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海

　　结案报告的墨迹才干，"幽灵"团伙的覆灭让渝城公安厅缉毒总队一支队二组获得了难得的喘息。周五傍晚，初夏的夕阳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洛雨略显疲惫却带着成就感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影。她刚将最后一本案卷归位，手机便在手心轻轻震动。

　　屏幕上跳出时青绪发来的消息：「案子结了？明晚七点，老地方。带你那个神秘同桌来。」

　　看着这条消息，洛雨眼前仿佛浮现出学生时代的画面——那时她们三个总爱挤在"拾光"咖啡馆最里面的卡座，时青绪一边嫌弃她总点太甜的焦糖玛奇朵，一边又会偷偷帮她把作业里的错字都圈出来；戴安娜总是安静地坐在窗边，手指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偶尔抬头指出她们讨论中的逻辑漏洞。

　　她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点开戴安娜的对话框：「小安，明天有空吗？青绪想聚一聚，就我们三个。」

　　这次戴安娜回复得很快：「时间？地点？」

　　洛雨看着这两个词，忽然想起初中时的一个雨天。那天戴安娜忘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要不要冒雨回家。是洛雨硬拉着她挤在同一把伞下，三个女孩嘻嘻哈哈地走在雨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却让一向清冷的戴安娜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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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傍晚的"拾光"咖啡馆依然保持着多年前的模样，只是门口的绿植更加茂盛了。洛雨推开熟悉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提前到。"洛雨笑着在时青绪对面坐下。

　　时青绪将一杯热牛奶推到她面前："记得你以前每次考试前都要喝这个，说是能镇定心神。"

　　洛雨捧起温热的杯子，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注意到时青绪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应该是解剖时不小心留下的。

　　"你的手......"

　　"小伤。"时青绪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问道，"那个加密案，听说很危险？"

　　"其实多亏了小安......"

　　话音未落，风铃再次响起。戴安娜站在门口，今天她罕见地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柔和了平日里的锐利气质。

　　"我找到了一些旧物。"她将一个略显陈旧的铁盒放在桌上，"整理行李时发现的。"

　　时青绪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三张泛黄的照片。第一张是三个小女孩在操场上的合影，洛雨扎着两个羊角辫，时青绪板着脸却悄悄比着剪刀手，戴安娜则是一本正经地捧着本书。

　　"天啊，这是七年级运动会那天吧？"洛雨惊喜地拿起照片，"我记得小安你当时非要带着数学题集来操场。"

　　戴安娜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天我解出了一道困扰很久的奥数题。"

　　"而你居然是在接力赛的间隙解的题。"时青绪摇头失笑，"我们班拿了倒数第一，班主任气得整整一周没给我们好脸色看。"

　　第二张照片是初中毕业时在校门口的合影。三个少女都长高了不少，洛雨笑得灿烂，时青绪还是一副酷酷的表情，戴安娜则推了推新配的眼镜。

　　"这张我记得！"洛雨指着照片，"那天小安你第一次戴眼镜，青绪还说你看上去像个小学究。"

　　戴安娜轻轻扶了扶现在的金丝眼镜："这副眼镜的度数和当年一样。"

　　第三张照片是高中分班前的最后一个聚会。三个女孩在"拾光"咖啡馆的招牌下并肩而立，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天我们在这里坐了一整晚。"时青绪的声音柔和下来，"记得吗？小安要去参加数学竞赛集训，小雨要准备警校的体能测试，而我决定学法医。"

　　洛雨点点头："那晚我们约定，不管将来走到哪里，都要每年聚一次。"

　　戴安娜从铁盒底层取出三枚手工编织的手链，颜色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完好："这是那晚我们互相送的礼物。"

　　"我编的！"洛雨惊喜地拿起那条浅蓝色的手链，"没想到你还留着。"

　　"我一直都戴着。"戴安娜轻声说，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条已经有些磨损的手链，"直到去年绳子快要断了，才小心收起来。"

　　时青绪也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正好，我准备了新的。"

