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

作者:荆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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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正亦安营救陆昇舟失败



      半响,乐正空晓看着陆昇舟轻轻问道:“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陆昇舟想也没想,开口答道:“陆邈邈。”
      “真好听的名字,她做的桂花糕也很好吃,我可以见见她吗?”乐正空晓对着陆昇舟笑问道。
      闻言,陆昇舟垂下了眼睫,他不敢回答面前的女孩。因为女孩的生命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离祭祀的日子越近,女孩身边的看护就会越严,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女孩,女孩也根本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妹妹。
      不过,陆昇舟还是抬眼对女孩挤出了一个笑容,温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见她。”
      见女孩不说话,陆昇舟想了想,面露不忍地看着女孩问道:“你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愿望?”听清陆昇舟的话,乐正空晓愣住了,因为她不知道愿望是什么。她一直都麻木地待在这个院子里,她的人是麻木的,她的心也是麻木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突然,院门外传来稀稀松松的脚步声。
      陆昇舟听到后着急忙慌地起身爬上了院檐,在他刚准备跳下院檐的时候,身后的乐正空晓骤然喊住了他。
      树下的乐正空晓仰望着上方的陆昇舟,她眼含期冀地问道:“你还会再来吗?”
      陆昇舟单膝跪在墙檐上怔住了,听着院外的开锁声,他回头看向下方的女孩,微笑道:“如果能来的话,我会来的。”
      然后,陆昇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院檐。
      此时,院门被人打开了,在陆昇舟走的那一刻,乐正空晓面前那扇关闭了十年的院门开了。
      乐正空晓看着母亲带着每天从侧门给她送饭的两个侍从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一同进来的还有好几个乐正空晓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那天过后,乐正空晓的院子变得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只是他们不会和乐正空晓说话,也不会对她笑。那些人的表情就像是从母亲脸上移植过来的一样,一样的冷漠。
      乐正空晓知道,这种种的异象都是因为川河的祭祀即将开始,她知道自己是河神的新娘,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陆昇舟再也没有来。
      乐正空晓每天都会在桂花树下等,一直一直等,可是每天都没有等到陆昇舟。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乐正空晓开始整晚整晚的做梦,梦里都是陆昇舟在院檐上摘桂花的样子,还有那盘清香的桂花糕。
      梦醒后,乐正空晓的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像一双大手捏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很难受。但是乐正空晓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因为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有时候等着等着,乐正空晓会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陆昇舟。
      有一天,乐正空晓再次站在桂花树下等陆昇舟时,她的心蓦地跳的好快,好像已经跳出了她的胸膛,跳出了院墙。
      刚好,有一阵风从乐正空晓的背后吹来,乐正空晓被那股风带着朝院檐爬去,她一次次在中途摔下来,又一遍遍往上爬。
      终于,乐正空晓爬上了院檐,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从院檐上跳了下去。
      当乐正空晓看着院外的环境时,她的心里不禁想着,原来外面和院里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灰墙,各种各样的灰墙。接着,乐正空晓跑了起来,疯狂的跑,她跑出了城主府,跑到了大街上。
      可是,乐正空晓还没来得及欣赏院子外面的世界,哥哥的死士们就抓住了她。他们禁锢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朝城主府扯去,朝着一直关着她的院子扯去。
      乐正空晓使劲挣扎,胳膊和腿在院墙上蹭出的伤口隐隐发痛。这时,那双梦醒时的大手又捏住了乐正空晓的内脏,她张大嘴巴拼命呼吸着,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恍惚间,乐正空晓在人群中看到了陆昇舟的身影。她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个身影,渐渐地,乐正空晓发现那不是陆昇舟,那只是一个和陆昇舟长的很像的女孩。
      女孩跟着四周围观的人群一起看着乐正空晓,女孩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那个食盒和陆昇舟带桂花糕给她的食盒长得一模一样。
      最终,乐正空晓被抓回了那个院子,那个她一直待着的院子。
