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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看着人潮涌动,李斯瞬间失去了靠近林晚的心思。
他很明白,此刻即便将玉交给林晚也于事无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事,他李斯做不出。
作壁上观是他此刻最明智的选择。
若是林晚无法脱身,凭自己的身份去告发,总好过她一个更卒之言。
区区更卒,当是代价的最好选择。
要怪就怪你自己本事不济,可不是我李斯害你!
主意已定,李斯顺着人潮挤挤挨挨,再不去想林晚是何处境。
经此一事,塞策之秘已然公之于众,林晚能否从眼下之困中脱出还是未知,至于离楚之事恐怕也难以成行。
还好钱财未失,即便跌入谷底,这些钱也足够日后东山再起。
若是林晚被杀,似乎对自己更为有利。
嘿嘿!嘿嘿嘿!
几日来处处受制于人,在李斯心中林晚早已是一根毒刺,若能借此拔除,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离楚之事,就当下来看,并非绝好之机。
极有可能神明开示,需择机而行。
若非如此,实在难以说通。
“本想留你条活路,但你总是说错话,看来只能提前结束你这一生了。”那铁塔般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然来到林晚面前。
话音方落,他双手持刀,已然朝着林晚重重劈下。
刀未至,刀锋已然激的林晚面皮生疼。
此刻百花苑中众人却是犹如见鬼一般,屏住呼吸,齐刷刷盯着铁塔汉子身后。
铁塔汉子本就战场经验丰富,此刻犹如脑后生眼,硬生生拐走刀锋,身体接力超前翻走。
转头看去,才发现一道紫袍晃悠悠向着自己而来。
而这紫袍尸身却没有头颅,不正是方才死去的乐乘公子?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古的规矩,即便这乐乘公子也不能例外。
但眼前场景太过诡异,让他一时间难以猜透其中缘由。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尸身乃是替代品,必有幕后之人借机不劳而获。
但此时不及多想,手上刀刃翻转,向上一提,嘿一声便将“乐乘”尸身拉成一道血雾。
此人手上力量之刚猛,世所罕有。
这一刀下去,铁塔汉子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了这样的潜意识。
只有林晚心有疑惑,此人反手向上提刀,居然能将人撩成血雾,几块皮肉碎屑散落在地。
高速泥头车尚不能有此战绩,难不成眼前之人有如此能力?
唰一声!
刀尖再次指向林晚,“塞策藏于何人之手?说出来留你全尸。”
林晚刚要开口应对,却听一人插话:“将军,郢都以隐市闻名天下,既是常见的情报,何不价高者得?还望将军别坏了隐市的规矩!”
此言看似商量,实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铁塔汉子浓眉一拧,看向开口之人,点了点头。
“好主意,就按隐市的规矩来,价高者得!”
说着手一挥,大批兵士陆续退出百花苑。
方才开口之人打圈作揖后自古饮酒,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但众人都感受到了这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铁塔汉子能掉军队来此,本已是奇事,但那人又一句话将军队逼退,显然不是善茬。
而所有的聚集点都在林晚身上,准确来说,是在她说的塞策二字上。
而后便看到一部分人正襟危坐,另一部分人守着曹禺的尸体,整个百花苑中鸦雀无声。
“塞策存放之地,十金起步,价高者得,上不封顶。”
林晚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人注视,按照危机公关的职业角度来看,此刻已然是重大事故。
因为公关者本身被开盒,摆上餐桌,这是行业大忌。
也就意味着这一场公关已然成为了被他人公关的筹码。
“我出十一。”
“十二。”
“十五。”
“二十。”
“……”
叫价声此起彼伏,整个氛围越发热烈,很多看客只是听叫价便已涨红了脸。
上下嘴唇一碰便可定人生死,那是权力的味道。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看林晚到底归谁。
林晚深知,此刻没有正确的选择,必须让选择变的正确。
如若不然,必死无疑。
娘的,不是说穿过来除了搞对象就是当权贵么?怎么自己过来成阎王错题本了?
老天爷,你干嘛呢?搞快点啊!!!!!!!!!!!
明知于事无补,但林晚还是忍不住咬牙腹诽。
视线略过方才的出价者,林晚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实力的重要。
金钱、权势,是开口的根本,可以少,却不能没有。
眼睑忍不住突突直跳,林晚此刻有个很真诚的想法——杀人!