　　盒子里是三枚银质手链，每一条都刻着不同的图案——显微镜、二进制代码和盾牌，背面都刻着同一个日期：她们初识的那天。

　　"这太贵重了......"洛雨感动地说。

　　"我们值得不是吗，还是说这么久不见咱们高冷女神连这个都不愿意收了？"时青绪简洁调侃，先给戴安娜戴上那条二进制代码的手链，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珍贵的证物。

　　戴安娜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新手链，冰珀色的眼眸中泛起涟漪："谢谢。"

　　轮到洛雨给时青绪戴手链时，她注意到好友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高中时为了保护被小混混纠缠的洛雨，时青绪徒手挡住对方小刀留下的。当时血流如注，时青绪却面不改色地说："没事，我以后要当法医，正好提前熟悉一下。"

　　"还疼吗？"洛雨轻声问。

　　时青绪摇摇头，转而看向戴安娜："记得你们当时吓坏了，你还是第一时间用围巾给我做了紧急止血。"

　　"那条围巾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戴安娜说，"后来我把它收在箱子里，每次看到都会想起那天的事都有点后怕。"

　　三人相视而笑，往日的回忆如暖流般在空气中流淌。咖啡馆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她们身上，岁月仿佛从未将她们分开。

　　"说起来，"洛雨突然想到什么，"小安你还记得初三那年，你发烧还坚持要来参加期末考试，结果在考场晕倒的事吗？"

　　戴安娜难得地露出些许窘迫："我记得是你们俩轮流背着我去的医务室。"

　　"何止！"时青绪接话，"那天雨下得很大，我们三个都淋成了落汤鸡。医务室的老师还以为我们打架了。"

　　"因为小雨坚持要背你，我说我力气更大，我们就在走廊里吵起来了。"时青绪继续回忆，"最后还是小雨想出了办法，我们一人扶一边，硬是把你架到了医务室。"

　　戴安娜轻轻搅动着保温杯里的茶："那天之后，我就开始每天晨跑锻炼身体。"

　　"而且你后来还偷偷学了急救知识。"洛雨补充道，"每次我们谁有点小伤小痛，你总是第一个拿出医药箱。"

　　时青绪若有所思："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决定要当法医的。看着医务室的老师给你检查，我突然觉得，用专业知识帮助别人的感觉很好。"

　　戴安娜点头："我也是在那次之后明白，什么也比不上身边人的温度，友谊千金难买。"

　　夜色渐深，咖啡馆里的人渐渐散去。老板娘送来一份她们学生时代最爱的提拉米苏："我记得你们以前总是三个人分一份。"

　　"因为小雨总是吵着要减肥，又忍不住想吃甜食。"时青绪揶揄道。

　　"而小安总会把自己那份让给小雨。"老板娘笑着接话，"她说自己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戴安娜微微脸红，低头抿了一口茶。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站在咖啡馆门口，三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一如多年前那个毕业的夏天。

　　"下周三见。"时青绪对戴安娜说，然后转向洛雨，"照顾好自己。"

　　戴安娜轻轻拥抱了每个人，这个举动让洛雨和时青绪都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她们。

　　"有需要随时联系。"戴安娜的声音很轻，却格外坚定。

　　看着戴安娜远去的背影，时青绪轻声说："她变了，又好像没变。"

　　洛雨微笑："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现在更懂得表达了。"

　　回宿舍的路上，洛雨摩挲着手腕上的新链子，金属的微凉渐渐被体温焐热。手机响起提示音，三个人的群里，时青绪发来消息：

　　「下周三，老时间。我请客。」

　　戴安娜很快回复：「确认。我会带新的相册来。」

　　洛雨看着屏幕，唇角扬起温暖的弧度。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比如少年时代结下的情谊，比如彼此守护的决心，比如"拾光"咖啡馆里永远为她们保留的座位。

　　她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忽然觉得前路再难也不足为惧。因为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两盏灯为她亮着，总有两个身影与她并肩。这份历经岁月沉淀的情谊，是比任何勋章都珍贵的宝藏，照亮着她前行的每一步，未来会有更多的爱如春雨润色，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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