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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海纳德庄园。
破旧的杂物房内，窗户已经很久没有擦拭，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方岁心脏砰砰直跳。
回忆刚才的事。
营地留守的魔法生，在丛林发现死得凄惨的阿道夫。
他的眼睛和嘴巴都被挖掉，只剩下三个黑黢黢的窟窿，右边脸颊生生撕掉了一块肉，露出森白模糊的白骨。肚子有条长长的开口，肠子流得到处都是。
他们一致认为，能在教皇布置的防御大阵做出这种残忍事情的人，只有厄洛斯泽。因此蒙达勇士汇报山下，派去守卫骑士，想要抓走主角。
幸好，厄洛斯泽提前在营地准备传送阵，逃掉了几百人的围捕。
但事情远远没完。
方岁紧张地透着门缝往外看。
庄园拉响最高警报，光明骑士团和家族守卫团团把手进出口，还有成组的骑士巡逻，不停搜捕每间屋子。
脚步声、说话声，此起彼伏。
他们已经成为头号抓捕对象。
情况真是糟糕透了。
幸好他在商城兑换了一个屏蔽道具，能坚持60分钟，那些人暂时无法发现这里。
方岁跳下箱子，回到厄洛斯泽身边。
主角伤得很重。
传送阵内全是元素，魔法师可以用魔法护体，但是普通人就遭殃了。
厄洛斯泽是硬生生用肉身扛过元素风暴的。
方岁取出特效药，掀开厄洛斯泽的衣服。血肉模糊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暴戾的元素在其中闪烁。
看着就疼。
他正要倒药粉，却被挡住了。
方岁抓着药品的动作一顿，神情有些许悲愤。
神马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相信他？
他想狠狠质问主角，衣领却被苍白的手指抓起，整个人往他怀里扎。
“诶？诶？”
方岁撑住墙壁，避免压到主角的伤口，仰头望着主角：“干、干嘛？”
厄洛斯泽低垂眼睑，锐利的虎牙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冰凉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脖颈。
方岁狠狠激灵了一下。
又想吸他的血！！昨晚吸那么多还不够么！
他立刻后撤，距离主角两米远，戒备地盯着他。
厄洛斯泽身受重伤，又没有魔法，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他沉落眼皮，静寂地倚在墙沿，星点微光落在他身上，看起来有点孤独。
方岁：“......”
他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想来主角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善意，好不容易觉醒血脉大杀四方，又陷入这种危险的局面。
吸点血而已，又不会死，顶多那个过程奇奇怪怪.....忍过去就好了嘛。
厄洛斯泽闭目养神，蓄积体力，打算待会再抓方岁。没想到刚养了一会儿，就感觉手边传来细微的拉拽感。
他睁开眼，发现少年磨蹭到他身边，衬衫扣子松开两三粒，瓷白的锁骨在凌乱的领口中若隐若现。
少年歪着脑袋，露出脆弱白皙的脖子，淡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静静地跳动，像献祭神明的圣子。
“你、你吸吧。”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像在极力克制恐惧，“不能吸太多，我要失血了。”
厄洛斯泽极轻地压了一下眼睑，锐利的虎牙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他将少年圈在怀里，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他很喜欢这个姿势，只要稍微抬手，就能摩挲他最脆弱的地方，像是完全掌控这个人。
方岁受不了了。
他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脖子，又摸又捏待会还要咬。
到底给不给人痛快？！
“你要吸吗.....？”方岁嗫喏抬头，故作可怜道，“不吸我走了......嗷嗷嗷！！”
厄洛斯泽一点前摇都没有，俯身咬住他的侧颈，锐利的虎牙刺破肌肤，带来阵阵酥麻感。
方岁脚趾都蜷缩起来，攥着厄洛斯泽的衣襟，抖得像台马达发动机。
要是单纯的咬吸，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关键主角不干人事儿，咬一阵，舔一阵，又放一阵。
整得单纯的救助行为变得特别诡异。
他忍不住控诉：“咬、咬一下就行了。咬咬放放的，干干干干干干嘛呀......”
厄洛斯泽充耳不闻。
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愈合，翻滚的血肉似乎也平息许多。
直到方岁有点淡淡的死感后，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他。
方岁：X~X
一个小时要到了，守卫和骑士的脚步声也愈发清晰。
“杂物房！他们肯定在里面！”
“集合！”
厄洛斯泽抱住蔫儿了吧唧的方岁，淡淡道：“该走了。”
方岁浑身发软，眼尾泛红，看起来像那个纵——欲后。
他软绵绵的抬起头问“去哪儿？”
又‘吧唧’一下倒回怀里。
厄洛斯泽感觉被棉花撞了一下，沉寂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缓缓响起——
“后门。”
海纳德庄园有个隐蔽的后门，门外是废弃的传送阵。魔法过于动荡，根本控制不了传送地点。
可能上一秒还在庄园，下一秒就到了无生机的死地。
以防有不知情者误入，海纳德公爵几十年前就叫人锁住后门。
那里巡逻的守卫很少，是他们离开庄园的突破点。
想要从后门离开，必须先拿到钥匙，而钥匙在公爵的房间里。
......
