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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葱
“咚咚”
几声沉闷的敲门声。
奚知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是在敲自己的门。她起身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陈玉略微有些惊讶。
陈玉手里端了一盒挂着水珠的草莓。
“我刚买得有点多,给你送一点。”
她抬手把额前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奚知留意到她泛红的耳尖,连忙把水果接过来,诚挚地给她道谢。
陈玉羞涩地低头,轻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明天考试我们也可以一起走,我经常去那里考试,跟着我会快一点找到考场。”
“好的学姐。”
奚知自始至终都很礼貌,礼貌到像个人机。
没办法,她还没参悟到许放的境界,和不熟的人聊不来。
“那我先回去了。”
陈玉察觉到她礼貌下的疏离,有点尴尬地抬手指了指对门。
送走了陈玉,奚知坐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地翻看着何姐刚刚给她塞的资料。一个字都入不了她的眼,奚知是越到考试越不学。
带队老师管得还挺松,到了之后就是自由备考,想吃酒店就吃酒店,不想吃也可以去外面看看,只要晚上九点前回来就行。
奚知粗略地把资料过了一遍,抬起酸涩的眼球朝窗外看去。窗帘竟然没拉开。她懒洋洋地起身把遮得严丝合缝的窗帘拉开。
外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窗帘还挺沉,不是很好拉。
奚知掀起眼皮。
外面的天黑得这么快?
哦,原来是一堵墙。
“……”
她莫名地烦躁起来,胸腔里憋着一团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奚知就这么对着墙面壁了足足一分钟,捞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缓解一下。
余水低着头面对一张白纸复盘,她学得太快,前面的东西有点忘了。
明天就要开始考试,班里的氛围终于有点兵临城下的紧迫感,也没人乱叫乱闹腾了。班长组织大家腾完考场,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趴桌子上复习,卷子笔记本翻得呼啦响。
老廖被喊去开会,除了几个教导主任偶尔巡一次楼,整栋楼几乎没有老师。
余水把所有东西在脑子里过一遍之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堂而皇之地打开微信读书看小说,看得渐入佳境直至忘我。
正是剧情反转的刺激阶段,背后被人猛地一拍,余水如临大敌,立刻挺直腰杆,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黑板。
黑板上一个字都没写,擦得那叫一个干净。
讲台上没有老师,她也没感受到窗外有视线灼灼地盯着她。
难道老廖一声不吭从后门进来就为了打她个措手不及?没道理,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余水正进行头脑风暴,在最短的时间内推翻所有不切实际的推断,最后平心静气地转身看着许放。
“你干嘛?”
许放讪讪地指了指窗户。
“刚刚教导主任从窗边过去了。”
余水扭头,走廊空无一人。
“他看到了吗?”
“看到了。”许放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但他装作没看见。”
“哦。”余水淡淡道,复而又补充一句:“谢谢你。”
“没事。”
许放欲言又止,余水好像不喜欢被别人管教。但是奚知提前交代他照应一下余水别让她手机被收了,斟酌一番,还是开口提醒她:“你明天可千万别带手机,早上会有人查,用金属探测仪。”
“我知道了。”
余水从书包里摸出耳机戴上,过了一天头发早就松了,低垂下来的头发刚好遮住耳朵,很适合戴耳机听歌。
许放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嘚,自己纯粹多余。面对这种好学生,铁面无私的教导主任被动技能都给触发了,装聋作哑耍得切换自如,合着规则是给他们这些智商弱者定的。
许放摇摇头,继续投入自己的创造,今晚诗兴大发突然就文思泉涌起来,要不国家不幸诗家幸呢。
奚知打开高德地图在附近逛了一圈,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最后她选了一家顾客爆满的店找了个空角落坐下扫码点单。
不多时,身边出现了几个女生。
奚知匆匆瞥了她们一眼,怎么有点熟悉。她抬头看去,发现都是老熟人——贺钱佳、温苒和郑思思。
“真巧。”
奚知把手机扣在桌子上,指尖有节奏地敲着姜黄色的桌面。
“你也是来参加竞赛的?”
