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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
“市局有事,我来不了了。”
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条刚刚发送出去的消息。收件人,贺流。
秦湍盯着那行字,眼神如同深潭,没有任何波澜。然后,他取出手机卡,抬手将其抛入漆黑冰冷的河水。芯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银光,随即被吞没,无声无息。
河岸边缘,废弃仓库如同沉睡的巨兽,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锈蚀的铁门虚掩,仿佛等待着什么。
秦湍推开铁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仓库内部空旷黑暗,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洞漏下,照亮飞舞的尘埃。
“你果然看懂了。”
“幽影”从最深处的阴影中踱步而出,西装笔挺,脸上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优雅笑容。
秦湍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冰冷的轮廓。他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寒冷:
“纸条背后的印痕,拙劣的把戏。”他早就发现了那个指向此地的痕迹。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挑衅。
“幽影”轻笑,摊手:“啊,对,你应该认识我的。”他的笑容变得残忍,撕下了最后一层伪装:
“毕竟,当年对你亲爱的哥哥,‘秦警官’用刑的人……就是我啊。”
这句话像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一切!
秦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了一种可怕的静止。没有怒吼,没有颤抖,只有一种温度从眼底彻底褪去,变成纯粹的黑。那不是疯狂的怒火,而是愤怒被压缩到极致后,形成的绝对零度般的冷静。
“我要你……”他的声音平稳得令人毛骨悚然,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
“偿命。”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瞬间,秦湍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姿势,他的身体如同精确计算的弹道,瞬间突进!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却不是疯狂的扑击,而是每一步都踩在最合理的发力点上,带着机械般的精准效率!
秦湍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狙击子弹,直线轰向“幽影”的喉结!角度、速度、力量,都经过完美计算,没有任何浪费。
“幽影”瞳孔微缩,秦湍的冷静比他预想的更可怕。他急速后仰,拳风擦着喉咙掠过,带来针刺般的痛感。同时他右手如毒蛇探出,指尖直取秦湍的眼球!
秦湍的脑袋以毫米之差微微偏转,避开这阴险的一击,同时左手如闪电般扣住“幽影”的手腕,不是蛮力拉扯,而是精准地压向某个关节反折的穴位!
“幽影”手腕一麻,攻势顿消。他顺势旋身,左肘如同鞭子般抽向秦湍的太阳穴!
秦湍仿佛早已预判,不退反进,用坚硬的肩胛骨硬接这一击,同时右膝如同液压锤般精准上顶,目标明确——对方的肾脏!
“噗!”沉闷的撞击声。
“幽影”闷哼一声,脸色微白,踉跄后退。但秦湍如影随形,根本不给他调整的机会。他的攻击如同精密的手术,每一招都指向要害,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冷静得像是拆解一台机器。
两人在昏暗中高速交锋,动作快得肉眼难以捕捉。此刻的秦湍像一个绝对理性的执行者。他清晰地记得哥哥身上每一处伤口的形态,记得录像带里每一个施虐的细节。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对应着那些记忆,仿佛在用对方的身体,一丝不苟地复刻着当年的暴行,只是施加者与承受者,调换了位置。
“幽影”的短刀再次出现,划向秦湍的颈动脉。秦湍不闪不避,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手腕一翻,用前臂尺骨最坚硬的部位精准格挡!
血花飞溅。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食指与中指并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精准地戳向“幽影”持刀手臂的腋下!
“唔。”幽影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短刀再次脱手!
秦湍面无表情,趁着他中门大开,一记沉重的侧踹狠狠印在他的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幽影”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撞在生锈的钢架上。
秦湍一步步走近,脚步稳定,没有丝毫迟疑。他捡起地上的短刀,冰冷的金属反光映在他毫无波澜的眼中。
幽影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眼前的秦湍,比任何疯狂的复仇者都更可怕。那是一种剥离了所有情绪的、纯粹的、高效的杀戮意志。
“你……”幽影嘶哑地想说什么。
秦湍没有给他机会。他俯下身,用膝盖死死顶住幽影的胸口,限制他的呼吸和行动。然后,他举起短刀,刀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幽影的咽喉。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冷酷。
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只有绝对的寂静和那双深不见底、冻结一切的眼睛。
他在执行。
执行一个迟到了太久的判决。
血债,必须血偿。
以最冰冷,最精确的方式。
“秦湍,住手!”
一道粗犷而急切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空旷死寂的仓库里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
不是贺流。
但这个声音,秦湍同样熟悉。
他压在幽影身上的动作没有丝毫松动,抵在对方咽喉的刀尖甚至没有半分颤抖。他只是微微偏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射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仓库入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门外微弱的月光站立,轮廓熟悉——是毕岸。
“毕岸。”秦湍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毕岸快步走近,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凝重,他看了一眼被秦湍死死制住、满脸是血、眼神惊恐的幽影,又看向秦湍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冻结了所有光热的眼睛,心头一凛。
“队长……队长让我跟着你,”毕岸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是匆忙赶来,“确保你的安全。他已经快到了,正在来的路上!秦湍,你冷静点!别做傻事!”
“……”秦湍沉默着,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几秒后,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同淬了冰,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后路的决绝:
“他来了……”
秦湍的目光重新落回幽影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上,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冰冷、近乎残酷的弧度。
“……也没用。”
话音未落,秦湍握刀的手动了!
不是刺向咽喉,而是快如闪电般向下一划!动作精准、稳定、狠厉,带着外科手术般的冷酷!
“嗤——!”
一道细微却清晰的割裂声。
“啊——!!!”幽影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左手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绽开,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秦湍那一刀,精准地切断了他的手腕主要肌腱!
剧痛让幽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但被秦湍死死压住,无法挣脱。
毕岸看得目眦欲裂,上前一步:“秦湍!你……”
“闭嘴。”秦湍头也不回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威压,让毕岸瞬间噤声。他看着在地上痛苦哀嚎、因为失血和剧痛而脸色迅速灰败下去的幽影,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寂灭火焰的荒原。
他俯下身,凑近幽影因痛苦而扭曲的耳畔,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
“血债,要一笔一笔算。”
“骨头,要一根一根拆。”
他抬起沾血的短刀,刀尖缓缓移向幽影的另一只手腕,声音平静地宣布:
“我今天就在这——”
刀尖悬停,冰冷的锋芒刺激着皮肤。
“——废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响了丧钟。
仓库里,只剩下幽影压抑不住的、绝望的惨嚎和粗重的喘息,以及秦湍那稳定得令人恐惧的呼吸声。
毕岸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看着那个仿佛完全陌生的秦湍,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已苍白无力。队长的到来,恐怕也未必能阻止这场早已注定、冰冷而残酷的审判。
月光透过破洞,冷冷地照在秦湍没有表情的侧脸上,和那柄滴血的短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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