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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压价
除了崔佳娜外空无一人的化妆室,白炽灯亮得刺眼,化妆镜映出她泛白的脸。
她刚把手机攥在掌心,冰凉的机身还没焐热,门就被轻轻推开,带着室外微凉的风,一道利落的身影逆光立在门口,肩线挺拔,眼神沉静得像深潭。
崔佳娜浑身肌肉下意识绷紧,肩上的钝痛骤然清晰,指尖攥着手机微微用力,屏幕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她认出是方才跟着导演、南柱赫一行人来的西装女性,便立刻敛去眼底残存的戾气,垂眼躬身,声音放得温顺又拘谨,每一分姿态都刻意拿捏着后辈该有的谦卑:“前辈您好。”腰背挺得笔直,睫毛垂得极低,眼底藏着的不是茫然,是警惕。
金熙秀缓步走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轻响,落在空旷的化妆室里格外清晰。
她目光扫过化妆台上散落的化妆品,最后落在崔佳娜攥着手机的手上,是苹果早已过时型号。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我是Management soop的金熙秀,南柱赫xi所属公司的理事,今天过来照看他的拍摄进度。”
她话音落地的瞬间,崔佳娜指尖猛地一缩,心脏漏跳半拍。Management soop是业内顶尖的经纪公司,也是南柱赫的东家,这样级别的人物,怎么会找她这个没名没姓的新人?
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压下去,重新躬身,声音里添了几分刻意的惶恐:“金理事nim,您好。”心里却翻江倒海,疑虑缠上心头,是方才的小动作被看穿?不对,就算被看穿也和金熙秀无关。那就是是她身上有什么可被利用的价值?
金熙秀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平静:“方才的戏,看得出来你很会抓机会。长相有辨识度,也有几分韧劲。”她话锋一顿,开门见山,“Management soop对你很感兴趣,或者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想签你,给你更好的资源,不用再受委屈、看前辈脸色。”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崔佳娜耳边,瞳孔骤然放大,眼底涌满惊喜,连呼吸都刻意放轻,躬身的幅度又大了几分,腰背绷得僵直,声音发颤,每一个字都带着诚惶诚恐:“理事nim……您说的是真的吗?我、我何德何能,能被您看重……我只是个没背景没资历的新人,怎么配得上……”
“有人和你说过吗?”金熙秀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打断了她的表演,“你的演技有点差。”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灭了崔佳娜所有的刻意伪装。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整个人愣在原地,眼底的光亮飞速褪去,连指尖的力道都松了几分。
金熙秀没说错,她方才的惊喜、惶恐、谦卑全是演的,而且似乎演得拙劣又生硬,一眼就被看穿。
几秒后,崔佳娜反应过来,这是压价。
在市场上买东西,真没兴趣的人只会转身就走,唯有想成交的才会挑拣砍价。心底的不悦与被戳穿的羞恼交织。
她缓缓直起身,脸上的诚惶诚恐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面无表情的平静,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字句里藏着隐晦的阴阳:“多谢理事nim提醒,毕竟我只是个小新人,没受过专业的演技训练,自然比不上公司里的前辈们,也难怪只能让您‘勉强’看得上眼,还得费心指点我的演技。”
金熙秀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语气依旧淡然:“在我看来,你真实的样子,比你刚见我时演出来的温顺拘谨顺眼多了。”她靠向椅背,气场依旧强势,“不过,也只是在我看来而已。”
崔佳娜指尖摩挲着手机壳,心底的算盘飞速转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直接切入正题,语气冷静又带着清醒的试探,再也不浪费时间演戏:“既然理事nim是真心想签我,那我们不妨直话直说。您说的‘更好的资源’具体是哪些?影视剧、综艺还是代言?这些资源是口头承诺,还是能写进合约的保障?”圈内新人被画饼、签完约就被雪藏的例子太多了,崔佳娜不敢赌,也赌不起。
“还有,”她抬眼看向金熙秀,眼神里没了方才的刻意伪装,只剩赤裸裸的审视与算计,“圈内新人千千万,比我条件好、有背景的大有人在,您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总不会只是因为‘顺眼’,或是觉得我‘演技差’却有潜力吧。”顿了顿,她语气添了几分笃定的底气,字句掷地有声,
“我承认理事nim眼光很好,能看穿我身上的潜力。可这世上眼光好的人不在少数,等《二十五,二十一》播出,我被更多人看到,到时候自然会有其他公司递来橄榄枝。我何必急于这一时签约?理事nim要是真有诚意,就给出别人给不了的条件,不然,我实在没理由放弃后续的可能性,赌上自己的前途。”
金熙秀闻言,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收敛神色,指尖轻轻叩着膝盖,语气笃定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第一,签约后我会给你配备专属团队,包括造型师、经纪人、执行助理,团队资源优先向你倾斜,不再用公司公用团队敷衍;
第二,《二十五,二十一》播出后,我会给你争取至少一部大制作剧的女二试镜资格,若表现达标直接敲定角色,后续影视资源优先级会仅次于公司一线艺人;
第三,对接一位艺人的合作机会,无论是影视剧搭戏还是综艺同台,助力你快速提升国民度;
第四,调整收益分成比例,公司与你按8:2分成,圈内给新人的常规比例都是9:1,这是专属你的让步。”
话音落定,金熙秀目光紧锁崔佳娜,语气添了几分意味深长:“你很缺钱,不是吗?”
