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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
在二姐皇甫琳那满含祈求、疯狂暗示的目光注视下,在二姐夫沈知节那双泛红、带着控诉与怀疑的泪眼凝视下,以及周遭一圈竖起耳朵的“热心观众”无声的注目礼中……
皇甫玉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把冲到嘴边的吐槽和真相咽了回去。
她放下茶杯,脸上迅速调整出一副混合着“懊恼”、“歉意”以及“都怪我”的复杂表情,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堪称“真诚”的微笑,迎向沈知的目光。
“啊!对对对!二姐夫,您千万别误会,千万别动气!”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三分自责、七分劝解,“这事儿……真不怪二姐!怪我,都怪我!”
她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在责怪自己的不懂事:“是我!是我今儿个在宫里闷得慌,又听人说这‘春香楼’的曲子乃是京城一绝,点心也别具风味,这才非缠着二姐,让她务必带我来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逻辑“严谨”,不仅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要死了要死了!江听晚啊江听晚,让你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下好了,瓜没吃明白,自己成了瓜田里的猹,还得负责把被踹倒的瓜秧扶正!我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撞墙,但面上还得维持着那无懈可击的、带着讨好意味的微笑。
沈知禾止住了哭泣,但眼眶依旧红着,他狐疑的目光在“诚恳认错”的皇甫玉和“一脸无辜”的皇甫琳之间来回扫视,似乎是在判断这番说辞的可信度。
“当真……只是如此?”沈知禾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后的沙哑,但语气已经软化了不少。
“千真万确!”皇甫玉拍着胸脯保证,表情真挚得不能再真挚,“二姐夫若不信,可以问问这里的管事或乐师,我们可曾叫过任何一位公子近前伺候?只是在此雅间歇息片刻罢了。二姐对您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都是我胡闹!”
沈知禾长长叹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对皇甫玉勉强行了一礼:“既是殿下所言……臣,便信了。只是此处终究非良家女子……和男子该久留之地,还望殿下与妻主,日后莫要再踏足。”
“一定一定!二姐夫放心!”皇甫玉从善如流,赶紧保证。
皇甫琳见气氛缓和的差不多了扶着沈知禾坐下:“来,阿知快坐拍卖会一会儿就开始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阿知喜欢的我给你买回家。今日我要一掷千金换我的阿知一笑。”
皇甫玉心里不舒服的很,她觉得皇甫琳在炫耀只是她没有证据。
沈知禾轻轻推开皇甫琳转过身去不再理她只是说了一句:“府上快没钱了,你要是再不知道节制我们全府都要喝西北风了!”
没办法自己娶得怎么也要哄着不是:“好好我就只看看不花钱。你别生气。”
皇甫玉发自内心的“渍……”着。恋爱的酸臭味你们的幸福伤到我了。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我们春香楼的拍卖现场现在有请我们的楼主闪亮登场。
“楼主!楼主!”楼下众人卖力的叫喊着。楼上包间的三人也被叫喊声吸引朝楼下望去发现一位身着黑绿色斗篷的蒙面人在众人的呼喊中站上高台。
黑衣人示意众人冷静下来。“安静!安静我非常理解大家激动的心情我在这里向诸位保证今天的拍品都会让诸位满意。”
第一件拍品:“点翠鎏金伶人冠”
楼主击掌三声,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年侍者低头捧着一个铺着墨绿丝绒的托盘走上台。盘中物品不大,却在内嵌的明珠照耀下,流转着幽蓝与金色交织的华光。
“为酬谢诸位贵宾远道而来,第一件,算是本楼一点心意——暖场小玩物。”
楼主语带一丝随意,掀开覆在上面的轻纱。
“前朝‘云韶府’第一男伶,‘鹤羽公子’的旧物。点翠为羽,鎏金作枝,嵌东海明珠一颗。公子仙去后,此冠流落民间,今日重现。”
冠饰精巧华美,点翠的蓝羽栩栩如生,金丝缠绕如灵枝,明珠温润。是极致的男性审美物品,象征着将男子如同珍禽般欣赏、收藏的意味。
它代表了一段风月传说,一种对已逝“尤物”的凭吊,也是财力与风雅趣味的展示。实用价值低,但寓意明确——它属于且仅属于能“欣赏”并“拥有”这种美的贵女。
楼主轻笑:“起价,三百两。给诸位添个彩头,讨个好意头。”
竞价在几个附庸风雅的中层贵女和富商间进行,价格不急不缓地攀升。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七百两!”
最终,被二楼一位喜好收藏男伶遗物的郡王之女以九百两拍得。过程平和,略有笑意,无人真正红眼。
皇甫玉斜倚在雅间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瓷杯。楼下,那顶流光溢彩的伶人冠正被捧向得主。她听着那不算热烈的竞价,心里却莫名有些烦闷。
‘鹤羽公子’……再美,也不过是他人掌中一只被折了翼的雀鸟,活在传闻与旧物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宋鹤眠那双沉静如湖的眼。那日太尉府初遇,他立于廊下,一身素青常服,明明身处权势中心,周身却透着一种难以折辱的疏朗清气。
他若在此,会是台上之物,还是……台下之人?
