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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藏库
陈墨的紧张不是空穴来风。
苏启明在食堂二楼角落等他,陈墨端着餐盘过来时脸色发白,“苏启明,我觉得我被盯上了。”
他压低声音,“昨晚我在房间整理资料,窗外……有影子晃过去,不止一次,但我住在五楼!”
“什么样的影子?”
“看不清,就是一团黑,但感觉……是人形。还有,我电脑里那些照片文件,昨晚自己加密了,我根本设过那种密码!”陈墨声音发颤,“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晚上待着。”
苏启明心往下沉。他快速将吴教授那里关于“七枚怀表”和图书馆特藏库可能有线索的信息告诉了陈墨。
“我们需要进特藏库。你有办法吗?研究生权限?或者周师姐那边……”
陈墨摇头:“研究生权限不够。周师姐……我觉得暂时别让她知道太多。”
两人都沉默了。
“我有一个办法,”陈墨咬了咬牙,“管特藏库的刘老师,是我导师的老同学。我导师出差了,但我可以冒充他的名义,说急需查一份机械图纸做论文参考……刘老师年纪大,比较好说话,而且中午常打盹。我们……可以中午去,动作快点。”
这办法风险不小,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明天中午?”苏启明问。
“嗯,十二点半,图书馆人最少的时候。我在特藏库门口等你。”
次日上午,苏启明去了博物馆。他脚伤好了,兼职不能一直荒废。更重要的是,他想在干坏事前看看钟不晚的状态。
钟不晚在工作室,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城市老地图绘制着什么,神情专注。看到苏启明,有些惊讶:“今天没课?”
“下午没课,过来整理下之前的归档。”苏启明语气平常。
钟不晚点了点头,没多问,只是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回到地图上。苏启明注意到,他绘制的似乎是几条虚线,连接着几个点——那些点,似乎是“七星锚定”的七座建筑位置。
苏启明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工位,开始整理文件,心脏却狂跳。钟不晚在研究这个,他到底想干什么?
中午,苏启明借口学校有事,提前离开了博物馆。赶到图书馆时,陈墨已经等在特藏库厚重的木门外,神情紧张。
“刘老师午睡去了,钥匙我借来了,”陈墨晃了晃手里一把老式铜钥匙,声音发干,“只有半小时,快!”
门锁发出沉重的“咔哒”声。特藏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年的纸张和防蛀药草味。一排排高大的铁架密密麻麻,堆满各种匣子、卷宗。
“找民国商会捐赠,编号C-1930到C-1940区间!”陈墨显然提前做了功课。
两人分头,在昏暗中快速翻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找到了!”陈墨低呼。他抽出一个硬纸板文件夹,里面是泛黄的票据、零散图纸。
苏启明凑过去。
机械图纸上,清晰地画着七口造型各异的小钟,旁边标注着繁复的尺寸和材质说明,落款是“雷诺阿设计,委托‘民生精工’铸造”。
另一张泛黄的采购单上,列着七枚银制怀表,收货方是“苏氏公馆”,经手人签名处是苏婉君,字迹眼熟。
苏氏公馆!婉!
苏启明呼吸急促。
突然,特藏库深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两人瞬间僵住。
“什、什么声音?”陈墨脸色惨白。
苏启明握紧口袋里的怀表,它……没有发热。
“可能是架子上的东西掉了。”苏启明强行镇定,“继续,还有没有别的?”
陈墨颤抖着手继续翻找。在一叠散乱的会议记录末尾,他们找到一张巴掌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雷诺阿,穿着西装、气质儒雅,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穿学生装的清俊少年,眉眼温和,
嘴角带着浅笑,与苏启明竟有七八分相似。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与苏恒君于钟楼留影,1925年春。”
苏恒!真的有照片!
苏启明死死盯着照片上那张与自己酷似的脸,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
“滋啦……滋啦……”
刺耳的、仿佛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特藏库内响起,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涌来!
头顶的日光灯管开始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将铁架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鬼爪。
“什么!什么东西啊!”陈墨短促的叫了一声,抱着头缩到墙角。
苏启明强迫自己冷静,他迅速将图纸、采购单和照片塞进准备好的防水文件袋,贴身放好。然后掏出了那枚旧怀表。
怀表依旧冰凉。为什么?之前遇到异常都会发热的!
闪烁的灯光中,他看见不远处一个铁架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慢慢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穿着旧式学生装的人形轮廓,没有脸,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
不止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扭曲的影子在书架间、地板上浮现,慢慢朝着他们围拢过来。空气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走!”苏启明一把拽起瘫软的陈墨,朝着门口冲去。
那些影子移动速度不快,但带着一股阴冷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们没有声音,只有那持续不断的“滋啦”声,仿佛在摩擦着人的神经。
两人跌跌撞撞冲到门口。陈墨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钥匙,试了几次才插进锁孔。
“快!快点!”苏启明回头,只见最近的一个影子几乎要碰到他的脚踝!