崔佳娜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垂眼,指尖攥着手机壳的力道瞬间加重,指节泛白。心底翻起惊涛骇浪,震惊与猜忌交织蔓延——金熙秀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她的经济状况调查得一清二楚。
她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慌乱,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依旧维持着冷静的试探:“理事nim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些条件,您大可以给其他更有背景、更省心的新人。”
金熙秀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多了几分认真:“选你,一是你长了张有辨识度的漂亮脸蛋,比那些千篇一律的模板脸强;
二是演技不算差,有拯救空间,比用演技霸凌别人眼睛的花瓶有韧劲;
最重要的是,你懂圈里的生存规则,也敢利用规则。你有野心、够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肯隐忍也会算计。
这圈子不缺新人,缺的是能活下去、能往上爬的狠劲,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种狠劲,也愿意为这份潜力投入资源。”
听完这番话,崔佳娜沉默着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眼底的疑虑并未随着解释消散半分。
金熙秀说的这些理由,听起来句句在理,可她太清楚韩娱圈的深浅,没有平白无故的看重,更没有毫无条件的扶持。
对方或许真的看中了她的潜力与狠劲,但定然还有没说出口的考量。
或许是公司需要新鲜血液冲业绩,或许是她的特质刚好契合某类待推资源,甚至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听话又能拼命的棋子。
但那些隐情,怕是只有签了合约、真正踏入公司体系后,才能慢慢显露。她面上不动声色,只轻轻点头,心里却早已把这份“诚意”掂量了千百遍,警惕丝毫不减。
崔佳娜沉默片刻,又问:“那拍摄进度呢?我和导演承诺过,《二十五,二十一》杀青前不签约任何公司,这是我唯一的底线。”
“这点小事不难解决。”金熙秀察觉到崔佳娜态度的松动,“我会和剧组协调,把你剩余的戏份集中排期,尽快拍完杀青后再和你签约,不耽误你签约,也不违背你对导演的承诺。”
崔佳娜垂眼沉默片刻,无声唤出嫂子值系统。界面弹出的瞬间,她瞳孔微缩,心口骤然一紧。
仅剩的嫂子值堪堪170,而方才为报复前辈随手买下的霉运卡,竟耗了她5个kk币!
那可是她攒了许久才凑出的数额,平白花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一股尖锐的心疼顺着神经蔓延,指尖攥得手机壳发皱。
崔佳娜咬了咬下唇,压下心疼,目光落在“模拟未来”的选项上,几乎没有犹豫,用100嫂子值兑换1枚kk币,开启了人生模拟。
模拟画面在脑海中铺展开:
【19岁,你顺利拍完《二十五,二十一》的剩余戏份杀青,签下Management soop合约后,你在金熙秀的建议下,取了艺名“KIKI”。第二周,公司递来三部剧本让你挑选。一部古装大制作女三、一部有知名导演在的漫改女二,还有一部小制作女主。
你盯着大制作的制作班底与主角名单,几乎没有犹豫就敲定了女三角色。抬头时撞见金熙秀眼底掠过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失望,她却没多说一个字,只淡淡吩咐工作人员对接进组事宜。
进组后,你每日提前一小时到片场,姿态放得极低,却还是遭前辈明里暗里排挤。
对方仗着出道七年的资历,抢你贴合人设的造型,拍摄时故意NG打乱你的节奏,休息时还当着场务的面冷嘲热讽“新人就是好命,没作品也能靠公司拿大制作资源”。
你忍了三天,想起金熙秀在签约时的承诺,终是忍不住给公司经纪人发了消息,隐晦提及被排挤的处境。
公司很快介入处理,不知是金熙秀打了招呼还是团队施压,前辈竟真的收敛了所有针对。只是自此之后,剧组里的工作人员看你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奇怪,有探究,有疏离,甚至偶尔会避开你低声议论。
那种无声的孤立像细密的针,扎得你心里发慌,却只能装作不在意,夜里躲在酒店房间对着镜子练戏,暗自发誓要靠角色出彩,让这些人闭嘴。
剧拍过半,因为主角正当红,所以有不少人来拍路透照,而你凭借路透照初露锋芒,网络上开始有零星关于颜值的讨论帖,每天打开私信都能看到十几条粉丝的留言。
你抱着手机翻到深夜,心底的空缺被一点点填满,却更贪婪地想要更多关注。
只要离聚光灯再近点,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慢慢得到,只是剧组里那些异样的目光,始终像根刺埋在你心里。】
【20岁,古装剧顺利播出,你饰演的女三凭借细腻演技和出圈名场面收获大量好评,同期《二十五,二十一》热播收官,你在剧中的配角人设立体鲜活圈粉无数,