她被自己这突兀的联想刺了一下,随即抿唇收回目光。不过是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何必多想。今日她来,另有要事。
“好,下面是我们第二件拍品——‘双生蛊’。”
楼主的声音多了几分郑重,一名侍者捧上一个通体寒玉雕成的方盒,透过半透明的盒壁,隐约可见两只尾指大小、一赤一青的蛊虫静静蛰伏,彼此气息仿佛隐隐相连。
“想必诸位都知道,我大晋的毒老人,医术毒术天下无双。此蛊,便是他归隐前留下的稀世之作。蛊虫双生,同息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楼主环视全场,刻意放缓了语速:
“其妙用……可救人,亦可制人。心意相通者可凭此感应生死,掌控生死。起拍价——五万两!”
“五万一千两!” 东南角一位富商模样的女子率先举牌。
“六万两!”西面雅间立刻传来加价,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贵气。
价格像脱缰的野马,开始狂奔。
“六万五!”
“七万!”
“八万两!”
雅间内,皇甫玉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表面却只能维持着端茶的镇定。
五万两……起拍?’ 皇甫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我特么在太尉府打三年白工都未必能还清的四万两欠债,在这里就是个起拍价的零头?’
每一次加价,都像在她心头剜了一刀。
‘六万……够京城平民区一百户人家舒舒服服过一年了!’
‘八万!你们知不知道八万两白银有多重?能砸死人的!就为了买两条虫子?!’
她看着楼下那些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购买寻常珠宝的贵女们,一种穿越以来最深刻的阶级割裂感和价值观冲击狠狠攥住了她。
‘果然,贫穷不仅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限制了我理解这群‘天龙人’脑回路的能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老祖宗诚不欺我!’
她甚至开始盘算一些“大逆不道”的念头:‘这拍卖行税收够高吗?这么多现金流动,洗钱了吧?举报有没有奖金?’ 当然,也只是想想。
皇甫玉默默放下茶杯,指尖冰凉。她不仅感受到了金钱的碾压,更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权力和财富真的可以轻易买卖“生死相连”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而像宋鹤眠那样清朗独立的人,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下,该是多么珍贵,又……多么脆弱。
‘得赶紧把太尉府的债还了,然后……多搞钱。’ 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庸俗”的念头,成了她此刻最强烈的动力。‘在这个世界,没钱,连感慨的资格都没有。’
“十万两!”
清亮的声音自右侧雅间传出,如同石子投入静湖。
全场先是一寂,随即响起压低的惊呼。
能坐在二楼雅间者非富即贵,但一次性加价两万两黄金,仍属罕见。更让众人屏息的是,一些眼尖者已从那撩开一角的帘后,窥见了那只手腕上象征皇室血脉的、独一无二的赤金鸾鸟镯。
“是……皇室的人?”
“看那镯纹,怕是三位殿下中的一位……”
“难怪……这就说得通了。”
楼主的神色几乎瞬间变得更为恭谨,她甚至微微欠身,朝向雅间的方向。
帘后,皇甫琳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自家妹妹身上,眼中带着只有彼此才懂的、温暖而狡黠的光。她唇角微扬,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蛊虫瞧着稀奇,本……我买了,给我家小妹把玩解闷。”
她语气随意,却将“小妹”二字咬得亲昵又清晰,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皇家式宠爱。
“十万两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楼主落槌又快又稳。
“恭贺贵人,得此珍物。”
当侍者将装着“双生蛊”的寒玉盒恭敬送入皇甫玉手中时,她捏着这个价值十万两的“小玩具”,心情复杂地看向右侧雅间。
珠帘那头,皇甫琳正悠闲地抿着茶,仿佛只是拍下了一碟点心。
趁着无人注意,皇甫玉借着帘幕遮掩,朝姐姐的方向做了个极其生动的、跨次元的“怨念”口型,并用手指无声地虚空戳了戳:
‘你——早——说——自——己——这——么——有——钱——啊!’
‘早知道你在这儿,我还用得着去问宋太尉借那四万两吗!’
这个无声的控诉,混杂着“有靠山不早说”的抓狂和“害我白欠人情”的懊恼,充满了只有她自己懂的现代式“坑姐”感。
似乎是接收到了妹妹强烈的怨念电波,皇甫琳微微侧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口型和表情。
下一秒,皇甫琳放下茶盏,用袖子优雅地掩住唇,但肩膀却可疑地抖动了两下。随即,一道压低却满是笑意的密语,以近乎传音的方式,轻轻飘入皇甫玉耳中:
“傻阿玉,姐姐的钱袋,什么时候对你合上过?”
“你去找宋家小子他娘借钱没还的事,我昨儿个就知道了。本想看看你能撑到几时,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那四万两,回头姐姐替你还了。至于这蛊虫……”
皇甫琳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透过帘隙深深看了妹妹一眼:
“好生收着,别真当玩意儿。‘双生共命’,有时候,是多一条路。”
“多谢啊!”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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