这一刻的感受,远处的李斯清晰的从她眼中感受到了。
那种毫不在意的蔑视,甚至没有丝毫遮掩。
不是不屑,而是压根没有察觉。
换言之,这些所谓权贵者眼中,林晚与猫猫狗狗,和鱼鳖虾蟹并无二致。
所以,命运就是被挑选。
至于她心中作何感想,并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或者从未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此刻的林晚没有丝毫开口的打算,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根本不配开口。
这一刻的林晚只想仰天大笑,这不当人的感觉即便在战国亦是如此。
但多年的职业习惯只是让她面冷心更冷。
危机之下若是自乱阵脚,那么任何机会都将从指尖溜走。
若无法走出百花苑,那么这条命就已然进入倒计时了。
人群中的李斯捻着嘴角一缕胡须,定定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则是一脸贪婪的看着林晚,此刻已然毫不掩饰。
因为方才那个铁塔般的汉子已然走出了百花苑。
似乎对这里的交易并无兴趣。
甚至整个行为都显的异常诡异。
就好像,交易能够进行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一般。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方才士兵进驻之时,为何那些权贵并无一人惊慌,而是冷眼旁观。
恐怕此类操作早已熟稔,而只有自己这个愣头青的表现才是最为显眼的那一个。
“各位既然等菜上桌,林某自不会扫了各位的雅兴。”
说着,林晚打圈作揖,脸上笑意盈盈,眼中冷峻非常。
“方才各位已然出过价,不过如此低廉,恐怕不能令社老满意,还请各位抬价!”说着一揖到底。
而后直起腰身,向着百花苑外行去。
门口士兵抽刀拦截,林晚一步跨前,抬手一巴掌抽在士兵脸上。
“看好你的狗!”
林晚瞟了苑外铁塔般的汉子一眼,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一下苑内苑外尽皆愕然,一时间竟陷入诡异安静,针落可闻。
苑内有人是个颜色,就要上前,却在门口被人拦下。
“惊蛰醒,天下明!并非虚言。”
“她一介女流,身无长物,衣着寒酸,无钱无权无势,所谓惊蛰还不是混沌社在撑腰?一群流民也配与王室叫板?笑话。”
“混沌社中不乏能人异士,切不可轻视。”
“所谓轻视,也得在我等眼中才行,目视百里人皆不能,难不成这百里内所有人都要入我之眼?”
“你所谓的能人异士,不过是些弃子罢了,尤其是医家,喊着‘医家四诀’,医死人倒是手到擒来……”
那人越说越是来劲,但感受到其余之人都在默默看着自己,也便失了兴趣。
“这位公子对混沌社如此深恶痛绝,不知可敢将之剿灭,为我大楚,为世人拔除此毒瘤,此乃大功一件,我王定然重赏。”
此人嗓似公鸭,传出老远,即便林晚已走出百步,仍旧清晰可闻。
此时不管如何,必须出离开,那怕身后跟着滔天洪水也只能顾及眼前。
这种被迫应对,已然让林晚心头产生了烦躁的念头。
这对一个危机公关专家而言是个极其糟糕的境况,若不能扭转局势,之后的路只会越发艰难。
虽说此时已然离开百花苑,但身后却并无人追赶。
可这明显与常识相悖,甚至让林晚产生一种方才只是看了场戏的错觉。
这个感觉在林晚顺利走出郢都城之后几乎已经确定。
而抬头却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李斯。
这一下更是无比确定方才的猜测。
“他们在百花苑的墙角下找到了乐乘的无头尸。”李斯冷不丁来了一句。
“然后呢?”林晚不解。
“言多者,死!”李斯的回答让林晚心头迷茫更甚,却猜不出缘由。
李斯看她眼中迷茫更甚,心中越发沉重。
“林姑娘,离楚之事难如登天,恐怕你我二人难以完成。”
李斯的话是事实,但退出的想法已然不言自明。
不过林晚倒是不担心这个,因为她很明白,现在的李斯有太多的把柄在自己手中。
若不能拿到制作符传的云梦竹、龟血及赤壤,那么出城这一关便无法实现。
“这个给你。”
林晚看着李斯递过来的玉,心中松了口气。
二人相随离去,直到天明方才行至医馆处。
不过此时的医馆早已人去屋空,只有荆墨和小野在医馆往外眺望,应该是对二人的到来早有预料。
“老先生,其他人呢?”
