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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情壮阳香咋是臭的
戏台子已经布置妥当,林燕上台一眼就瞧见客席边缘处坐着的宣神秀,她烦闷的心霎时安静下来,偷偷往宣神秀的方向行了个礼。
宣神秀见班主两片嘴唇一张一闭说个不停,想必是在和伶人们嘱咐规矩,别冒犯了贵人。
丝竹音起,台上伶人各有各的巧,舞伶轻盈起舞,身上的大袖衫犹如蝴蝶振翅,乐伶弹指有力,宣神秀见到她们的手指都快地得出现残影。乐班子各有千秋,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落眼何处。
总有人将酒宴当交际场,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场上的都是何许人也。宣神秀和张晔辰在席间十分惹人注意,他人看他们就知是新婚夫妇,年轻、不卑不亢。
有人好奇,便悄悄询问叶夫人坐在角落里的那二人是谁。
叶夫人抬手遮住半边脸,尽量小声道:“可别让旁人听见,我夫君说了别宣扬。那二位是陛下的后辈,不可冒犯。”
那人倏地瞪圆了眼睛,转眼看向宣神秀和张晔辰,惊道:“是公主?”她想到紫安公主新婚不久,便猜到是宣神秀。
“听闻紫安公主甚是难请,京中多少人想见她一面都不可,凭他是何人引荐,一概不见。”
叶珍没听过这回事,诧异道:“果真?”
与紫安公主交好,即可有机会攀上长孙府这根粗藤,在京中行走可方便不少。
宣神秀知晓他们存什么心思,她不太能拒绝别人的笑脸,但又不想听他们奉承,说些无用话语,因此能避则避。
张晔辰作为新进榜眼郎,也不乏那种场面,但因身后无人,他不能不与他们谈上几句。最后那些人想通过他结识宣神秀,他便说起暗话,意思大概是:公主与他是君臣上下属关系,与寻常夫妻有极大区别。并且公主向来公事公办持正不阿,不会同意走歪门邪道的野路子。
有人打趣他:“你多在公主耳边吹枕边风,说不定公主能听进去一些。或者写几篇公主爱看的文,公主高兴了,他会有意外赏赐。”
张晔辰只能明里暗里道这婚事是陛下所赐,公主并不喜欢他。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在贵妇小姐姑娘间生了偏差。公主与驸马是奉旨成婚,驸马心悦公主,然公主不却喜驸马,两人面和心不和,好像一对陌路人。
甚至还有更荒谬的,说张晔辰心有青梅,公主也有心上人,两个人硬是被凑在一起成了怨侣,因此公主总对驸马冷漠,驸马热脸贴冷屁股,讨不着公主的好。
由于宣神秀和张晔辰少与旁人打交道,这些话自然听不到了。
叶珍特地搬了一张大桌出来,有意和府中的贵妇们拉近距离,她身旁多来了几个嘴碎的,这些聚在一起实属是闺阁茶会,掌天下大笑话。
宣神秀撑着额头有些犯困,心里有些后悔来这,有这等闲工夫不如好好睡上一觉。
上官大人见众人脸上出现疲意,心想定是长坐在此听雅乐导致,难免有人欣赏不得。他呼朋引伴去后花园里摆起曲水流觞宴,年纪较大的只坐在外围观看,多是年轻的公子小姐在玩。
宣神秀边走在石子小路边东观西望,尚书令府挺大,是张晔辰那个小院的好几倍不止,假山环绕着小溪,她对这溪水着实好奇,真是想不到这溪源头在何处。
“你且看看人家,升官进爵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缮府邸。真是气派!一眼望不到尽头。”
雅到了极致,没有一金一银,却尽显奢靡。
张晔辰:“上官大人人丁兴旺,家仆多。府大业大也是常有的事。”
宣神秀讽笑道:“常有的事?还有谁如此雅致,这山倒像是真把别处的山搬来的,这一草一木也罕见,至少我没在御花园里见过。”
二人走上廊桥,宣神秀摸摸木头,又拨了拨一旁的盆玩,倚靠着廊桥的栏杆,下方水波粼粼,水中鱼有十来条,塘水澄澈见底,这是远处小溪的源头。
“这水在动,是活水?”宣神秀捡了一片枯叶子丢下去,叶子旋转下飘,先是浮在水面上,后缓缓地漂动,穿过嶙峋怪石间,竟沿着溪水往人群那边去。
宣神秀看向张晔辰,“嗯?”
张晔辰刚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她并未听清,于是问:“你刚说了什么?”
