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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司雾理亏,不敢往里进,只好双手扒着墙,脸上挂着谄媚到发腻的笑,歪头怯怯地看着他。
“好巧啊指挥官大人,你也在我家啊。”
分明是想不动声色把这事糊弄过去,但司雾这嘴就跟淬了毒似的,再配上她假到有些晃眼的笑,就差把挑衅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沈牧羽大概是真被她气笑了,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大步走向她。
居高临下的审视压得她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退,嗓音里裹着火星子,“怎么,还要状告我非法入室?”
“没有没有!”司雾茫然地抬头,连忙摆手否认,欲哭无泪,“怎么会,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司雾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牧羽:......
眼看着面前这人周身的气场一点点冷下来,整张脸阴恻恻的往下沉,司雾瞬间就麻木了,她真不是故意挑衅,但嘴就永远比脑子快半拍。
一双浑圆小鹿眼滴溜溜转了半圈,司雾捂着心口弓着腰就开始哀嚎,“哎呦,疼!”
她和沈牧羽相处这些日子,也算是摸出点门道来。
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认怂,装个柔弱就能蒙混过关的事儿,犯不着动脑子。
还是这种剪不断理还乱没挑明又暧昧的烂摊子关系。
她估计这一辈子只能和书本上的死知识讲道理了。
司雾腰刚低下去,沈牧羽就伸手扶住了她的腕骨,稳稳地托住了她手肘。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司雾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哀嚎声戛然而止,大脑一瞬间宕机了,她本来还想多装一会儿的,演得再逼真些的。
头顶上传来一声笑,从鼻子里哼出的气声,沈牧羽是真被她气笑了,明摆着看破了她这拙劣到可笑的演技,却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
不是气她,是气自己。
气自己这点出息。
托着她手肘的手下滑,最终圈住她纤细的腕骨,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依旧是那副由不得她拒绝的强硬着姿态。
司雾悻悻地直起身子来,低着头,被他半带半拽地带回床边,仔细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势,确认没什么大碍,眉宇间的紧绷才松缓了些。
“说正事,明天我们就得出发去审判庭,你...”
沈牧羽特意给她留了个话口。
“我没问题。”
她答得倒是干脆。
话是这么说,医生也反复跟他确认过,可他的紧蹙的眉眼间始终噙着股不安,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叮嘱她,“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随时申请延期审理。”
司雾乖巧地点点头,偷摸端详了下沈牧羽的神情,意识到他好像真的不跟自己计较了,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气还没送到底,沈牧羽突然侧头轻轻扫了她一眼,凌厉又极具压迫感的一眼,撞得人心脏猛颤。
“我睡觉,我马上睡觉。”
司雾现在自觉到都不用他开口,他一个眼神,就是一套翻身上床盖被闭眼的完整流程。
沈牧羽跟她待的时间久了,脸上出现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
估计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或者说是在顾颜和唯一的那句提醒之后,他才惊觉,原本那个漠然疏离又不通人情的自己,竟然在这鸡零狗碎的私人生活里一点点的消散。
连笑容都多了起来。
气笑的,逗笑的,基本上五五开。
沈牧羽坐在床边,盯着她扑簌簌闪动的睫毛和佯装乖巧的模样,足足看了十几秒,低低笑了一声,“难得这么听话。”
-
指挥部门口
战舰已经停靠稳妥,军备部的人正押送着富子一行人登上底仓,手脚都被镣铐锁着,头上也蒙着黑布,看上去和地球押送死囚倒没什么两样。
前往审判庭的人需要提前上报人员名单和信息,所以从荒星出发的,就他们四人。
三个主管同时离开荒星,正当司雾还在担心群龙无首时,身旁的唯一低头瞧她这副杞人忧天的样,揽着她的肩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
沈牧羽正站在台阶上,正在和安心交代些什么。
“安心?”司雾皱了皱眉,回头看向唯一,“她不是沈牧羽的助理吗?”
“是助理,但也是沈牧羽培养的接班人。”
唯一看向安心的眼神中,攒着毫不掩饰的敬佩。
连一旁的顾颜也跟着咂舌,语气里都是赞叹,“别拿她当普通助理看,这娘们儿狠着呢,每次老大和我们离开荒星,全靠她一个人把持大局。”
“杀伐果敢,铁腕血骨,老大亲口说,安心是最适合做下一任指挥官的人。”
指挥官助理这位置,干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伺候人的活。
本身就要求极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八面玲珑,更要比谁都懂得未雨绸缪。
得把沈牧羽经手的事扒得底朝天,把计划里的每一步棋都铺的严丝合缝,不留破绽,甚至还要比沈牧羽多想三五步,替他扫平所有可能冒头的麻烦。
这么一想,好像安心比沈牧羽更加合适当这个指挥官?
