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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进门的夫婿
首领将一应事务都交由手下的人后就离去了。
首领一走,氛围顿时松快了不少。
“哎,这次都比什么?”
有人凑上去问那管事的。
“赛马、射箭、摔跤,只有这老三样,男的女的都可以参加,但会分开比。”管事的拿出一个册子搁在桌上,舔了一下手指翻开,“有要报名的吗?男女分开排队。”
苏落拉着高娃凑上去排队,女子那列寥寥无几。
“珠拉,你要参加?”高娃不明所以。
苏落回头:“额吉,是你要参加!”
高娃那手射箭的本事,不使用可真是浪费了。
“我?我不行的。”高娃缩着胳膊后退,“随便比比还成,这么多人……还是算了吧。”
苏落可不觉得她那是随便比比的技艺,知晓她只是缺个由头和动力,便低声跟她说:“额吉你想想,首领的奖赏丰厚无比,随便拿个三四五名,也算给咱家添了进项不是?”
“我……”高娃犹豫了,确实是这个道理,她看了眼齐齐格,终是点了头,局促一笑,“那我就试试。”
苏落咧嘴一笑,让管事的将高娃的名字写在了射箭那列。
“布鲁大叔,如果想在集会上摆摊有什么规矩没有?”苏落趁他写的时候问。
布鲁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想卖什么?”
“皮子。”苏落说,“还有些皮子做的小玩意。”
“按一天一成利上缴。”他停笔补充,“这次一共办五天。”
一成利,也就是说她每卖十张皮子就要交给他们一张。
“用换来的东西抵也成。”他又说。
苏落心里骂着他们手黑,面上却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
登记后,拿到手一个摆摊的木头牌子。
众人心思各异地回去,娜仁也没了继续做婚服的心情,跟着赛罕回家去了。
苏落她们一到家,阿娜尔她们就都围了上来询问什么事,高娃将那达慕的事简单一说。
阿娜尔拍着大腿“哎哟”一声。
“这不巧了嘛!”
正好她们不用走了。
高娃娘家的达延部落距离这里,有两个扎兰部落的距离那么远,一来一回加上路上歇息的时间得耗两天,但也算是这次大会的部落范围内。
苏落脸色一僵,才想起这事。本来她急着成婚就是为了赶紧送走她们,现在可倒好,婚结了,人又找理由留下了。
“不行,我们明日就回家。”一直沉默寡言的大舅舅格勒站了起来,见众人都看向了他,他皱眉解释,“家里的牛羊还一直拖别人照料着,我不放心。”
阿娜尔挥了下袖子:“晚几天不耽误事!本来跟他们说好的就是半月,现在还早!”
格勒向来争不过阿娜尔,转而跟奥敦示意:“额吉?”
奥敦看看这头,看看那头,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办,但看女儿高娃这里这么清苦,也不好再拖她后腿,于是大手一挥。
“明日就回去吧。”
“额吉!”阿娜尔不甘地大叫。
那达慕大会多热闹啊,这会子回去肯定不会再来了。
一只手颤巍巍举了起来:“额吉,我……想再留几天。”
是二舅娘哈斯。
奥敦一看到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
“可是为了宝拉格的婚事?”
哈斯松了口气,猛点头。
□□也站了出来:“额吉,我和哈斯这两天找机会看好了,珠拉他们部落里有一个叫哲别的男儿就很不错,虽比宝拉格岁数小些,但看着老实可靠。”
苏落在脑海里翻找到了哲别的面孔,确实是老实人,被塔海他们欺负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捂着脑袋挨打,今年才19出头。
这要是和宝拉格凑在一块了,夫妻俩一天得多无聊啊。
奥敦几人沉默,显然对这个男子没什么印象。
□□急着补充:“我们宝拉格耽误太久了,那些媒婆也不给好好找,我和哈斯这才趁着这次机会自己相看。”
“我们想好了,也不需要办事,谈好后两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就送出门去了,对方给的羊我们也不要,给宝拉格当陪衬。”
宝拉格表姐今年21岁了,本来18岁那年达延部落的首领给指了个男子相配,但在成婚前几月,那个倒霉的男人被狼咬死了。
从此部落里就开始相传宝拉格不详的传闻,实际上是一个老男人看上了宝拉格想捡便宜才四处散播,还暗地塞东西给那些媒人,让她们不要给宝拉格相看。
死了儿子的那家人也不肯罢休,硬是拉着宝拉格这么守寡了两三年。
就这样,虽然女子稀缺,但宝拉格也很难在达延部落再找到好人家了。
奥敦也明白,跟外公略一商量,就说:“除了老二一家,其余人明日都回去。”
这样还剩三只羊也能过些时日,不至于给高娃太大压力。
虽不甘心,阿娜尔也只能瞪一眼自己的夫婿,然后收拾东西去了,期间少不了摔摔打打和指桑骂槐。
二舅娘哈斯唯唯诺诺跟在她屁股后头帮忙,一个字也不敢说,连带着宝拉格也心虚不已,晚饭都不敢多吃。
第二日太阳刚起,奥敦就指挥着两个舅舅拆卸毡包、架起马车,像来时那样利落规整。
