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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小黑猫跑来跑去的在扑一个纸团,玩一会就跑过来往凌子谦脚边一倒,露出张肚皮来。凌子谦含笑看着,揉揉它的小肚皮,叫它“小碰瓷儿的”。
隋铃认出“碰瓷小猫”就是大米饭,试探地喊了一声。
小黑猫听见隋铃喊它,冲她软软地喵了一声,算作回应。
见她走过来,凌子谦抬脚轻轻踢了下小猫屁股:“走了。”转身向外走。
隋铃愣怔了几秒,琢磨他这话是说给小猫听的,还是说给她的。
后者很快被她自己否定。
用脚指头想想都该知道,怎么可能会是跟她说的。
隋铃没再多想,摸了摸小猫之后,抬脚往外走。
走在路上,她拿出手机看了眼。
发现手机里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舅妈打的,她赶忙拨了回去。
“当当啊,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呢?你现在在哪呢?”闫庆馨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就连嗓门都没平时那么大了。
“手机设了静音,没听见。”隋铃愧疚地说,“舅妈,对不起啊。”
“我在外面……玩呢,现在就回去。”
“哦,哦,”闫庆馨说,“那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隋铃急忙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凌晨时分,街上人不多,偶有车辆缓缓经过,路两旁亮着一排路灯,有对情侣喝大了站在路牙上对着吵,吵得很激烈,隋铃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扯着嗓子爆发出一声嚎叫,吓了她一跳。
她默默裹紧外套,把脑袋往兜帽里缩了缩。
快步往前走的时候,冷不丁看见凌子谦走在前面不远处,他应该也听到了那声叫喊,还回过头看了一眼。
隋铃第一反应是这人还挺八卦,见人吵架还要回头看看。
走过长街,吵闹声渐渐远去,四周又变得静悄悄的。
凌子谦还在前面走着,步伐时快时慢。眼看快要走到小虞村的石门牌坊了,隋铃拿出手机给舅妈发了个消息。消息发完,一抬头,就见凌子谦站在石柱旁边的路灯下,目光不偏不倚地望着她。
像在等她跟上来。
隋铃抓着手机在原地愣了会,内心有一个不是很明确的念头渐渐要呼之欲出。
好家伙,此人该不会是在,送她,回家吧?
凌子谦等了一会,见她还像个石狮子似的呆在那没反应,忍不住说:“发什么愣,走啊。”
隋铃站着没动。因为实在太疑惑,太不解了。
这人刚才打牌的时候还凶神恶煞的,恨不能拿目光刀了她,怎么现在居然这么好心要送她回家?
嗯……这什么人类迷惑行为?
“你还要杵在那多久?”做出迷惑行为的本人站在路灯下,歪了歪脑袋,脾气不怎么好地催促道。
隋铃意识到今晚就算在原地站到天荒地老也分析不出个一二三来,索性走上前,单刀直入地问:“你是要送我回家吗?”
凌子谦嗤地笑了,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不屑神情:“不然呢?难道是送个对象给你?”
在她一脸震惊的神情中,还特不要脸地加了一句:“哼,你想得美。”
“……”
“……”
放完话,凌子谦一个转身,自己先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隋铃反应过来后,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她一边努力加速跟上凌子谦,一边跟他搭话:“其实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凌子谦高她许多,两人离得很近,导致他投过来的目光自下而上,看起来又拽又不屑:“废话还是一如既往很多呢大队长。”
隋铃懒得跟他打嘴仗,也知道他是好心送自己回家。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凌子谦走的好像没那么快了,两个人步伐慢慢变得一致,彼此沉默着并肩而行。
村子里的路灯没有外头多,周边却没有很暗。隋铃不经意抬头望了望天。天上星星不算多,但很亮,月亮是圆圆的一个,银白色的月光倾泻下来,将路面照得亮亮堂堂。
这一刻,星星很安静,月亮很安静,连身旁的人,也安安静静的。这样安静的夜晚,让她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大学毕业后,在杭城做自由插画师的每一天都过得兵荒马乱,火急火燎的,来到小虞村之后,反而什么都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倒也不算坏。她心中如此想着,嘴角扬起抹浅笑来。
不多时,熟悉的黑色雕花铁门映入眼帘。
到家了。
两双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下。
隋铃侧过身,抬眼望着凌子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干巴巴说了一句“那个,我到家了”。
“嗯,进去吧。”凌子谦淡淡地说。
“哦。”……哦个屁啊!
稍显尴尬地往前走了两步,隋铃正要推开院门,一块小石子从身后飞过来,不偏不倚地滚到脚下。
愣住,回头。
凌子谦站在院门口的路灯下,双手放在脸颊边,歪了歪脑袋,朝她扬起嘴角。
“晚安,做个好梦。”
灯光温柔旖旎,衬得青年面庞也柔软了几分。
一瞬的失神后,隋铃猛然回过味来。转身闪进了院子。
院门急匆匆推开又被关上,凌子谦看着女孩进门,回身准备离开。
手机响起了消息声,他点开。
小虞村纠察队大队长:谢谢你送我回家,也祝你好梦。(睡帽月亮)
没有回复,凌子谦将手机收回兜。
抬头望向漆黑的院门,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晚安,当当。”声音小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愿你以后,夜夜好梦。
*
进了院子,一楼客厅的灯还亮着,照得脚下的路很清楚。
隋铃轻手轻脚进了屋,看见闫庆馨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开着,里头放着猫和老鼠。电视的声音挺闹腾,她眼睛半眯不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舅妈,我回来了。”隋铃小声喊她。
一下子把闫庆馨喊醒了,她一下从沙发上立了起来,“回来了?”