只不过沈牧羽的名字早就成为了指挥部的核心烙印,是荒星人心里活着的图腾和至高权利的象征。
他往那儿一站,就是整个荒星的底气。
贸然的权柄下移,只会搅得人心惶惶,倒不如让安心慢慢接手,温水煮青蛙。
缓缓图之,也不失为一种绝佳的办法。
司雾正琢磨着,两人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安心是来送行的,手里提着一些简单的补给和处理伤口会用到的药品,交给司雾,满眼焦灼,但又顾忌着周遭耳目,整张脸都透着几分欲言难止的意味。
看出了她的担心,司雾刚想说些什么,安心却忽然握住她的手,凑到耳边轻声交代,“到了审判庭,存在感越弱越好,只说该说的,还有。”
她顿了顿,把声音压得很低。
“离大审判官远一点。”
她的提醒很莫名,像是藏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原本司雾还想多问一句,但顾颜已经在身后催她了,“天才姐,要出发了。”
安心依然站在原地,眉眼间愁云不消半分,“我等你们平安回来。”
司雾登上战舰,心头还坠着安心最后的那句提醒,沉得让人有些麻,没来由地发慌。
见沈牧羽和顾颜先后进了控制室,她才收了思绪,走到唯一身边问起这事儿。
一听到大审判官这四个字,唯一当即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从腰线迅速爬到了后颈。
很轻地啧了一声,但没立即开口。
似乎是在掂量措辞的轻重。
“其实,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的。”她这话说的声音越来越轻,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更别提对面司雾的脸色了。
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好像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嘀嘀咕咕聊什么呢?”
顾颜单手拎着两瓶水一路晃过来,手腕一抬,先是扔给司雾一瓶,又把另一瓶塞给唯一。
刚挨着舱壁坐下,就瞥见司雾血色全无的脸,皱了皱眉,“怎么把小天才吓成这样?”
司雾没吭声,心里却在狂打鼓,掌心早已被冷汗浸得发黏
“还能聊什么?大审判官呗。”
唯一耸了耸肩,“他不是一直对异族人有偏见吗?当初下令杀了多少异族人啊,所以雾雾就有点怵。”
顾颜闻言,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又突然笑出声,食指点了点唯一的眉心,手上劲道还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别听风就是雨,你和安心上学那几年,异族闹的有多凶,忘了?”
“再说了。”
他故意顿住,见唯一果然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才接过她手里没拧开的水瓶,指尖一旋,瓶盖应声落地,“他要是真做不到一视同仁,怎么可能坐在大审判官的位置上这么多年,而且...”
顾颜这人说话喜欢断句,还总断在最关键的地方吊人胃口。
虽然是聊闲篇儿,但也没必要跟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似的,非得让听众心痒难耐才肯慢条斯理的往下讲。
“而且什么?”司雾和唯一同时开口追问。
顾颜压低嗓音,故意营造出紧张的氛围,把两人都拽到跟前来,“我听说上次他还从异族污染区带回来个女的,一直留在身边。”
不过事情真假他也把不住,他也只不过是上次去审判庭提交季度报告,才从之前的同窗嘴里扒拉出来的鸡零狗碎。
“你要是真好奇,去问问老大呗。”顾颜挑了挑眉,靠在舱壁上,“他俩同班同学。”
唯一恨恨地灌了大半瓶水下去,瘪了瘪嘴嘟囔,“得了吧,这俩哪个我都惹不起,他们那个班就上没几个好惹的。”
司雾的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满脑子都是大审判官对异族的偏见,搅得人心神不宁。
顾颜见状,屈指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硬生生把她的思绪召回来,“放心吧,只要你不往他枪口上撞就没事。”
-
审判庭所在的星球位于星际中心的一颗小型行星上,整颗星球没有任何生活气息,只养着两种人。
执刑的,和受刑的。
远远望去,其实更像一座纯天然的大型囚笼,四周高墙林立,墙内制度森严,区域用途的划分一目了然,整片土地被切割的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
城区中央,是掌控整片星际生杀大权的审判庭。
八根纯白的神柱屹立,庄严肃穆到有些残酷,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巡逻队伍五步一岗。
司雾的紧张流于表面,所以每过一处检查站,都会被要求留下来,重新扫描ID手环和人脸识别。
每隔十分钟一次的煎熬,她都有一场死里逃生的错觉。
沈牧羽放缓了步子,退到她身侧,掌心落在她肩头。
原意是想安抚她此刻的不安,却又在瞥见她下意识咬唇的动作和指尖泛白的紧张时,无端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当初在我面前,也没见你这么怕我?”
