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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形状
房子的装修进度比预想中快。陆承宇几乎每周都要抽时间去工地盯着，温丽偶尔也会陪他一起去，拿着设计图和施工队反复确认细节。
“这里的插座再多加两个吧，以后用起来方便。”温丽指着客厅的墙面，在图纸上做标记，“还有厨房，台面要选耐脏的石英石，我做饭偶尔会溅油。”
陆承宇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嘴角噙着笑意：“都听你的。”
“那你呢？没什么想法吗？”温丽回头看他，“这也是你的家啊。”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温丽的脸颊发烫，低下头继续看图纸，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装修到一半时，温丽的父母又来了一趟。这次他们没提前打招呼，直接出现在工地门口，手里还提着给施工队的水果。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温丽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
“来看看进度，顺便给你带点老家的特产。”温母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在工地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陆承宇身上，“小陆，辛苦你了。”
“应该的，阿姨。”陆承宇笑着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刚好今天油漆工在刷墙，味道有点大，我们去外面说吧。”
几人走到小区的临时休息区坐下。温父看着远处正在施工的楼房，突然叹了口气：“小丽啊，以前总盼着你回老家，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现在看到你和小陆把日子过得这么踏实，爸就放心了。”
温丽的眼眶有点红：“爸，对不起，以前总跟您犟。”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温母握住她的手，“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对了，装修的钱够不够？不够爸妈这里还有点。”
“够的阿姨，您放心。”陆承宇连忙说，“我和温丽都攒了些，够用了。”
临走时，温母偷偷塞给温丽一个红布包：“这是妈给你准备的嫁妆，不多，是点心意。以后跟小陆好好过日子，别总耍小性子。”
温丽捏着那个沉甸甸的布包，鼻子一酸，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
送走父母，温丽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一沓现金，还有一对银手镯，款式有些旧了，却擦得锃亮。她认得，那是母亲结婚时外婆给的嫁妆。
“阿姨有心了。”陆承宇站在她身边，轻声说。
温丽把布包紧紧抱在怀里，眼眶湿润：“以前总觉得她不理解我，现在才知道，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我。”
陆承宇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以后我们常回去看他们。”
三个月后，房子终于装修好了。开荒保洁那天，温丽和陆承宇特意请了假，戴着口罩和手套，一点点擦拭着地板和窗户。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泛着温暖的光泽。客厅的大飘窗上摆着温丽买的绿植，厨房的台面上放着刚拆开的餐具，主卧的衣柜里挂着两人的衣服，一半是深色西装，一半是浅色连衣裙，泾渭分明又莫名和谐。
“终于像个家了。”温丽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笑得眉眼弯弯。
陆承宇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瓶水：“累坏了吧？晚上出去吃庆祝一下。”
“不，我想在家里吃。”温丽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去买菜，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陆承宇看着她眼里的光，点了点头：“好。”
傍晚，温丽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陆承宇就在旁边打下手。他洗菜的动作还是有点笨拙，却学得很认真。抽油烟机嗡嗡作响，锅里的红烧肉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尝尝熟了没？”温丽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递到他嘴边。
陆承宇张嘴吃下，点了点头：“好吃。”
温丽笑着收回手，指尖却不小心蹭到他的嘴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脸颊瞬间红了。
陆承宇握住她的手，低头吻了下去。厨房的灯光很暖，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锅里的红烧肉还在冒着热气，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烟火气和甜甜的味道。
晚饭时，两人坐在餐厅的餐桌旁，面前摆着三菜一汤。窗外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
“对了，”温丽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陆承宇打开一看，是一对银色的袖扣，上面刻着小小的“L”和“W”。
“上次看到你西装上的袖扣旧了，就给你换了个新的。”温丽的声音有点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他拿起袖扣，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母，眼神温柔，“明天上班就戴。”
吃完饭，陆承宇洗碗，温丽则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影。洗完碗出来，他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
“在看什么？”
“一个讲家的电影。”温丽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里面说，家不是房子，是里面住的人。”
陆承宇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说得对。”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温丽看着客厅里暖黄的灯光，看着厨房里亮着的一盏小夜灯，看着身边这个温柔的人，突然觉得，家的形状，原来就是这样——有烟火气，有彼此的温度，有说不完的话，还有藏在细节里的，点点滴滴的爱。
她想起刚毕业时，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上海找房子，站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想起那些害怕的夜晚，穿着宽大的男士睡衣，假装家里还有别人；想起第一次在广州出差，被他撞见穿男士睡衣时的窘迫……
那些孤单的、害怕的、努力硬撑的日子，仿佛都成了铺垫，只为了让她在遇见陆承宇时，能更勇敢地走向他，拥抱他。
“承宇，”温丽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家是这样的。”
陆承宇笑了，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红烧肉的香气，和属于他们的，安稳的幸福。
窗外的月光透过飘窗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条银色的河。温丽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用假装家里有别人，再也不用靠一件睡衣来寻找安全感。因为她的身边，有了一个愿意陪她柴米油盐，陪她看遍人间烟火的人。
他们的家，不大，却很暖。就像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却在一粥一饭、一朝一夕里，长成了最安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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