      慢慢的,乐正空晓发现自己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了。她没有在绝食,只是食物在她的嘴里被咀嚼的糜烂时,她的喉咙处好像有一块木头,那块木头堵住了她想要往下咽的一切。
      第二天,母亲来了。
      母亲让侍从们抓住乐正空晓的四肢,接着让其中一个侍从捏住了她的下巴,他们拼命将食物塞进她的嘴里,甚至用一个快有她小臂粗的木棍朝她的喉咙捅去,一下又一下。
      没多久,那根木棍捅破了她喉咙里的那块木头,她能咽下食物了。
      过了几天,乐正空晓感觉自己生病了。虽然她的身体没有流血,身上也没有伤口,可是乐正空晓就是觉得自己生病了。
      因为,她连去桂花树下的力气也没有了,她越是不去,就越是想着。而乐正空晓也终于知道了那股突然出现的令她难受的感觉是什么,是恐惧。
      在乐正空晓终于有力气去到桂花树下的时候,哥哥来了。
      哥哥来到了她的院子,而她跪在了哥哥的面前。

      许久,俩人都从回忆里狼狈地爬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乐正空晓不停地道歉,眼泪唰唰地落下,她的声音嘶哑不堪,像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在一直划着一块被虫蚁腐蚀蛀空的烂木头。
      躺在地上的陆昇舟还是没有反应,他就静静地听着乐正空晓伴着呜咽的道歉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昇舟发现自己的头好像能动了。于是,他慢慢张开了他的嘴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陆昇舟说出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话,他对着乐正空晓轻声说道:“活着,好好活着吧。”
      一旁的乐正空晓怔住了,道歉声也嘎然停止。
      片刻后,乐正空晓开始抖动着身子剧烈地爆哭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刺耳。
      “吱呀——!”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了。
      沉浸在悲伤中的乐正空晓似乎没有听到,也可能是她毫不在意。
      来人朝着陆昇舟慢慢走了过去,他将陆昇舟趴着的身体翻了过来,而后错愕地喊道:“昇舟哥?真的是你!”
      看清来人的那刻,陆昇舟愣了一秒,不可置信地问道:“亦安?”
      “来!”乐正亦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陆昇舟从地上半扶起来。
      “昇舟哥?你怎么会回来?”乐正亦安疑惑地问道。
      乐正亦安跪坐在地上,让软瘫的陆昇舟躺在他的腿上,他蹙眉看向了陆昇舟脖子和下巴处的红褐色皮肤。
      陆昇舟看着乐正亦安,困惑地反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昇舟哥,我偷听到他们说抓了个…叛徒,我就想着溜进来看看是谁。”乐正亦安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不敢告诉陆昇舟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躺着的陆昇舟看了眼旁边已经停止哭泣的乐正空晓,她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就像个凄惨的雕像一样。
      “昇舟哥,我真没想到你还能回来。你不知道,从十二年前开始,也就是你们那一批人离开后的第二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从上阳川离开了。”乐正亦安对着陆昇舟哀叹道。
      闻言,陆昇舟瞪大了双眼,他喃喃道:“你说什么?不是到了二十岁大家都可以自由选择吗?”
      乐正亦安不敢再看陆昇舟,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反正,反正就是没有离开。额,其实也算是离开了,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去到外面。”
      听见乐正亦安的话,陆昇舟竟然硬撑着跪坐了起来,他用颤抖的双手按着地板,目呲欲裂地盯着面前的乐正亦安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乐正亦安看向陆昇舟,眼里满是哀伤,他轻声说道:“昇舟哥,他们都死了。”
      停顿了一下后,乐正亦安接着说道:“所有选择离开上阳川的人都死了。”
      乐正亦安的话音刚落,陆昇舟猛的咳出了一口血,似乎是他之前咬破内颊的残血。
      这一幕,将乐正亦安吓得不知所措。乐正亦安看了一眼被绑着的乐正空晓,又看了看四周,悄悄地凑到陆昇舟的耳旁问道:“昇舟哥,你还能走吗?”
      陆昇舟垂着脑袋没有回话,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不停地滴到地上。
      骤然,乐正道和背着手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
      看见乐正道和的乐正亦安被吓得一惊,他惴惴不安地朝着陆昇舟的身后躲去。
      目睹一切的乐正道和走到陆昇舟的面前,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地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陆昇舟。
      过了一会儿,陆昇舟缓缓抬起头,他仰望着乐正道和,嘴角不停地抽搐,声音也控制不住地打颤道:“城主,您究竟想做什么?”
      “昇舟,上阳川不好吗?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上阳川呢?”乐正道和蹙眉不解地问道。
      陆昇舟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城主,上阳川永远都是我们的故乡。”
      立着的乐正道和陡然蹲下了身子,他与陆昇舟平视,而后揪着陆昇舟的衣领勃然大怒道:“那你们为什么都要走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呢?!”
