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速自转

　　顾延从食堂出来时天上稍微出了点阳光，不是很强。
　　“那延哥，我们就先去打球了。”蒋文杰说道。

　　“嗯。”顾延回。

　　几人走后，顾延想了一下，走出校门口，果不其然，陈砚舟此刻就坐在那家快餐店的门口。
　　跟昨天一样，一模一样的位置，就连盘子里面的东西都跟昨天一样，只是今天是他一个人。

　　陈砚舟低着头在吃饭，他吃的很快，顾延才在他对面站了大约三分钟陈砚舟就已经吃完站起身了。
　　他弯下腰，抽出一旁的纸巾将桌子擦干净。

　　顾延在原地看了一会，随后转身往学校走去。
　　顾延回到教学楼的时候，教学楼里面静悄悄的，有些班级稀稀疏疏的坐着一两个人。

　　他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又想起本子还没还给陈砚舟。
　　他拿出笔记本放到陈砚舟的桌面上，拧开风扇，随后回到座位趴下睡觉。

　　此刻班级里面没有人，周围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这栋教学楼靠外面马路，有不少树，除了外面被风吹的晃动树叶声和鸟叫声外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
　　察觉到前面的凳子被人挪动了一下，顾延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外面的太阳彻底出来，窗户外边的光刺的他眼睛眨了一下。
　　顾延微微皱眉，他抬起头看向前面。

　　陈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的，此刻他背对着顾延在低头写题。
　　迷彩服外套被他脱下来，跟帽子一起搭在椅子上。

　　陈砚舟背上的衣衫被汗液浸湿了一些，从顾延这个视角看，还能看见他后颈上也出了汗。
　　顾延抬头一看，风扇确实开着，只是转的非常慢，他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将风扇开的是最大档。

　　因为坐的是最后一桌，风扇开关就在他右手边，顾延抬眼看了眼前面的人，随后伸手将风扇转到最大。
　　听见声音，陈砚舟写题的手突然停下。

　　“陈砚舟。”顾延开口喊他。
　　“嗯？”陈砚舟放下笔，转过身看他。

　　“热成这样，为什么要把风扇关小？”
　　“抱歉。”怕他生气，陈砚舟直接道歉。

　　“我问你。”顾延说道。
　　沉默了一会，陈砚舟回答：“怕你感冒。”
　　“你刚才出的汗有点多，直接吹冷风会感冒。”

　　“哦。”顾延回。
　　“嗯 。”陈砚舟应完，又准备转身回去写题。

　　顾延忽然瞥见陈砚舟的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他看了一会，问：“你手表呢？”
　　闻言，陈砚舟垂眼在自己手腕上看了眼：“摘了。”

　　顾延疑惑：“为什么？”
　　陈砚舟解释：“军训太阳大。”

　　顾延又“哦”了一声。
　　陈砚舟也“嗯”了一声，随后转回去继续写题。

　　………

　　顾延看了下外面的走廊，确定没有老师来，随后便拿出了手机开了一把游戏。
　　游戏声与写题声交织在一起，顾延往前面看了眼，将声音关小。

　　过了大约十分钟，顾延操控里面的小人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五人对五人博弈。
　　陈砚舟忽然转过身敲了敲他的桌面，顾延抬起眼，发现李志强此刻正站在外面走廊巡逻。

　　见状，顾延将手机关掉扔抽屉里。
　　李志强走到窗边，看见里面的两人，他开口：“顾延？我刚在操场碰见裴司扬他们，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打球？”

　　闻言，顾延随口说道：“外面太热了，不想打。”
　　李志强看向陈砚舟，看见他桌面上摊开的习题劝说道：“砚舟，不用每天都这么辛苦，适当放松一下，更何况军训那么累。”

　　“没关系老师。”陈砚舟回。
　　李志强叹了口气，突然又想起什么：“哦对了砚舟，我上回提议让你去参加数学竞赛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砚舟点点头：“可以。”

　　“那行。”李志强微微一笑：“那下午放学你来我办公室拿一下报名表。”
　　“嗯。”陈砚舟应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李志强说完又看了眼顾延，随后转身离开。

　　李志强走远后，顾延对陈砚舟说道：“谢了。”
　　“嗯。”陈砚舟说完便继续写题。

　　下午训练。

　　“集中注意力，摆臂要摆齐，统一摆到一个高度。”
　　“如果不知道摆多高就看一下你旁边的同学。”

　　“靠，这还得摆多久啊？！”裴司扬看着颤抖在半空中的手，压低声音吐槽。
　　“谁说不是，我都手都快麻了。”蒋文杰在一旁低声回。

　　就在此时，总教发布休息口令。
　　裴司扬瞬间松了一口气，赶忙把手放下来。

　　教官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行了，大家原地休息，上厕所的赶紧去，还有买水的。”
　　“呼！手都酸了。”裴司扬走到放水处看了看，随手捞起自己那瓶做了记号的水。

　　“司扬，去厕所吗，我想上厕所。”蒋文杰放下水说道。
　　“行啊。”他去看顾延：“阿延，你去不去？”