隋铃很愧疚地说:“舅妈,你在等我吗?”
闫庆馨笑了笑,声音明显带着疲惫:“睡不着,上客厅看会电视。不过你去哪散步了?这么久不回来,我以为你掉海里了,正准备拿网去捞你呢。”
隋铃“啊”了一声,笑了笑:“没,我在咖啡店,跟几个店员打牌了。”
“啊?”这下轮到闫庆馨吃惊了。
“我之前不是给他们店画墙绘嘛,一来二去地,就熟了。”隋铃又解释。
闫庆馨笑了起来,欣慰地看着她:“行啊你,才来这几天就交着朋友了。你爸还担心你在这吃不好睡不好的,老给我发消息,我就说他瞎操心嘛……”说时,她又打了好几个哈欠。
隋铃看在眼里,愧疚感又加深了几分:“舅妈,您先进去睡吧。”
“行,那我先去睡了。”闫庆馨缓缓起了身。
起身后她不着急往卧室走,而是绕到隋铃面前,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当当,晚安。”
她的手掌很温暖,带着亲昵的姿态。
闫庆馨打着哈欠进了卧室,隋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打心眼里觉得,舅妈真好。
晚上,隋铃睡了个好觉。睡醒起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在床上继续赖了半小时她才磨磨蹭蹭起床,刷牙洗脸。
厨房里有闫庆馨走之前熬的小米南瓜粥,隋铃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一口,又往里面放了一勺白糖。喝着粥溜溜达达走到院子里,她捡了点草走过去喂羊。
两只小羊正依偎在一起睡觉,没搭理她,她欠欠地伸手去揉搓羊脑袋,小羊被她摸烦了,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她,继续呼呼睡大觉。
求摸不成反遭嫌弃,隋铃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吐槽了句“两个大懒蛋,太阳晒屁股了还睡”,转身进了屋。
吃完早饭,打扫完家里的卫生,隋铃挎上小包,锁好院门,准备去一趟附近的县城。
前几天她问过舅妈,知道了县城叫玉芝县,离村子两三公里远,面积不大,但里面设施挺全,商场电影院什么的都有。
隋铃跟着手机导航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一家修表店。
这是玉芝县唯一一家修表店,连个门头都没有,只在店前的空地上摆着一个发黄的,遍布着岁月痕迹的广告牌,需要很仔细看,才能看清上面的“修表”二字。
守店的是一对老夫妻。
老头儿戴着眼镜在修表,老太太坐在后头,在陪小孩玩。
隋铃从包里拿出从垃圾桶里捞回来的那块手表,问那老头:“您好,这个能修吗?”
老头儿专注着手头的事,没吭声。
“大爷……”见状,隋铃提高了音量,正准备再问一遍,后面的老太太放下小孩子,走过来不声不响地拿起她手里的表。
“男士手表?”看了一眼后,老太太问。
“嗯。”隋铃说。
老太太没说什么,眯眼看了会表,说:“表盘坏了。”
“嗯,您看别的地方还有损坏吗?”
老太太摇头。
“能修吗?”
原以为只是表盘坏了,会很好修,没成想那老太太却说:“够呛。”
“啊?”隋铃不解。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绿豆。”老太太慢悠悠地说,“表也一样呀,得合适才行。”
“啊??”
“丫头,叔给你翻译一下,”这时,旁边的大爷放下手中活,开了尊口,“她的意思是,你这表好修,换个盘就行,只是我们店里没这个型号的表盘。”
“哦,这样啊……”隋铃说,“那其他的修表店能修吗?”
“白搭。”大爷拿过表端详了一会,忽然一张口,秃噜了一串洋文。
“什么??”
对上她清澈又呆滞的目光,大爷淡定地切回中文:“瑞士货,六位数打底。你问到首都去都不一定有货。我建议你啊——”
瞧这大爷深藏不露怪厉害的,隋铃把脑袋凑过去,表达自己有在认真听。
大爷嘿嘿一笑,说:“买张机票,去瑞士当地问问。顺带帮我稍两盒瑞士卷。”
“……”厉害中透露出一丝丝的不靠谱。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老太太打了老头一下,转头对隋铃说,“别理他,无聊催的。姑娘,要不你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从修表店出来,隋铃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心里是有点郁闷的。
低头看着手里的表,心想,把它再丢进垃圾桶算了。
反正也没人知道表是她捡的。
这样想着,正好路口就有个垃圾桶,她大步走过去,准备付诸行动。
做坏事的手停留在最后一步,不知为什么,迟迟没有行动。
也许是良心发现,最终,隋铃还是没能把手表扔掉。毕竟这么贵,扔了也怪可惜的。
表没有被扔掉,她拿在手里,又无措地盯着看了一会。
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只表的主人,凌子谦。
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么金贵的表,这家伙像跟钱有仇似的说扔就扔,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也是蛮任性。
另一方面,不禁产生了一丝好奇。好奇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该不会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富二代吧?
好好的为什么离家出走呢?……吃饱撑的?为了自由?为了躲避血雨腥风的家族内斗?或者更狗血一点,难道是为了……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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