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攻略反派万人嫌

　　刚还擦剑之人，此刻在旁泡茶，热水一冲，茶香萦绕。他为宁为雪、裴情之各泡一盏。

　　宁为雪余光偷觑裴情之，见他接过，才伸手。

　　擦剑人瞥了他一眼，宁为雪莫名看回去。出门在外，要进口的东西自当要警惕一点，裴情之与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比他多，所以他看裴情之如何做，应当全无问题。

　　“我需要青云大会的名册。”裴情之道。

　　“三百灵石。”

　　裴情之随手抛出一堆灵石，丢在书案上。持卷人拿了灵石，一手递来一本册子。

　　“可还有问题？”

　　裴情之面无波澜道，“我想知道，万宁镇发生过什么。”

　　坐在一旁洗杯子的擦剑人，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刻何其安静，安静地好像能听见裴情之开口的回声。宁为雪微微抬眉，连他都能察觉到氛围蓦然变得紧绷。

　　“这……”持卷人犹豫，“这消息代价不菲。”

　　“是否和裴家有关。”

　　持卷人缄默。宁为雪挑眉，裴家？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你出个价。”裴情之道。

　　“我印象里，自万宁镇出事后，只有一人来我们无事人问过。”持卷人缓缓道，“她花了很大一笔代价，让我们封存这个消息，同时还给了我们一个附加条件。”

　　“请说。”

　　“一旦有修士要询问万宁镇事件，我们都会把当时情景告知给那位前辈。”

　　“这事我已事先通知二位，如果选择接受，不需要二位再出钱，”他一停，“某种意义上，这消息是相赠的。”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句话跨过古今，从未过时。能被无事人尊称为前辈的，大概率在修仙界有一席之地。被这样的人记住，也许比得罪魔物还要危险。

　　宁为雪竖着耳朵偷听，听到此刻，一怔。万宁镇的事情当真那么紧要吗？

　　“当然，不需要二位坦白你们的身份，我们只会把你们同意之后发生的情况告知那位前辈，”持卷人又道，“在此之前的对话，也只有你知我知。”

　　“你说得不对。”宁为雪蓦然插嘴，

　　持卷人看向他。

　　“这里有四个人。”宁为雪说，“算不上你知我知。”

　　持卷人：“……”

　　裴情之：“……”

　　擦剑人忍不住笑出声。

　　宁为雪奇怪地瞟擦剑人一眼，善解人意问，“需要回避吗。”

　　“不必了。”裴情之道。

　　持卷人说，“关于裴家是否和万宁镇有关系，这个问题，我们不会和那位前辈说……答案也送你了。”

　　宁为雪正襟危坐起来，前世近百年，甚至在穿书之前。他都还未听过裴家和魔物扯上关系，他甚至记得，裴家有个裴老祖，只差半步飞升，是当今正道真正的魁首。

　　“我们不知道。”持卷人泰然自若。

　　宁为雪：……

　　这算哪门子答案。

　　“好。”裴情之反倒很淡然，“我们接受这个条件，请继续说就好了。”

　　“是。”

　　持卷人放下手中卷书，蓦然，书房流溢起光彩，架上的一卷卷书卷，挨次飞出，环绕在持卷人周遭。他拿出其中一本。

　　“唯一来询问万宁镇事件的前辈，我想你们都认识。”他便展开书卷，边道，“她叫琴心，自停云水榭而来。”

　　听见停云水榭，宁为雪抬眼，他明白为什么无事人要把关于裴家的事情向那位前辈隐去，一来这件事没有定论，二来裴家和停云水榭都是各据一方的势力。

　　这也算避免争端。

　　“她的爱徒，死于万宁镇。”

　　裴情之忽地问，“阴如昙？”

　　“正是。”

　　“我只听闻她失踪。”

　　“有时候毫无音讯，不就相当于死亡了吗？”

　　宁为雪茫然地听着，“那是……”

　　裴情之动作一顿，他向宁为雪看来，持卷人倒不奇怪，只是笑，“看来江湖总不缺后来的浪水，连阴如昙都被人遗忘了。”

　　“数年前，李稍青还未崭露头角，当年停云水榭最被寄予厚望的只有阴如昙。”

　　“她还未入境，便已经熟学停云水榭所有的曲乐，初出江湖时还轻狂得狠，和人打赌，不动琴、不拨弦，也能拿下曲部的榜首。当时很多人摆赌局，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能做到。”

　　说到这里，持卷人流露出追怀的神情。

　　“但她竟当真做到了，在青云大会上，穿着红衣，敲着酒杯，一曲动百鸟，数不清鸟盘飞在她在的亭子上方，有一只人一般高的仙鹤，落在她身旁，侧耳听她的乐声。”

　　持卷人描述的绘声绘色，就好像他们此时此刻就在现场。一个红衣的女孩，坐在亭中，风吹得她裙袖飘逸，百鸟围着她盘旋，仿若那一刻，她是真正的仙子。

　　“那一曲之后，不知多少男修对她痴心相许。”他平静道，“不过她死了，就死在青云大会之后。”

　　“青云大会结束后，阴如昙开始她的历练，历练第一站，正是万宁镇。那时万宁镇有一魔物盘踞许久，阴如昼除的第一个魔，就是他。”

　　“失败了？”裴情之问。

　　他摇摇头，“既然是除魔，那应当是成功的。镇民设宴感谢她，但也是宴席的那一夜，整个万宁镇的镇民无故消失，阴如昙也不知所终，自哪以后，万宁镇被魔气笼罩，变为荒镇，直至二十年前，又被一魔物霸占。”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魔修的报复，一夜屠尽万宁镇，阴如昼不敌它们，死在那个晚上，但……后来我们得知，那一晚，本该是魔修和镇民联手，一起绞杀阴如昙。”

　　持卷人说到这里，神色不屑，“镇中的大家族，为了长生，和魔修做交易，交换全镇人的精气，定期叫镇民上贡女子阴魂，那些女人最后都被那魔修吃掉了。”

　　宁为雪听到这里，下意识看向裴情之，不知是不是心有感应，裴情之也抬眼，兜帽之下，两个人对视一瞬。

　　“阴如昙除魔，除的也是他们的长生路，所以后来，他们和魔修一同联手欺骗阴如昙，带着全镇人，一起分食了她。”

　　“分食？”这句话听得宁为雪眼皮一跳。

　　“一口一口，生吃活吞。”持卷人说，“大概阴如昙也没想到，她救了一群狼心狗肺之人。”

　　“就没有人帮她吗？”宁为雪问。

　　“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的情景，又有谁知道呢。”

　　话到现在，书房之中，一片无言。持卷人收好手中书卷，书卷飘飞，归回架上。

　　“那现今，万宁镇的魔物可是阴如昙。”裴情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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