这跟转场时的工序差不多,大家都是老手了,苏落高娃也没去帮忙。
高娃忙着给他们做些路上吃的吃食,苏落和宋锦安正在把这批羊皮挂在绳子上晾干。
“木桶不太够啊。”挂完羊皮,苏落忍不住愁眉苦脸。
上次只有那两三张,一两个木桶也就倒腾过来了,但这次将近十张羊皮,光是晾晒就已经挂了一院子,要是想同一批处理出来赶上集会,怎么也得八九个木桶。
“我再去找找木匠?你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能拿去换的。”宋锦安说。
苏落尴尬地摇头,家里哪里还有能拿去换的东西,托木匠做东西的尾款还指着这批皮子顶上呢。
“珠拉,你上次拿回来的茶叶还剩些许,要不先拿去用吧。”高娃适时提议。
苏落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了。”
她进屋去拿剩的茶叶,又看到舒努大叔送给她的那包干菜,这几天忙得把这都忘了。
她连同茶叶一起拿出来:“额吉,中午我们吃蔬菜吧,用羊油炒了应该很香。”
高娃笑着点头:“那你快去吧。”
苏落刚上马,高娃又追出来,嘱咐苏落去请朝鲁大叔帮忙剪羊毛。
她先去找木匠,木匠家不以养羊为生,故而家里只有不到十只羊,倒是木材堆了一院子,木屑满天飞。
苏落表明来意后,大叔抚了把眉:“要这么多啊,做什么用?”
“鞣皮子用的。”
大叔想了想:“我这现在确实没这么多,但是有个别人家做好的浴桶不要了,你看要是可以,随便给点什么东西就搬走吧。”
这么巧,苏落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但也矜持道:“那我先看看。”
木匠带她进入后院,一个原木色木桶摆在那,有苏落腰部那么高,木匠手艺精湛,箍的桶严丝合缝。
“刚刷过两层油,保管能用个三五年。”木匠得意地说。
苏落很满意,左看右看打听道:“这是谁家不要的?”
木匠“害”一声叹息,眼神示意首领的方位。
“听闻最近那位看上了个中原女子,什么奇珍异宝都往跟前送,姑娘随口一说想泡澡就命我做了这玩意,银子都给我结了,又说找到更好的,不要我的了,闹得玩一样。”
他八卦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子给苏落看。
“看,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银子呢。”
苏落越听,心越往下沉,特别是看到他掏出了银子的那一刻,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中原女子是谁了。
“这首领可真是宝刀未老啊,院里四五个娇娘不够他宠爱,竟然还在外头找。”
大叔还在喋喋不休,苏落却听不下去了,打断他:“大叔,就要这个了。”
木匠顿了一下:“哎,好嘞!我知道你家在哪,等会我儿子回来了我叫他给你送去。”
苏落点点头。
木匠拍了拍脑袋又说:“奥对了,还有高娃上次让我做的木箱也好了,等会一起送去,床还得三天左右。”
苏落跳上马:“那到时一起结。”
木匠举了举手里的茶叶:“这太贵重了,下次少给点!”
马跑了起来,苏落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这两天家家户户都在剪羊毛,忙不过来的人家乐于找朝鲁大叔这样手熟的人,管一天饭食或者给两桶酥油,双方都乐意。
因此,苏落连找了好几家,才在部落东边一家找到埋头剪羊毛的朝鲁大叔。
朝鲁忙得头都抬不起来,闻言“呸”了两口吐掉嘴里的羊毛,才说:“这边还剩两只,我等会去。”
主家见了珠拉,笑着拍拍朝鲁:“老阿哥,你还是去帮珠拉吧,她家就一个新进门的中原贤婿,恐怕连羊都不会按呢,剩的这两只我自己来就行,等会酥油给您送家去。”
苏落大方一笑:“还真让您说对了,没有朝鲁大叔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朝鲁这才拍拍身上的毛,跟主家打了招呼,骑上马跟在苏落身后去了她家。
等回到家,快到午时,正好奥敦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启程。
阿娜尔看着那包干菜阴阳怪气:“待了这么多天不见吃,人一走了才吃,小气死了。”
“嫂子,不是……”高娃百口莫辩。
“不是什么不是!”
奥敦瞪阿娜尔一眼:“好了!没完了还?”
高娃将准备的肉和炒米给她们装上,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又出发了,仅留下二舅舅□□一家四口,第四位是此行年龄最小的4岁表弟,整日还想腻在额吉怀里的年纪。
□□见朝鲁腰间剪刀和布袋,以及全身羊毛就知道是来帮忙剪羊毛的。
他怪道:“嘿,我又不是不会!还请人来。”
苏落挑眉:“二舅舅,你肯定逃不掉的。这好夫子可是来教我家新进门的夫婿剪羊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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