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五年我成了前任甲方

　　电话那头传来宁安县中校长无奈的声音：

　　“真不是我们不照顾张于微同学，实在是她爸爸太过分了，完全扰乱我们学校的教学秩序，更何况现在快高考了，严重影响学生学习。”

　　“实在不好意思，您能和我说一下情况吗？”宋群青礼貌道歉，接着询问道，他想立马了解情况。

　　“张同学的爸爸已经连续三天来校门口闹事了，喊着放他女儿回家，今天是周六还来，门卫赶他走都不走，还说是学校故意关押学生，我们也不敢强行驱逐，实在影响不好。”校长满脸愁容，对着电话诉苦，

　　“我也知道张同学成绩好，所以我们尽力保她，但是有些家长都来投诉了，毕竟现在是高考冲刺阶段，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学习，学校也是要管其他同学的。”

　　宋群青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台面，大拇指甲面游走在食指和中指第二个指节处，思考半饷，温声安抚：

　　“何校长，不好意思，给学校添麻烦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保住于微了，学校对每个孩子都很负责。您刚刚也说快要高考了，她家里的情况实在困难，所以她现在留在学校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拜托你们一定要让她留在学校安心学习，以她的成绩，应该能提高学校清北率，加上她的经历，还可以加强招生宣传。她爸爸的事情我来解决，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倒也不提什么招生，宋先生，您也是老师，也理解我们都是为学生好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于微这丫头是我招进来的，确实是个好苗子，就是身世太可怜了，我们会尽力帮她的。那就麻烦您解决一下她爸爸了。”何校长叹了口气，感慨。

　　“应该是我们麻烦您，对张于微同学很负责，不然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我替她感谢您。”

　　宋群青道完谢，快步走进书房，把桌上的文件装进文件袋，抓起门口的车钥匙，转头交代林霁明：

　　“张保财去县中门口闹事了，我现在要过去一趟，如果弄太晚的话，不用等我吃晚饭了。”

　　“别急，我和你一起吧，我们两个人更好对付他。”林霁明递来纸巾给宋群青擦手，摘下皮筋套上手腕，捋了一把头发，快速跟上。

　　宋群青爬上车，一脚油门轰上去，发挥出当年开赛车的气势，本来快两小时的车程被他缩短为一个半小时。

　　两人到县中门口时，张保财还在撒泼。

　　“大家快来看啊！呸！黑心学校！把我女儿扣留在学校，不让她回家，连他老子来接都不放人，就是想赚我们的钱，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么臭读书的，不是最喜欢讲法律了吗？老子是她监护人，还不能管她了不成！”

　　张保财吐了口唾沫，手里举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喇叭大喊，这喇叭不知是几手货，本该洁白的塑料机身粘着层油腻的焦黄，发出的声音还忽大忽小，断断续续，格外刺耳。

　　周围的居民和保安似乎已经习惯了，没人再去理他，只是和旁边的同伴窃窃私语，可能也在表示鄙夷。

　　他刚开始来校门口闹事，确实有很多人围观，毕竟喜欢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但他连续来了好几天，再加上门卫和学校部分老师的亲自解释，附近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德性了。就算有刚好路过不清楚的，也有一旁围观的人给他解释。

　　在某种程度上，张保财也算是出名了。

　　见周围没人理他，唱了会儿独角戏，张保财又换了种说法，开始咒骂张于微，和前面的话语自相矛盾。

　　“张于微，你个婊/子养的！快给老子出来！老子养你这么大，不给我多赚点钱就算了，还想害老子！你克死了你妈，把郭家克破产了，还把老子赌运克没了！找了这么多人撑腰，告诉你，没门！休想撇下老子，自己快活！”

　　这些日子天气宜人，暖风熏得人很舒服，宋群青过了山路就开了会儿窗透气。就这样，张保财的污言秽语乘着风一字不差地飘进车内，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林霁明出离愤怒，他费解为什么一个父亲会对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这简直匪夷所思。不过他转念一想，他生物学上的爸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全都是人渣。他心里嘀咕，如果现在是他握着方向盘的话，一定一头撞过去吓死他。

　　但是宋老师这么优雅得体的人，一定会阻止他这么干吧。

　　只见宋群青左手轻抬，打了个右转灯，看样子是要开进校门。大概是校长提前打过招呼，校门口的伸缩门自动打开了，但他并没有踩刹车减速，而是单手打了圈方向盘，一脚油往前开去，又猛地一个急刹车刹住，然后缓缓向右，靠边停车。