“我就知道,‘惊蛰’出手必然无忧。”荆墨身后传来乐乘的声音,却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再见乐乘,李斯心中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
“东西给我。”乐乘只是看着林晚开口。
待拿到玉之后,转身便走,从始至终未看李斯一眼。
松了口气的李斯,先是暗自庆幸,转念一想便是心中暴怒,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看着乐乘的背影,暗暗将此事记下。
就在二人要走之事,荆墨却叫住二人。
“乐公子留了东西,二位随我来。”
荆墨说完,拉起小野转身走向医馆的房间。
林晚与李斯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进屋之后,李斯忍不住喉头连续滚动。
地上有云梦竹、龟血、赤壤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物品数量并不很多,但制作符传已然足够。
“公子告知,二位绝非池中之物,让我结个善缘,以后我这孙儿若有难处,还请二位切莫袖手旁观。”说着,荆墨对林、李二人深深作揖,算是提前谢过。
“在下李斯,上蔡人氏;这位林晚,曾为更卒。”
对于李斯之言,荆墨很是满意,看了眼林晚也没说话,只是嘱咐小野,日后若有急难之事,可寻二人相助。
对此林晚只略微颔首,并无承诺给出。
不过这些在荆墨看来似乎更让他信服,反倒是李斯让他有些许油嘴滑舌的错觉。
但自己已然时日无多,能做的极为有限。
原本乐乘是最好的选择,但乐乘很是直白的说,小野在他手里会变成最好的杀手,名闻天下,令人闻风丧胆。
这是荆墨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这些荆墨无法说与林晚。
“那我们身上的毒……”林晚没有多说。
“老朽秦越人,对此毒颇有兴趣,此次受人之托,专程来瞧瞧。”
说完,秦越人就要上前号脉,一旁的李斯却先一步将手臂伸了过去。
秦越人见此哈哈大笑:“怕死乃人之天性。”
说着三指搭在李斯手腕处,一手号脉一手缓缓捋着白须。
片刻后一声惊咦,李斯只觉手腕处力道或轻或重,如乐师抚琴,似战鼓擂动,若蜻蜓点水,不一而足,但号脉的三指一直都在手腕处不曾拿走。
“怪事,男子脉象怎会如盘中珠玉滚动,这分明是喜脉。”
秦越人说完,一旁的小野咯咯笑个不停:“阿叔要……要生……小孩了,咯咯咯!”
李斯面色一黑,看着秦越人,一脸着急:“有救么?”
秦越人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林晚。
林晚伸出手腕,秦越人继续号脉,而后又是一声惊咦。
“姑娘可曾婚配,近日可与人同房?”
“没有婚配,更不曾与人同房。”林晚没有丝毫隐瞒。
“咄咄怪事,这压命汤竟能让男子有喜脉,未曾婚配之女子有滑脉之相……”秦越人面露思索之色。
“对了,他们给过暂时压制之物。”林晚说着掏出一些之前“解药”,递给秦越人。
秦越人一听,立刻低头四处找水,但房间中除了一床一桌之外,没有任何器皿。
当下双手在身上使劲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将林晚手中的“解药”接过来。
慢慢打开,直到药粉呈现在眼前,方才小心的伸出小拇指,用指甲铲了一点点,拿到近前,轻轻的闻了闻。
“奶奶的,怎么又是无色无味?这帮王八蛋,总喜欢做这些东西,只要是稀奇古怪的药,必定会做成无色无味的样子,让人一时间束手无策。”
秦越人骂的难听,但手上的动作和神态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慈眉善目,甚至眼神中还略有慈爱之色。
比之教书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咯咯咯咯,老爷爷,你,你骂人不生……生气嘛?”小野脆生生的问。
“当然不生气了,骂人是为了让自己舒服,如果自己也生气,那骂人还有什么用呢?”秦越人一边看着药粉,一边跟小野解释。
“那……那不骂……骂人就……好了……呀!”小野继续说。
“不行的小野,骂了人心就干净了,不骂人心就脏了,很多事情要人活着才能做,这个很重要的,你要记住了好不好?”秦越人耐心的跟小野说着话,手上动作丝毫未停。
将药粉放在掌心中,用力研磨,竟有丝丝焦糊味出现在房间。
“嗯……可是……可是……”小野觉的秦越人说的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歪着头,双手食指对点,看着秦越人,不知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肉嘟嘟的脸蛋儿上,小嘴不时张合,白嫩的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秦越人。
“那,那您就不能忍忍嘛?毕竟跟比人骂人不好,背地里骂人也……也不好。”小野一口气说完,似乎有些疲惫,身体有些晃晃悠悠的。
“根本就不用在意别人背地里骂我,因为我也在背地里骂了不少人,我夸人的时候可能会虚情假意,但骂人之时绝对诚恳,医家有言‘百病生于气,性子柔身子虚的人更容易得病,这叫气滞血瘀,这样一来身子就更虚’,而且这些人肯定有病,没病为什么要骂我,骂我那就是有病,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说点脏话怎么了?年轻的时候很多人说我脾气不好让我改改,你脾气好就不能忍忍嘛?”秦越人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但这一通话让屋内的林晚等人无法反驳。
甚至隐隐然有种畅快之感。
“老先生,这毒可有压制之法?”李斯问的急切。
毕竟眼前境况着实凶险,若是百花宴上的那些人追来,此刻又没有“压命汤”暂时压制身上之毒,小命空难保全。
“别担心,百花宴上的那些人不会来此处,即便对你二人的行踪心知肚明。”在一旁制作符传的荆墨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是为何?”此前林晚虽有揣测,但此刻被荆墨说出,心中更加疑惑。
荆墨手上动作不停:“混沌社中人员之多,几乎遍布各国,其中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之中更是数量庞大,但轻易不会现身,如乐乘这般招摇之人极为少见,或许与他并不直属混沌社有关,但传言多有谬误,不可尽信。”
李斯实不知荆墨此刻说这些有何用处,刚要发问便听荆墨继续开口。
“百花宴中,你们二人不过是棋子,曹禺身上之玉可能另有隐情,但整件事从你们能如此轻易便可全身而退来看,不过是一种威慑罢了。”
话落,李斯却不以为然,“既是棋子,牺牲就是他注定的命运,那你刚才说的岂非遮掩之言?还是说,你也是乐乘用来收尾的棋子?甚至包括这位秦越人!”