开口说话的是贺钱佳,还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刻薄味儿,真是一点都没变。
奚知悠哉地点点头,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贺钱佳同她明里暗里较劲三年,现在她俩都不在一个学校了,这人对自己的敌意还是一如既往。不过自己每次都能让她破防,她还是蛮享受这个自以为是刁蛮无礼的大小姐吃瘪的。
郑思思替顾钱佳出头:“我们三个也是来参加竞赛的!你得意什么?”说完这句话她还翻了个非常标准的白眼,和她今天温柔的穿搭形成强烈对比。
奚知笑嘻嘻地支着下巴,“得意我的成绩比你们三个都要好啊。虽然半场开香槟的行为很不明智,我也从来不屑于这么做。但是从以往的成绩来看,我比你们优秀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实吗?”
“奚知,你话先别说太满,万一你运气不好就比我们三个都差呢?况且我们就是看到旧同学来打个招呼,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说话的是温苒。
“我赢你们是依靠实力不是依靠运气,运气是你们三个学渣该考虑的精神寄托,不要把所有人想得和自己一样无能龌龊。”
这三个人里奚知最不喜欢的就是温苒——虚伪假善笑里藏刀。如果说贺钱佳是纯傻,那这个表面柔弱温吞的人就是纯坏!
温苒是三个人里最特殊的一个,家庭条件卡在其他两人中间,外露的性格也卡在那两个人中间。她既没有像顾钱佳那样刁蛮骄横也没有郑思思这个人那么刻薄狠毒。看着温和有礼,实则心眼比谁都多。她借助顾钱佳攀附关系,同时又挑唆郑思思冲人乱咬显得自己清纯善解人意。
郑思思完全玩不过她,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个二货就是想快速找到自己的“同伴”,整个人显得冲动又愚蠢。
奚知懒得搭理她们,拿起手机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
三个人被晾在一边,店里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侧目而视。顾钱佳气得跳脚,她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带着她的小跟班们不服气地走了。
奚知静静地看着她们三个的背影,眼神从一开始的漠视变得森冷。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们三个,真是晦气。
奚知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饭已经点好了,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更何况要是现在走了,可能会被那几个智力有待考察的霸凌者扭曲成是落荒而逃,真是走也不是待也不是。
对付这几张狗皮膏药,奚知的招数也是一大箩筐。
对于顾钱佳这种NPD患者,只要摆出一副敷衍的样子让她陷入自证就行。但是这人实在是病情太严重,不知道现在这招儿还好不好使,鬼知道她会不会在背后造谣生事。
至于郑思思这个二傻子,脑子不太灵光总是被温苒推出去当枪使,她除了打嘴炮以外,其他更恶劣的事一贯是有贼心没贼胆。
三人组里最不好搞也最恶心人的就温苒。背地里耍阴招诬蔑构陷然后再装得楚楚可怜那一招屡试不爽。
奚知到现在都没彻底想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非揪着自己不放。她初中脾气臭不咋理人,按理说招惹不到是非,难不成这几个尖酸刻薄的人觉得自己不尊敬她们?上个所谓的贵族学校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那个傻逼初中里家境优渥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也没见其他人这么嚣张跋扈。
“请慢用。”
服务员把饭端上来。
“谢谢。”
奚知心情不好地和她道谢,抬眼扫了扫不远处那几根葱。
晦气!
吃着吃着,她脑子里浮现一个人影,说到底这哥们也是无妄之灾。
这顿饭吃得不舒坦,这家饭店做得不错就是遇到了几只乱嗡嗡的苍蝇。
心里很烦,奚知没打车,慢悠悠地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她听说这个地区的柿饼很有名,逢年过节也有络绎不绝的游客来这里放松心情。等柿子红了,就更热闹了。白墙灰瓦,小桥流水,不少风景爱好者来赏秋。
余水半天没给她发消息。
奚知看了眼静悄悄的手机。
怎么许放也没动静,该不会真被教导主任一网打尽了?
她随便点了个歌单,塞着耳机走在安静的林间路上。
秋风渐起,奚知把耳机摘了,听沙沙作响的树叶翻飞声。
云城的秋天别有一番韵味,时间都慢下来,枯黄的树叶久久地停留在萧瑟寂寥的枝头。
酒店楼下有很多外卖小哥正弯腰整理外卖,它所在的街道华灯初上,车辆川流不息。
奚知插上房卡,灯全亮了。
她从行李箱里掏出笔记本和平板,放在床前的桌子上,迅速进入高效的学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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