      看着再次疯魔的乐正道和,陆昇舟的眼里涌起了泪花,他苦笑道:“因为我们不想被困住。但是,城主,我相信每一个离开上阳川的子民都在思念着上阳川,我们都渴望回到上阳川。可是我们更尊重上阳川,尊重上阳川的一切,包括那个规矩,因为上阳川一直都是每个上阳川子民心中的信仰。”
      良久,乐正道和松开了陆昇舟的衣领,他两手向后撑着坐在了地上,低头轻笑道:“骗子。”

      不停扒着墙角看向城主府门口的唐观朝着身后的严婥和阳暖暖不耐烦地问道:“还要等多久啊?你们不是说进城主府吗?”
      “城主府门口怎么这么多死士?”严婥站在唐观身后皱着眉头说道。她没想到城主府的死士居然这么多,连门口都站着十几个。
      唐观转过身来,小声吐槽道:“当然啦!这里的城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外面的皇帝,皇帝的家不得好好看护啊?”
      靠在墙上的阳暖暖撇嘴闭了闭眼,她刚刚去四周都探了一下,这个城主府的守卫实在太严。主要是他们不知道陆昇舟在不在里面,或者在里面的话被关在哪一个房间。即使现在天已经黑了,也不好混进去。要是贸然进去的话,估计在里面只有打不完的架,根本找不到他们想找的人。
      “没想到那个乐正亦安居然能进去,他好像进去有一会儿了,咱们刚刚在林子里真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就应该让他带着咱们去找陆哥才对。好歹,也得通个气啊,也不至于在这儿喂蚊子。”说完,唐观无奈地将肩上的破布铺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忽然,乐正亦安跌跌撞撞地从城主府走了出来,他的步子又急又快,就像身后有什么人在撵他一样。
      当乐正亦安路过严婥他们待的巷子时,被阳暖暖一手将其扯了进去。乐正亦安看着面前熟悉的几人,张嘴就想大叫。
      见状,阳暖暖准备捂住乐正亦安的嘴,可她的手刚抬起来,又一脸嫌弃地看着乐正亦安放下了自己的手。
      “来人…。”乐正亦安刚叫出两个字,一旁的唐观就眼疾手快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怕一只手不够,唐观把双手都用上了。他凑到乐正亦安耳边小声地说道:“你别叫,我们不会对你做啥,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呜呜,呜呜呜,呜呜。”乐正亦安根本不信,他奋力挣扎。可惜阳暖暖横在他胸口的手臂像块石头一样,乐正亦安怎么都动不了。
      严婥走到乐正亦安的身旁,轻轻说道:“你在里面见到陆哥了吗?陆昇舟。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因为帮他才和他一起来到的上阳川。”
      听到陆昇舟的名字,乐正亦安才安静下来,不过他的眼神里还是带着深深的质疑。
      “他在里面什么情况?身上的咒解了吗?”阳暖暖看着乐正亦安小声地问道。
      面前的乐正亦安听后眨了眨眼睛,他慢慢抬起右手,结果唐观一下子给他按了回去,唐观紧张地看着他问道:“你想干啥?”
      乐正亦安闭了闭眼又睁开,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唐观捂住自己嘴的手。
      “我们可以放开你,不过你要想好,是那些人来的快,还是我比较快?”说完,阳暖暖对着乐正亦安阴恻恻地笑道。
      看到阳暖暖露出可怖的笑容,乐正亦安吓得紧闭双目,然后疯狂点头。
      而后,阳暖暖和唐观对视一眼,同时放开了乐正亦安。
      乐正亦安弯腰用袖子擦了擦嘴,接着抬起头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们…真的是昇舟哥的朋友?”
      “他身上的咒解了吗?”阳暖暖冷声道。
      乐正亦安懵了,他满脸疑惑道:“什么咒?”
      “他身上的皮肤是不是红褐色?”严婥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
      面前的乐正亦安一边上下打量着严婥一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阳暖暖转身翻了个白眼,她生气地咬着牙关,话从齿缝一个字一个字蹦了出来:“烦、死、了,他、的、咒、怎、么、还、没、解?”
      “你能带我们进去找他吗?”严婥看了一眼阳暖暖,又对着乐正亦安轻声问道。
      听后,乐正亦安张皇失措地摇了摇头,他结巴地说道:“不行,我、我表哥把他关起来了,刚刚他们还、还吵了一架。”
      听见乐正亦安的话,严婥和阳暖暖对视一眼后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唐观倒傻笑着凑到了乐正亦安的身旁,他一手搭在乐正亦安的肩上对其嬉笑着说道:“那啥,既然你也冲陆哥喊哥,那咱俩就是兄弟了,你住哪儿?我们没地方住,今天去你家里借住一晚呗?”
      严婥和阳暖暖听到后也和唐观一起紧紧盯着乐正亦安,乐正亦安则缩着脖子胆怯地看向身旁三个“不怀好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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