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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廷杖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大臣们的别扭劲被彻底的打出来了,反正已经挨打了,必须坚持到底,否则不就白挨一顿板子了,而皇帝已经火冒三丈,成王爷说,要不是一时找不到那么多合适的候补官员顶替,这些大臣早就被砍头了。
“皇兄和大将军真的杠上了,就是为难了你大哥叶寒,这些天他一直住在军营里。”
“那怎么行?要不,王爷,让大哥来王府暂住几日,可以吗?”
“等这件事平息,紫珂全家搬来都可以。”
我想说他自私,可是想想,我的想法也很自私。我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
很快,结果出来了,诺大的朝廷没人干活,皇帝就是铁人也顶不住,只好让步,好在,父亲没有穷追猛打,稀里糊涂的查了半天,大哥被证明无罪,官职不变,但是皇帝一方无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第一回合,父亲胜。
只要父亲和大哥没事,我就安心了,只是他们表面和好如初,依然住在同一屋檐下,我想象不出那场面有多尴尬,还有二哥三哥,他们夹在中间,一定也很难受。
这天,喜郡王忽然来访,虽然论爵位他比成王爷低,但是论辈分,他是成王爷的亲皇叔,是长辈,所以,我们都迎了出去。
“四皇叔,气色不错,吃了不少好东西吧?”成王爷打趣问道。
喜郡王老脸一红,“皇侄说笑了,我来可是有正事。”说完,眼睛不自在的瞟瞟我,似是不愿意我在场。
成王爷一把拉住我坐下,“四皇叔有话不妨直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喜郡王咂咂嘴,“最近朝里不太平,皇侄怎么看?”
“朝廷就是天下,自然事情多,没什么大不了,皇兄英明神武,下面翻不起波浪来。怎么?四皇叔有什么想法?”
喜郡王连忙摆手,“不敢乱说!我就是看着,这大将军,”又看我一眼,“气势夺人,对自己的儿子都不手软,皇帝可有办法?”
“大将军和中郎将虽然政见不合,但毕竟是亲父子,皇兄也说,由他们闹吧,没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喜郡王愁容满面,“皇侄你也知道,皇叔我虽然子女众多,但这柔儿可是我的心头肉,本来和中郎将的婚事也算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是大将军这一闹,我这心里就没了底,你能不能和皇叔说句实话,大将军态度是不是当真的?”
“真不真的不重要,婚事是皇上御准的,推脱不了。”
“我知道退不了,可是总能往后延一延吧?等朝里消停了,再成婚也不迟啊!”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了,“一个月前,来王府催婚的是女儿,现在要推迟婚期的是父亲,恕紫珂说句不敬的话,你们父女就不能商量好了再办事吗?”
喜郡王讪讪的,不再多言。
成王爷接话道:“皇叔,抛却儿女私情,如今皇兄正是需要人支持的时候,你可不能临阵退缩。”
“我不是临阵退缩,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就是不放心柔儿,怕她糊里糊涂的跟着出了事。”
“能出什么事?”我又说道,“已经证实大哥毫无反意,清清白白,敢问皇叔,这接下来还能闹出什么事?”
喜郡王连连被我质问,终于拉下脸来,摆出长辈的威严,“皇侄媳妇,男人之间谈论国事,你一介女子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国事就是皇家的家事,我堂堂成王妃,家事不能参与吗?”
原以为喜郡王也会火起,与我吵嘴,可他眼睛转啊转,竟然软下态度,“皇侄媳妇,你就体谅一下我这做父亲的心情,大将军若不是念在你赐婚的对象是成王爷,他又怎么会放弃原来的婚事,我也一样,我不能看着柔儿所嫁非人。”
“四皇叔,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成王爷不喜欢别人提起我原有婚约的事,就打断他的话,问道。
“皇侄,我拉下老脸,就是想你能去求求皇帝,推迟婚期。”
“皇叔怎么不自己去说?”
“皇帝陛下登基之后,性子变了不少,帝王气重了,人情味少了,我这个没作为的皇叔他是不看在眼里的,所以我只能来拜托你了,灏辰。”
“皇叔你觉得,皇帝和大将军的角力,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皇帝会赢,毫无疑问。”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希望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柔儿再出嫁。”
成王爷意味深长的说道:“四皇叔,这个时候你把自己撇的清楚,你就不怕尘埃落定之后,就轮不到你的柔儿嫁人了?别忘了,一开始,皇兄中意的人选本就不是柔儿,太后是很疼爱柔儿,但是你的表现会让太后很恼火,没人替柔儿说话,到时候她怎么办?”
“皇帝不会做这么绝吧?我是他亲叔叔!”
“亲叔叔又如何?他是皇帝。”
喜郡王沉默片刻,“罢了,算我没来过,告辞!”
