赛题看文言文。
钟持愉也能理解,估计对方早就写过这篇完形填空,现在忘记原文了。
他迅速过了一遍原文后,详细给钟持愉讲了一遍,在教室熄灯前解答了疑惑。
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走回宿舍,保持一样的距离,保持一样的沉默。
好在西附楼离男宿很近,这诡异的沉默每晚都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排队刷闸机的人群声冲散。
跟着队列挪动时,钟持愉想,他在易观礼和霍学与面前装傻,那两肯定知道,这两人平日里动作就和影帝一个样,陪自己装傻充愣,小动作一堆。
但自己现在可能要打破平衡了,他在没有语言环境下自学英语一个学期,显然毫无长进。而易观礼已经明确提出学习上的可以给予帮助,自己也需要易观礼这个学习了几十年高中知识的人,对方于自己而言不仅便捷,而且高效。
那自己算是仗着对方的喜欢利用这个资源吗?
排到闸机前面时,钟持愉掏出口袋的校卡摁在了感应器上,一头雾水地爬上楼。
易观礼不远不近缀在他的身后,楼梯口的感应灯忽明忽灭,他的视线黏在钟持愉后颈那颗黑痣上,瞳孔也跟着灯光闪烁。
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你不用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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