“素河离这里不远,想必是上官大人开了一支脉引水入府,即可观赏又可灌溉府中花草。”
宣神秀跑到廊桥另一侧,在假山一隐蔽处看见豁口,外头有水汩汩往里头灌。
“真挺无事干的,有人怕极了水淹家里,有人恨不得整条江河流进自己家。”
宣神秀摇摇头无奈地说。
张晔辰:“水多易发霉,容易招惹蚊虫,难怪尚书令府常熏香。”
宣神秀再次用力地闻,然而却什么闻不到,她问:“你闻到了?为何我什么也没闻见。”
张晔辰刚想开口,视线越过宣神秀往后看去,宣神秀注意到他眼神定住也将转身往身后看去,胳膊却突然被抓住了。
宣神秀被张晔辰拉着靠边站,她见到廊桥楼梯口上来了几个侍女,个个手端着托盘,托盘铺了一块红色锦布,流苏一摇一晃,让人不自觉被吸引注意。
她本以为是送向曲水流觞那边的茶点,但是侍女们靠近时宣神秀才发现托盘上的是香炉,里头燃着香料,烟轻如纱往上飘。
她们不认得宣神秀和张晔辰,但见二人气质不凡,猜到了是府里请来的贵客。领头的侍女带身后的人停下行礼,并主动让出路让宣神秀过去。
宣神秀清晰地闻到熏香的味,很浓烈呛鼻,她后退了几步退到张晔辰跟前,后背撞上他,张晔辰虚扶住她避免她摔倒。
“这燃的是什么?”宣神秀笑问。
领头侍女缓声说道:“这是迭夜引,是府中用于祛异味的香,也用于驱赶蚊虫。”
张晔辰捂了一下鼻子,随即同宣神秀说:“我们先去那边罢。”
宣神秀点点头,笑着让侍女快些去,别浪费了熏香。等侍女走远了,她才深呼吸几次,刚才被那香熏到头晕,她干脆憋着气不闻。
“张晔辰,这是什么香,为何如此之臭,臭到令人发指!”宣神秀边说边抬手闻闻衣袖,再闻闻自己的辫子,幸好没沾染丝毫。
张晔辰揉了揉太阳穴,他也有些晕,那香过于浓烈,闻若未闻。
“用在野外的熏香不及它猛烈。”张晔辰说,他有些恶心难受,他刚刚站着的位置是入风口,烟都往他脸上扑,躲也无处可躲。
宣神秀:“很臭,很难闻。有股腐烂的味道,但太浓了有些难以闻清,觉着有些像饭菜放久了的酸味。”
张晔辰倒是惊奇她居然还闻过腐烂的饭菜味,暂且不说公主所在的地方定是熏过香的,公主饭桌之上怎会有劣等饭菜。
“你什么意思?”宣神秀问他做什么要盯着她看,她再次抬起手背闻。
她有时觉得张晔辰很奇怪,好像对任何事物都不过于欢喜不过于伤痛,总保持一个神态,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是他有时总用看怪人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奇怪人士。
“臣觉得公主闻过类似的酸味,这很怪异。”
张晔辰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真诚地回答。
“有何怪异?”宣神秀追问。
张晔辰在斟酌语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本想着宣神秀不会执意要听他的回答,就这么草包了结谈话即可。
奈何宣神秀总在某些时刻总非常有耐心。
张晔辰注意着语气,慢慢地回答:“公主身份尊贵,下面的人对公主的起居饮食事事周到。发酸的饭菜不会出现公主眼前。”
宣神秀猛地放下手,衣袖打到张晔辰身上。
“这话说的不好听,我不是很爱听。”宣神秀边走边说,她知道张晔辰会跟上来,遂不管他是否跟上。
“天下怪人比比皆是。有人爱食肉,有人爱吃土,怪癖不计其数。你看,这尚书令府用臭臭的香料,怪中之怪。”
“再说,我就闻不得酸味啦?我就得整天待在香喷喷的地方养尊处优?下人们也不是个个都是机灵的,出现错处在所难免”说到这里,宣神秀顿了一下,陡然折身,张晔辰立即止步。
“但是,我算是知晓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觉得我是个不能吃苦的人,凡物都得用最好的,也不允许手下人出错,你认为我肚量小。”
宣神秀抱臂一动不动看着张晔辰,神情平淡,看不出生气与否。
张晔辰百口莫辩,他觉得宣神秀有些霸道,但只敢在心里说,哪里敢直接说给她听。
“快解释啊!难道真被我说中了?”宣神秀这才有生气的苗头,她扬起手假装要打他。
张晔辰:“臣没有这个意思。”
宣神秀笑了一会儿,说:“何必称臣,你自称臣,会让我觉得你是怕我才这么说。邹忌劝齐王接受批评,他的妾认为他美,是因为怕他才这么说。你呢?你是妾?还是妻?”
张晔辰终于在宣神秀跟前皱眉了,他脸上都是不解和诧异,脸涨得通红。
宣神秀再也忍不住,捂嘴偷笑出声,笑个不停。
张晔辰紧抿着嘴,在宣神秀要同他道歉前一瞬开口道:“月归不是那个意思。”
宣神秀低头看他,笑道:“不是就好!”
两人并肩走到一处亭子里坐着休息,这里是府中花园的角落,挨着假山,有鸟鸣声从假山上传下来。
正当宣神秀要喝下一口茶时,上方的鸟儿惊慌逃窜,假山出现尖叫声,声音主人非常惊恐害怕,脚步不停地往下奔跑。
张晔辰站起查看发生了什么,山上有个人头出现,宣神秀见到那人,是府中的一名侍女,头发凌乱,衣衫歪曲沾了灰。
宣神秀问:“何人在那里?”
侍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向宣神秀,满脸求饶道:“请贵客恕罪,奴婢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宣神秀蹙眉,这侍女是刚刚端着香炉领头的那位!
张晔辰拦住她,宣神秀拨开他让他去请上官大人来。张晔辰不太放心,宣神秀说:“没事,快些去罢,一个丫头奈何不了我。”
等张晔辰走远了,宣神秀问侍女发生了什么。
侍女跪地不起:“那香……那香有问题!”
宣神秀扶起她,替她正衣领,掖好发丝:“直接说,我是紫安公主,在这里我最大。”
“那香是催情壮阳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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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晔辰:臣是公主明媒正嫁的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