庄园的追兵实在太多。
刚甩掉一拨人，另一支队又迎面走来。
好几次差点被抓到。
方岁那时还能用主角给的魔法长袍引走他们。
后来不知道教皇开启什么阵法，所有法器都失去作用，包括这件长袍。
好在还是顺利来到公爵的屋子。
海纳德公爵的房间很大，墙面是金镶玉，吊顶勾勒着五彩斑斓的魔纹，每一处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方岁没敢开灯，抹黑在屋内探索。
厄洛斯泽倚着墙壁，时不时闷咳几声，气息虚浮不稳。
这也是方岁心急的原因。
主角的状态越来越差，好几次站着就能睡着。他强撑着困意和疼痛，逃了整整四个多小时，恐怕快要到极限。
方岁走过去，语气有些急切：“厄洛斯泽，你睡了吗？”
空气沉寂许久。
厄洛斯泽倦怠的嗓音响起：“没有。”
方岁松了一口气：“还不能睡，我去找钥匙，你等我——”
话音未落，厄洛斯泽突然抓起他的手，闪身躲进衣柜中。
与此同时，门开了，房间亮了起来。
方岁：“！！”
主角不愧是主角，状态差成这样还能有这反应。
衣柜缝隙很窄，透着一束笔直的光。
方岁透过缝隙往外看。
来人是哈克哈。
只有他一个人。
方岁卸下肩线。
他可能只是来拿什么东西，拿完就快点走吧。
然后他就看到哈克哈拉开书桌的柜子，从中取出一把钥匙。
铜金色，齿轮复杂。
正是方岁要找的那把。
“......”
这就很糟糕，抢比偷难多了。
哈克哈拿到钥匙后，并不着急离开。他碧绿色的眼睛环顾四周，不知为何在衣柜停留许久。
方岁的心脏立即提到嗓子眼。
哈克哈眯着眼睛，一步一步朝衣柜走来。
‘吱呀’一声，柜门打开。
方岁：“.......”
哈克哈：“........”
哈克哈的视线缓缓移到厄洛斯泽身上，猛地后撤好几步，心有余悸地说：“弟弟，这可怪不着我了。”
几分钟后，光明骑士团和家族守卫包围公爵的屋子。
哈克哈跳窗离开。
......
无数铁骑包围庄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剑，骑士的剑气直冲屋内。他们的攻击魔法，像许多条粗壮的蟒蛇，死死缠绕在主楼建筑。
“岁·海纳德！”
屋外响起骑士长冰冷的声音。
“阿道夫死了，后山大阵摇摇欲坠，这一切都是因为厄洛斯泽，他必须进入审判日！你遭受蒙蔽，只要交出恶魔，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方岁抿了抿唇，再次加固防御道具，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审判日就是大型虐主角现场。
他才不可能交给他们。
商城道具堪比神级，不管骑士长和守卫如何攻击，都无法穿透这道防护罩。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限。
而他没有多少金币了。
待会怎么办才好......
“岁！”
迟迟等不到回应，骑士长的声音陡然升起。
“难道恶魔比你的同伴阿道夫还重要吗！”
方岁本来就因为没钱心烦，听到他说话更加暴躁。
他四处搜搜找找，找到一块传声石，冲着窗户就吼——
“阿道夫的死跟厄洛斯泽有什么关系？我说过无数遍了，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睡觉都在一起，根本没有分开过！他根本没有杀死阿道夫的机会！！”
声音撞到墙壁，震出点点余音。
屋外的人不知是理亏还是被他吓到，一时竟没有出声。
于是喧闹整整一晚的庄园，难得沉寂下来。
长久的寂静中，任何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方岁小声地‘嘶’了一下，脸颊微微带着点燥意
他好凶。
厄洛斯泽会不会觉得他不够斯文啊......
啊呸！
撒娇撒上瘾啦？
他本来在主角心目中也不是什么斯文人设。
啊呸！
他管主角对他什么印象呢！
【磕到了。】
方岁：“？”
他正打算揪出系统盘问盘问，突然一阵晃动！
骑士长眼看说不动方岁，再次发起攻击。
而防御道具不剩多少时间了......
方岁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回头对厄洛斯泽：“外面全是人，我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内昏暗，只有橘黄的火光可以透照明。
厄洛斯泽靠在冰冷的墙壁，低垂着脑袋，凌乱的黑发遮住眼睛，瞳色比任何时候都要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淬出鲜血。
暗红的纹路蜿蜒在眼角，像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透着令人窒息的邪颓美感。
强大而又妖异。
这是象征恶魔的魔纹。
恶魔血脉终于要完全觉醒了吗？
可他为什么看起来......好像更虚弱了。
厄洛斯泽听到他的动静，倦怠地抬起眼，精准捕捉到少年一闪而过的惊愕，极轻地弹了一下眼皮。
‘骂他是恶魔’和‘他真的是恶魔’，是两种概念。
手札记载，恶魔诞生于混沌，以人族为食，以绝望为乐。
象征不详和灾厄。
不论哪个种族，都对恶魔深恶痛绝。
他从小活在嘲讽、畏惧和排斥中，早就习惯被人当做异类。看到少年的反应，他也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厄洛斯泽压下身体翻涌的躁动和眩晕，沉沉盯着方岁，冷调的嗓音带着一丝低哑：“你后悔了吗？”
——后悔刚才没把他交出去了吗？
方岁如梦初醒，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意识到刚换了个种族的主角可能有点脆弱，现在要做的就是抱抱哄哄。
再说了......
他怎么可能后悔！！
这可是半觉醒血脉的主角！身上流着始祖恶魔的高贵血脉！称之为半神都不过分！打遍光之大陆无敌手！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崇敬。
方岁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然后他走向厄洛斯泽，在对方警惕、冷漠和死寂的注视下，缓缓地抱住了他。
“不后悔。”
方岁凑近他耳朵，低声说。
“你现在这样......帅呆了好么。”
厄洛斯泽的眼瞳猛地一缩，眼底摇曳着一簇滚烫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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