“其实当时,也这么怕你的。”
司雾下意识攥住他的袖口,力道骤然收紧,和说出口的话又是截然不同的做派,整个人往他身后缩了半步。
被她的小动作愉悦到,沈牧羽唇角微扬,指尖捻了捻她的发顶,给她喂了颗定心丸,“放心,有我在,审判庭动不了你。”
到底,司雾是多虑了。
又或者说,是自己吓自己的那根弦绷得太紧。
那把落在审判庭席位最顶端的椅子,自始至终都是空着的。
大审判官没来。
也许是觉得这桩案子人证物证俱在,不过是抬手落锤的芝麻小事,没有他露面的价值。
从头到尾,这个活在传闻里的人物,连影子都没露过。
直到庭审落幕,坐在审判席两侧的副审判官按着星际法案宣读判决,司雾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轰然落地,长出了口气。
“涡星,主犯富子,ID编号38747343,终身监禁。”
“涡星,从犯三人,ID编号37647329,40923829,84230239,监禁50年。”
法槌落下,重若千钧。
富子连张口抗辩的机会都没有。
整场庭审,不过十分钟。
四人踏出审判庭大门时,门外等候审理的各星球人潮早已排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也难怪那两位副审判官,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生无可恋恨不能立刻掀桌下班的死鱼脸了。
只可惜,司雾一行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被一队士兵堵在了大门口。
为首的男人穿着挺括的制服,肩上夹花带穗,职位应该不低,冷白瘦削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半敛着,深邃又锐利,半点温度都没有。
他象征性地举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目光精准锁在沈牧羽和司雾身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审判官要见你们,跟我来。”
司雾刚沉下来的心,轰然炸开,脑仁一阵轰鸣,方才劫后余生的情形瞬间被碾碎,逼得她眼前直犯浑。
脸上血色褪了大半,茫然地看向沈牧羽,后者却只是勾了勾唇角,伏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了句,“你的法案。”
是法案,法案。
她还算是一个对荒星有一点点微薄贡献的人,审判官既然能执掌一整个审判庭,总不至于昏聩到不分青红皂白就滥杀无辜。
去办公楼的路上,司雾就这么反复安慰自己,全然没发现的自己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风一吹,冷的刺骨。
审判官没选在办公室见他们俩,而是把地点选在了办公楼后长廊尽头的休息室里。
远远的,司雾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背身,腰间别着一把轮廓冷硬的枪。
在昏暗稀薄的光线中中透着股渗人的杀气。
引路的军官抬手拦住了两人,微微颔首致意,语气却始终冰冷,“审判官的意思是,让你先进去。”
这话,他是对着司雾说的。
躲不掉就面对,司雾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一眼沈牧羽,见他朝自己点头,眸中闪烁了些异样的情绪,还是咬牙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司雾小姐,久仰。”
男人声音和缓,面容清秀俊朗。
草草一眼总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斯文人,但不经意间,总会有种似有似无的狠戾翻上来,像是一把藏在软布里的利刃,叫人觉得害怕。
行止有仪,进退有度,可心思最难测。
尤其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请坐。”
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语气平淡地示意司雾坐下。
“听说司雾小姐是异族人?”
司雾坐下的动作猛地一僵,他出招太过突然。
下意识抬头看向他,心底无端的恐惧肆意疯长,而始作俑者却只是噙着半点笑意,伸手递过一杯热茶。
手腕悬空,双眼半眯着,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她,像在打量一只误入陷阱的猎物。
不过三句话。
字字有礼却句句藏锋,言语间皆是未出鞘的刀,抵在她的喉咙上。
司雾调整了下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勾了勾唇,扯出一抹算不上好看的笑,还算自若的接过茶盏,没喝,只是握在掌间暖手。
眼底的倔强和拿捏的几分试探,颇有些旗鼓相当的意味,
“我也听说,审判官好像不太喜欢异族人?”
没料到她有反问的胆子,对面男人眉心一跳,颇为意外地抬眼看她,眼底的凌厉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快得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司雾指尖转了转茶杯,低头,轻轻抿了一口。
“法案写的不错,已经通过了。”
他话锋一转,眼底眉梢染着些许玩味,“我听说,沈牧羽对你不错。”
司雾手上动作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这种偏私人的话题,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见他嗓音沉沉的开口,带着几分漠然的残忍,“不知道他有没有提醒过你。”
“没有一个异族人,能从我面前,活着离开。”
啪嗒———
瓷质的茶盏脱手,砸在了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满桌。
司雾紧张的指骨都泛着白,连带着指尖都开始轻颤。
“你少吓唬她。”
熟悉的声音响起,司雾猛地抬头,眼眶直接就红了,方才那点强撑的镇定荡然无存,立马换了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管不顾的起身扑过去,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沈牧羽下意识揽住她的肩,手掌极轻地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安抚,在她耳边很轻的落了一声,“出去等我。”
司雾愣了愣,回头看向审判官。
对方依旧淡笑不语,只是重新倒了一杯茶,再看沈牧羽冲她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脚步声渐远,沈牧羽缓缓落座,脸上的温柔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沉郁,周身气息都透着股刺骨的寒凉。
对面那人瞥了他一眼,低低笑出声来,将刚斟好的茶盏推到他手边。
“法案写得张扬,没想到胆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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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官有名字 但是我没放 他在这本的戏份不多
沈指挥官变脸时刻有
见到老婆扑进自己怀里(不管真情假意):嘻嘻
见到老同学吓唬自己老婆:你T.M…
请45同学正视自己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