　　“不去。”
　　裴司扬点头：“那行，那我两去。”说完便与蒋文杰一同去厕所。

　　顾延低头也捞起自己的水，他拧开盖子往嘴里送了几口，随后看向陈砚舟。
　　此刻陈砚舟已经喝完了水在原地坐下。

　　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东西在看，顾延双目聚焦，仔细看了眼本子上的内容。
　　两人隔得有点远，但顾延视力好，只看清了一段数学式子之后他便没继续看。

　　其中旁边的同学也有在跟他搭话，陈砚舟一边看手里的东西一边回答。
　　过了一会，几个人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起学习上的问题。

　　顾延：“……”

　　中场休息之后，教官让众人站好。
　　“站好啊。”

　　“那个，宣布一下啊。”

　　“因为你们的军训周期只有七天，所以这个明天轮到你们班跟隔壁班拉练啊。”

　　“啊，去哪啊？”裴司扬开口问道。
　　蒋文杰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学校附近而已，不会太远。”

　　教官“啧”了一声：“我讲话的时候你们不要在下面搞小动作。”
　　“就一个普通拉练而已，不过呢，为了大家着想，大家明天可以穿自己的鞋。”

　　“然后，水是一定要灌满的，必要的可以往口袋里面揣糖。”
　　“就这样。”

　　“教官，去哪里啊？”队伍中有人问道。
　　“忘了那个地方叫什么了，反正就离你们学校不远处，你们班主任到时候也会跟你们说的。”
　　“我先说好啊，到时候会途径一个山村，不可以给我下河摸鱼抓虾。”
　　“抓到一个，罚一个！”

　　“山村！我好像知道在哪了。”

　　“明天终于可以穿自己的鞋了。”队伍中响起窃窃私语。

　　“太好了，明天终于可以不用在学校晒太阳了。”蒋文杰雀跃道。
　　“你以为出去就没太阳了吗？你是不是傻？”裴司扬说道。

　　“那也比在学校好，这两天都快给我晒化了，出去走走也好。”

　　“行了，都安静了，有什么好激动的，出去不还是走路。”教官说道。

　　“都站好，继续训练。”

　　军训期间晚上也要参加活动，内外宿都要参加。
　　一个个方块按班级坐围在操场。

　　“行了，白天训练那么辛苦，晚上都放松点。”总教拉着一个蓝牙音响走到中间。
　　“昨天晚上没有活动，大家今天晚上可以整点活动。”

　　“有没有人有才艺的？”他朝人群中喊。

　　顿时，一片沉默，大多是怕尴尬不敢举手。
　　闻言，坐在裴司扬后面的教官推了一把裴司扬。
　　“裴司扬，上去表演一下啊。”
　　“你不是平常什么都有你的份吗？”

　　裴司扬立马拒绝：“别了教官，这多尴尬啊，那么多人看着。”

　　这时，有一个男生举起手。
　　“教官！我来。”说完，他在人群中站起身。

　　“好！”总教朝他喊了一声，示意他走到中间。
　　男生犹豫了一下，拉起坐在前面的女生。

　　人群中纷纷起哄。
　　“你们早恋啊？！”总教一脸懵的问道。

　　女生有些害羞，扎着漂亮的低双马尾，脸上还带着一副眼镜。
　　相反，男生倒没有那么害羞，他拿上话筒解释：“报告教官，我们是好朋友。”

　　“哦～”人群又开始起哄。

　　“咳！”总教咳了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两早恋。”

　　男生拿着话筒：“给大家带来一首街道办gdc和欧阳耀莹的《春娇与志明》，希望大家能喜欢。”

　　“呼呼呼！”人群响起欢呼。

　　总教拿出手机在上面搜了这首歌的伴奏，随后点播放，旋律立即通过音响环绕在全场。

　　“好，掌声！”

　　周围响起一大片掌声。

　　男生拿着话筒站在女生对面，低沉的嗓音唱出歌词。
　　起初男生发挥很稳，女生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害羞。

　　轮到高潮时，女生举起话筒放到嘴边唱出高潮部分。

　　完美衔接，全场沸腾！
　　“我靠！这也太好听了吧！”蒋文杰不可置信的说道。

　　男生配合着唱出歌词。

　　全程男生的眼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女生，全神贯注。

　　一首歌毕，两个人鞠躬致谢：“谢谢大家。”

　　周围全是掌声。

　　“实力派啊。”总教也被两人的唱攻折服。

　　“这么标准的粤语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两个人都非常厉害啊。”

　　他将目光重新看向人群。
　　“还有同学有才艺吗？”

　　“教官，你会粤语吗？”此刻裴司扬正在跟教官闲聊。
　　教官摇摇头：“这我还真不会，怎么，你会？”

　　“一点点。”裴司扬说。
　　教官看向别处，显然不信。

　　裴司扬赶忙说：“我真会。”
　　“那你上去唱两句。”教官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去证明自己。

　　裴司扬也来了干劲：“唱就唱！”
　　说完他便站起身：“报告教官，我也会粤语歌！”

　　总教看向裴司扬：“你也会，那你上来给大家唱两句。”