“四皇叔慢走。”
看着喜郡王的背影,成王爷摇摇头,“还是老样子,想往上爬,却没脑子。”
我气鼓鼓的问道:“四皇叔做过什么傻事?说来听听,让我开心。”
“好,说给你听。”成王爷宠溺的笑道。
这个喜郡王是先皇的先皇的第四个儿子,因为他的母妃很受宠,所以小小年纪就封了郡王,是所有皇子中最先封爵的,可惜他的母妃死得早,再加上他天资一般,他很快就被先皇遗忘了。他当然不甘心,一心想夺回失去的重视,还曾妄想谋得太子之位,挖空心思讨先皇的先皇欢心,可是他在权谋之术上毫无天赋,缺乏政治远见,办一件事砸一件事,把自己的前途也砸掉了。先皇登基之后,把有能力的兄弟都整治了一番,被漏掉的皇子里面就有喜郡王,足以说明他已经上不了台面。他好像也认命了,不再过多涉及朝政,而是终日沉湎酒色。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一有事他就要躲得远远的。你刚才说,大哥赐婚的对象一开始不是柔儿?”
“当然不是,四皇叔那个样子皇兄根本看不上眼,可是柔儿跑到甘泉殿去求太后,太后没有女儿,很是喜欢柔儿,所以就同意了,皇兄没办法只好赐婚。”
我叹口气,“原以为大哥娶了郡主,能有个靠山,哪知根本指望不上。”
“叶寒是个有能耐的人,不用靠别人,再说,你这个王妃妹妹不就是靠山?”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叶家上下都可以倚靠王爷了?”
“乐意之至。”
他的话总让我很开心。
我不由得又问道:“我真的很好奇,王爷,你为什么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王妃?”
成王爷抬起我的手放到嘴边轻吻着,“父皇不是个好皇帝,他没做过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好事,除了他的驾崩。他的驾崩给了我三年时间,终于让我娶到你。”
四岁那年,我在金殿上的痛哭让我出了名,宫里、民间到处谈论的都是叶紫珂的名字,终于有一天,引起了当时只有十岁的二皇子景灏辰的注意,他对这个大难不死、哭声响亮的小女孩好奇极了,于是专门偷溜出宫,在贴身侍卫的帮助下去偷窥我,结果大失所望,明明只是个毫无特点,还神经兮兮的小奶娃,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我站到栏杆上,大声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了能回家!加油加油加油!”嗓门大的差点让他从墙头掉下去,然后,我就成功的留住了他的好奇心。
从那天开始,每天来偷看我,就成了景灏辰必做的事情,这一看就看了五年,景灏辰到了娶妃的年纪,面对无数的美女画像,他发现想得最多的女子居然是我,他没有过多的挣扎,当即就决定要娶我,可是当时我有婚约在身,当时秦寒松十二岁,品学兼优,他找不出解除婚约的借口。又过了三年,秦寒松身边的探子回报给他秦寒松的劣迹,他想揭穿秦寒松的真正为人,却考虑到即使因此婚约解除,他也不一定能娶到我,就隐忍了下来,同时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如何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果然周围人都焦心不已。
我十四岁时,叶、秦两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先皇驾崩,新帝登基,终于让他如愿以偿,娶我为妃。
听了这其中的曲折,我惊得何不拢嘴巴,“你这个偷窥狂!变态!快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成王爷大笑道:“原以为紫珂会很感动于我的用心,你果然很不寻常。”
“别转移话题!你都看见什么了?”我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紫珂又没做过什么,还怕我看?”
“那不一样!哼!看起来谦谦君子,骨子里真是闷骚!”
“闷骚什么意思?”
“你偷窥了我十几年,不知道闷骚什么意思?你这种行为就是闷骚!”
成王爷很困惑的样子,“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你,”我犹豫一下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大哥别庄有一座春雨小筑?”
“水上的房子起个与水有关的名字很正常,难道别有深意?”
“你猜,我不告诉你。”我故意做出很高深的样子,让他以为我只是故弄玄虚。
成王爷果然一脸怀疑,“紫珂不是也不知道吧?”
“你猜啊!”
成王爷挠挠头,“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一座房子嘛,猜不到就算了。”
看起来他的确不知道内情,我终于放下心,我想象不出如果他知道,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童春雨,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我脑子有病。
晚上,熄灯就寝,成王爷抱着我,低声说道:“我今天很高兴,我们之间最大的误会终于解开了,紫珂能明白我的心意真好。”
“这些话,你应该一早就和我说的,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的?”
“你啊,嫁进来那天痛苦的样子,让我很生气。”
“所以你就板着脸吓唬我?”
“我是真的没有讨过女人欢心,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只好不碰你,来表示我很在乎你的感受。”
“其实,你对我真的很好,就这样就够了,我很满足了。”
“那,紫珂,”他环住我的腰,声音充满了魅惑,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还要等多久?”
我羞红了脸,闭上眼睛装睡,心里还是怕的。
成王爷放佛看懂了我的心事,重重地叹口气,哀怨的说道:“五个月了,你真狠心。”然后轻轻地吻我的额头,“放心,我一定会等到紫珂愿意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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