　　“你妈的！会不会开车！别以为开个破奔驰了不起啊！要是撞到我，小心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张保财没想到这辆黑色越野会突然朝他开去又停住，躲闪不及，吓得差点摔一个屁股墩，他站直了，骂骂咧咧走到驾驶座旁边，但这车底盘高，使他被迫仰头看。

　　“那要让你失望了，就算撞倒一百个你，我也不会倾家荡产。”宋群青打开车门，长腿一跨跳下车，厉声说道。

　　林霁明在一旁看呆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下车，没想到宋老师真的撞上去了，他寻思，刚刚应该没说出自己的心声吧。

　　不过宋老师也太帅了吧！这单手打方向的姿势！这急刹车的技术！

　　智能手表又在提醒他心率过高，林霁明心脏有点受不了。天哪，每天都会喜欢宋群青更多一点！

　　“怎么又是你！多管闲事管到校门口来了！”张保财见来人是宋群青，又瞟了眼身旁的越野，思及上次的事情，对宋群青还是有些忌惮，但仍在虚张声势。

　　“我们就管定了，你在这扰民还不让管了？就应该报警把你抓起来。”林霁明上前一步，挡在宋群青身前，不想让面前这个人脏了他的眼。

　　附近看热闹的居民发现又加入了新人物，还是两个高大帅气又有钱的男人，更加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开始讨论，围观的人数也增加了。

　　宋群青抬手示意林霁明不要激动，从他背后走出来，手里捏着个文件夹，冷声说：“别在这里大吼大叫，跟我过来，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张保财嗤笑一声，二流子似的抖抖腿，说：“我才不过去呢，万一你骗我呢，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宋群青转身，自顾自往前走，没分给张保财半个眼神，嘴唇微张，吐出一个字：

　　“钱。”

　　张保财听后，抖的那条腿停止了，眯缝大的眼眶里眼珠子转了一圈，果然跟上了。

　　宋群青领着林霁明和张保财走进一家咖啡店，一开门，咖啡豆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家店开在学校附近，是这方圆几里难得有包间的店之一。这里喝咖啡的人不算多，平常生意一般，只有偶尔来几个小年轻玩玩桌游，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年收益估计不高，全靠老板对咖啡的热爱撑着。

　　服务员拿来单子，宋群青随意点了杯澳白，又给林霁明点了杯西班牙拿铁。坐在另一边的张保财哪懂什么咖啡，他只知道黄豆的种类，连咖啡豆都没见过，他对着单子乱翻一通，点了杯最贵的。反正不要他付钱，不占便宜白不占。

　　没过多久，咖啡被装在精致的杯子里，端了上来，香气瞬间飘满整个包间。宋群青道过谢，拜托服务员一会儿不要打扰，届时会给她额外的服务费。

　　他抿了一口咖啡，略浓，奶泡松散绵密，风味还算不错。

　　但张保财受不了咖啡的苦味，喝了口就放下，但又想到价格，便捏着鼻子一口闷了，见宋群青还没开口，沉不住气了，道：

　　“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宋群青放下咖啡杯，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两份合同，在桌面上推给张保财，说：

　　“我要你别再打扰于微和沈家，签了它吧。放弃对张于微的监护权和她对你的赡养权，我帮你补齐十万彩礼，还给那户人家。”

　　张保财随手翻了那叠厚厚的纸，他文化水平不高，大字不识几个，哪看得懂这些东西，嵌满污泥的指甲在纸上划过，留下了几个淡淡的灰色指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等那死丫头嫁过去，我不是更好拿钱吗？鬼知道你让我签的是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让我签了这个，死丫头就不用给我养老送终了，我养他一个丫头片子，不给我养老还有什么用？”

　　他手指一捏，想把合同撕掉，但被林霁明看出苗头，眼疾手快抢下。

　　“你干什么？老实点！”林霁明怒斥。

　　宋群青也不恼，仍然气定神闲：“你尽管撕，你撕了，我这儿还能印很多份，但是我不能保证，给你补的钱，会不会少几万。”

　　“你他妈的装什么！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敢威胁老子？我就不签你能拿我怎么样？”张保财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

　　“你这么关心那个死丫头干什么？难道是看上她了？也对，隔壁村那户人家愿意花十万买她呢！我现在觉得十万太少了，你要是多给点的话，我考虑考虑把死丫头嫁给你。”

　　张保财伸出三指，搓了搓手指，比出要钱的手势，语气变得猥琐至极，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就是假清高，还教书的呢！看上了就直说，那丫头确实挺清秀可人的。在城里吃惯了大鱼大肉，你想来山里尝点清粥小菜，我也理解。就看你愿意出多少钱买她了！哈哈！”

　　“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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