啪!
话音未落,李斯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而后便看到秦越人重新端起那包药粉,仔细端详,眉间全是专注。
“你要不会说话,老夫也略懂拳脚,别觉得医家之人只会瞧病,杀人我也略懂,只是略懂。”说着抬头给了李斯一个慈祥的笑脸,显的格外诚恳。
“别愣着了,给你治好双臂之伤,你去砍柴,制作符传要用。”说着荆墨看了眼秦越人,扔了吧斧头在李斯脚下。
李斯还想再说什么,犹豫之下还是选择闭嘴。
秦越人在怀中掏出一些药膏递给李斯,让他抹在双臂之上。
片刻之后肿胀便已消失,疼痛之感已大为缓解。
看着转身出门的李斯,林晚轻叹一声。
“风险自担者,落子不易!”
秦越人与荆墨对视一眼,心中皆有所感。
此女心思之通透,非常人所及,难怪能被乐乘如此看重。
看来这百花宴上走一遭,确非常人可为。
在那般绝境之下,仍旧能凭借一己之力将一种人物尽数震慑。
或许在旁人看来只是逞口舌之利,但多数人在面对绝境之时,别说反击,只怕登时便会如软泥般瘫坐在地。
所以,此刻的秦越人和荆墨已然明白,为何乐乘会舍了如此大的脸面,也要将此人收入麾下。
此等心性,确是杀手的不二品质。
“不过,兵强则灭,木强则折。乐乘那个疯子,在男女之事上太过疯癫,希望此女子能幸免于难吧。”
秦越人看着荆墨,眼中之意不言自明。
荆墨则轻轻摇头,举了举手中的云梦竹,低头继续制作符传。
待李斯抱着柴火回来之时,整个人已然是面色煞白,粗气喘个不停,而屋内的林晚也相差无几。
秦越人立刻上前取柴生火,熬制汤药,茶盏功夫便已熬了两碗,看着李斯喝下,却不敢有顷刻稍离。
“扁鹊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李斯谢过秦先生。”说着就要起身跪谢。
却听秦越人嘿嘿一笑:“此毒甚是难解,这汤药是否有效,还得你们喝过之后方才知晓。”
话未说完,李斯已然伸手在嘴里一通扣弄。
而林晚心中震颤,看着眼前汤药,一饮而尽。
但喝进去的东西哪有平白无故倒出来的道理?
“嘿嘿,老夫的东西,也许不能解毒,但绝不致命,不过李大人如此胆小,恐怕难成大事啊。”秦越人眼神之中尽是揶揄。
反观林晚,喝药之后只是坐在一旁,并不言语。
扁鹊之名对她这个后世之人而言,简直是如雷贯耳,但秦越人这个名字却没什么印象。
因此当李斯叫出扁鹊二字时,林晚心中反而大定。
能在绝处遇此名医,实属难得,因此才放心将老者递来的汤药一口喝下。
但不久之后,浑身上下透着不对劲,似乎身体各处都透着疼痛。
“老先生,我……骨头缝里,有风,冷……”林晚哆嗦着开口。
“老先生,帮我看看。”说着,林晚勉力将手臂抬到秦越人面前。
秦越人伸手把脉,却是触手冰凉,犹如死尸。
转头去看李斯,却是入手滚烫,犹似火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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