两部作品热度叠加,海内外网络话题度居高不下,ins粉丝数冲破百万,商务数据稳步攀升,顺利跻身二线小花行列。
可人气暴涨并未换来匹配的资源,递到手上的依旧是小成本女主、镶边综艺飞行嘉宾邀约,大制作试镜、优质代言始终杳无音信。
更让你不安的是,在公司越来越难见到金熙秀,kkt消息石沉大海。
你有了专属后援会,庆生图被粉丝发到超话时,你对着屏幕红了眼,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你做这些。
可你核心资源的缺失像块石头压在心头。同公司新人资源一路高涨,接连拿下两部剧女一、时尚杂志内页。
这里面有一部剧你甚至都即将进组了,结果突然被公司召回,给你画饼说有更好的资源。
你看着新人在综艺上笑得灿烂,心里戾气翻涌,深夜用小号翻遍新人黑料匿名发给营销号,新人被曝耍大牌遭全网吐槽时,你表面装不知情安慰,心底满是报复快意,转头却被新人粉丝扒出蛛丝马迹,骂你“前辈打压后辈”“心思歹毒”。
你躲在化妆室掉眼泪,不是愧疚,是怕影响路人缘更怕影响粉丝对你的看法。
这一年接下的都市剧女主仍是小成本制作,搭档的男主是上升期偶像,剧方选择炒CP博热度,你看着cp粉的留言,贪恋着热度与嫂子值的增长。
你无数次猜测资源停滞的原因,是公司资源倾斜变动,是金熙秀后悔签约,还是因为人气只是虚火所以不被业内认可,说不口的猜忌日夜啃噬心脏,让你愈发焦躁不安。】
画面刚要切入21岁的轨迹,突然开始剧烈卡顿,光影扭曲成模糊的光斑,耳边响起系统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当前人生轨迹变数过大,超出预判范围,后续模拟无法进行,已强制终止。”
崔佳娜猛地回神,指尖攥着手机的力道大得发白,指节泛酸,后背沁出的冷汗将贴身的打底衫浸得发潮。
变数过大?她皱紧眉头,反复戳击系统界面,只换来一片冰冷的空白,眼底翻涌着错愕、猜忌与隐秘的烦躁攥得心脏发紧,可转瞬又被对名利与被爱的渴望压过。
变数再大,也比现在没背景任人磋磨的日子强,至少模拟里的热度与粉丝偏爱是真切的,那些触手可及的光,值得她赌一次。
模拟中断的错愕渐渐褪去,崔佳娜眼底重归清明,只剩孤注一掷的决绝与藏不住的野心。
时间再次流动,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攥稳手机,抬眼时已敛去所有疑虑,只剩清醒的权衡:“如果理事nim能在合约中注明所有资源保障条款,且协调好拍摄进度,我愿意和您签约。”
崔佳娜犹豫了几秒,心底那点被戳穿演技差的在意终究压不住,还是抬眼把话问出口,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与忐忑:“理事nim,我……我的演技,真的很差吗?”
金熙秀抬眼睨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随意却笃定:“起码比这部剧的男主好。”
见崔佳娜愣住,她又补了句:“我只是不相信,连在镜头下都敢默默反抗前辈、藏着一身狠劲的人,听到被公司签约,会真的激动成那样。你演得太刻意,反而显得假,倒不如你眼底的野心来得真实。”
“我会拼尽全力抓住机会,绝不会让您后悔今天的决定。”崔佳娜看着金熙秀,认真的说道。
金熙秀看着她眼底的变化,唇角笑意深了些,拿出手机:“协调事宜交给我,合约条款会按约定拟定,你安心准备后续拍摄就好。”
直到金熙秀起身离开,门轻轻合上的声响传来,崔佳娜才缓缓放松,瘫坐在椅子上。
肩上的疼痛仿佛淡了许多,眼底翻涌着激动、警惕与野心,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系统里仅剩的嫂子值数字刺眼,却也让她更加坚定。
花出去的每一枚kk币,她都会在未来加倍赚回来。
哪怕模拟中断、前路未知。崔佳娜还是决定和金熙秀签约。
无论金熙秀有什么目的,但她目前确实是崔佳娜的最优选择。
崔佳娜是可以等到《二十五,二十一》播出后再决定签什么公司,到时候她头上的头衔就不再是没作品没名气的新人演员,签约公司时也有更多底气和压价的筹码,只要她能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崔佳娜已经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忍了。
等等等,等父母不偏心,等出道的机会,等熬出资历不被轻视。
忍忍忍,忍被他人忽视,忍公司staff的打压,忍工作前辈的霸凌。
可她为什么总要等?为什么总要忍!
她已经开始厌倦等待与忍受的滋味。
金熙秀在压价,崔佳娜又何尝不是在压价呢?只是不知为何金熙秀松口的这么快,或许与模拟里她在公司渐渐不见踪影有关?
崔佳娜面无表情,眼底闪过一丝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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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喽~今天更了两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