“咔!”门锁终于打开。两人猛地扑出去,反手重重摔上门!
“砰!”
门关上的瞬间,里面刺耳的刮擦声和灯光闪烁戛然而止。
他们瘫坐在特藏库外的走廊地上,大汗淋漓,剧烈喘息。走廊的灯光正常明亮,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噩梦。
但苏启明贴身放着的文件袋,和口袋里冰凉的怀表,都提醒他那不是幻觉。
“啥玩意啊……什么鬼……”陈墨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苏启明没有回答。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紧闭的特藏库大门。
刚才怀表没有发热……
他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有几条未读信息。
钟不晚:“下午还回博物馆吗?”
周雨晴:“启明,钟老师刚才问我你是不是回学校了,说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还有一条,“启明,关于钟楼,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下午四点,老校区水塔旁。刘流。”
刘流?那个在博物馆修复部、总想约他出去的学长。
苏启明看着这条信息,想起特藏库里那些恐怖的影子,和“苏恒”的那张照片。
钟不晚在关注他的行踪。周雨晴像钟不晚的“眼睛”。
而刘流,在这个节骨眼上,用“钟楼”约他见面?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想到特藏库的响声,眼神慢慢变得锐利。
他慢慢打字,“钟先生,下午学校临时有小组讨论,不过去了。”
“周姐,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谢谢关心。”
最后,他盯着刘流那条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好,四点见。”
下午四点,老校区水塔。
这里比夜晚拉练时更显荒凉。锈蚀的塔身在秋日阳光下投下斜长的阴影,风声穿过砖缝,发出呜咽的响声。
苏启明准时到达。
“启明!”
一个身影从水塔后方转出来,正是刘流。他没穿博物馆的工作服,穿着卫衣,笑容依旧阳光,但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刻意。
“刘学长。”苏启明点头示意,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空无一人。
“没想到你真会来。”刘流走近几步,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胆子不小啊,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学长约谈钟楼的事,我很好奇。”苏启明不动声色,“学长对钟楼也有研究?”
刘流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道:“听说你跟钟老师走得很近?他那个人,挺神秘的,是吧?你们在钟楼项目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果然是为了这个。苏启明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就是些历史资料和建筑构件,没什么特别的。学长为什么这么问?”
刘流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压低声音:“别装了。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那天在博物馆仓库,你整理钟楼运来的零件,有个齿轮内侧的符号……你盯着看了很久。还有,周姐说你最近总查些神神鬼鬼的资料。”
刘流凑得更近,语气带着诱惑,“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那些‘影子’?或者……听到了什么声音?”
“学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苏启明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如果没别的事……”
“别急着走啊。”刘流拦住他,笑容淡了些,“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特藏库里带出来的吧?刚才看见你和陈墨慌慌张张跑出来。”
“学长,”苏启明语气冷了下来,“这是我的私事。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
“小心!”
一声惊呼从侧后方传来,带着变调的尖锐。
苏启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猛地抬头,只见水塔上方一块锈蚀严重的铁皮遮檐,竟然毫无征兆地断裂,带着锈渣和灰尘,朝着他当头砸下!
事发突然,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完全躲开!
电光火石间,苏启明只来得及向旁边奋力一扑。
“轰!”
铁皮重重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边缘擦过他的手臂和后背,带来火辣辣的疼痛。灰尘弥漫。
“启明!你没事吧?”刘流才过来,声音里带着惊慌,伸手想扶他。
苏启明忍着痛,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血珠,后背估计也青了。他抬头看向水塔断裂处,锈蚀痕迹很旧,像是自然老化,但时机未免太“巧”。
“我没事。”他避开刘流的手,眼神锐利地看向对方,“学长,今天的事,我会记住。”
刘流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这……这只是意外!”
意外?苏启明不信。怀表在口袋里安静如常,没有任何预警。这意味着,要么这真是纯粹的意外,要么……这“危险”并非来自那些超自然的“影子”。
他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刘流一眼,转身离开。脚步因为背后的疼痛而有些不稳,但他走得很坚决。
刘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
苏启明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校医院处理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医生建议他休息观察,但他拒绝了。
走出校医院,天色已近黄昏。他拿出手机,看着对话框,手指悬停片刻,最终一个都没点开。
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深入探查钟楼的秘密。这股力量,可能不止来自那些超自然存在。
钟不晚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苏启明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疼痛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被动接招太危险了。他需要主动权。
他回到宿舍,舍友不在,估计又去值班了。他锁好门,拉上窗帘,将贴身藏着的文件袋取出。
在灯光下,他再次仔细查看那张“苏恒”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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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打刘流的名字都要打成6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