　　“好！”说完，他用小腿碰了碰顾延的膝盖：“阿延，你跟我上去。”
　　“你有毛病。”顾延直接拒绝。

　　裴司扬也怕难堪，他压低声音：“我怕我一口气唱不上去。”

　　“这位同学，你在等什么？可以过来了。”总教说道。

　　牛都吹出去了，裴司扬只能豁出去了，他低声朝顾延喊：“义父！”
　　顾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邹眉抬起头来看裴司扬。

　　裴司扬一脸诚恳的看着他。
　　无奈，顾延只好起身跟着他一起上去。

　　此时，裴司扬身后的教官噗嗤的笑出声来。
　　蒋文杰有些疑惑：“教官你笑什么？”
　　教官摇摇头：“太好骗了。”

　　裴司扬和顾延站到中间，裴司扬拿起话筒：“我是高一八班裴司扬，给大家带来一首草蜢乐队的《半点心》。”
　　这话一出，人群又开始沸腾。

　　总教烘托氛围道：“粤语对标粤语啊？”
　　“看看谁得到的呼声更高。”说完他在手机上播放了半点心的伴奏。

　　旋律一响，现场氛围瞬间跟被火点了一样，全场轰鸣！
　　周围响起了激烈的掌声，仿佛每个人都被这首歌的旋律牵动着。

　　裴司扬率先开唱，他确实学过粤语，唱起来很标准。
　　魂牵梦绕的嗓音响彻操场。

　　两人你一搭我一搭的配合唱起来，字字句句，全都纷纷围绕在所有人的耳边。
　　高潮部分是顾延唱的，他以前有去跟顾寂出差过，学过粤语，唱的字字标准。

　　嗓音磁沉中还带着一丝冷，整个操场那可谓是处处发震，人人欢呼！

　　一首歌唱完，裴司扬社牛的举起双手：“谢谢大家！我是高一八班裴司扬！”

　　人群中响起长长的一片掌声。
　　“两个人都唱的很好啊。”

　　“大家觉得是哪一队唱的好？”

　　“都好！”齐唰唰的声音响起。

　　“我也觉得，两首歌都非常好听。”总教附和道。

　　裴司扬和顾延回到位置。
　　“有点实力啊。”教官调侃裴司扬道。

　　“都说我会唱了。”裴司扬说道。

　　一直到晚上九点下了晚训。

　　“哎，哥刚才的表演简直完美！”裴司扬推着自行车不下五次的夸赞自己道。

　　“行了，你已经快说一万遍了。”宋子阳吐槽道。
　　“司扬，没想到你真的会粤语。”蒋文杰佩服的说道。

　　“那当然了。”说到这，裴司扬更加骄傲。
　　“你怎么说服顾延上台的？”宋子阳问道。

　　裴司扬瞬间哑口无言，他赶忙说道：“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哥刚才非常帅！”

　　顾延：“…………”

　　裴司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等等！我还有事，你们先走。”
　　“你有什么事？”宋子阳邹眉问道。

　　“就是有事，你们先走！”裴司扬说完又把自行车往回推。

　　三人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过了一会，宋子阳似乎猜到了，骂了一句：“重色轻友。”

　　“怎么了？他去哪啊？”蒋文杰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宋子阳摆摆手。
　　因为几人的家不同路，分开走的。

　　“那延哥，我也先走了。”蒋文杰推着自行车。

　　“行。”顾延应声。
　　蒋文杰离开后只剩下顾延一个人在原地。

　　他正准备骑上自行车离开，忽然瞥见身后不远处的校门走出来一个人。
　　随着人影越来越清晰，顾延也逐渐看清了这个人是谁。
　　陈砚舟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

　　陈砚舟也看见顾延了，两人四目相对。

　　待陈砚舟走近顾延才开口：“陈砚舟，你怎么还没走？”
　　“在搞竞赛的内容。”陈砚舟回答。

　　“你这是要回家？”顾延问他。
　　“嗯。”陈砚舟点头，准备骑车离开。

　　就在此时，顾延看见前面不远处的拐口站着好几个人。
　　杆子背靠着墙，嘴里依旧叼着根烟，眼神一直停在顾延的方向。

　　“陈砚舟，你先走。”顾延把自行车推到一边放好脚撑。
　　陈砚舟也看到了角落的人，他看了眼顾延，随后说：“我去喊校门口的保安。”

　　闻言，顾延抬起眼皮看向陈砚舟。
　　这主意他怎么没想到？

　　身后不远处就是一中的大门，有点脑子都不会选择在这里堵人，很显然，对面没有想打架的意思。
　　“不用。”顾延叫住他，“他们没有想打人的想法。”

　　陈砚舟停下脚步看向杆子。

　　果不其然，杆子只是朝顾延吐了一个烟圈，随后便转身离开。
　　这应该只是一个警告，杆子只是想告诉顾延，他从里面出来了让他小心点。

　　“他们想干什么？”陈砚舟问。
　　“告诉我他出来了。”顾延回。

　　“你跟他有仇？”

　　“一点点。”
　　“走了。”顾延将自行车收起脚踏，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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