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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阿梵因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的手扫过去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雷伽烈解开的项圈。她细细抚摸着它,已经没有人的体温了。
她轻声对着项圈说:“你自由了,阿烈,带着对我的爱。”
卡蕾为阿梵因梳发,挑选礼服和珠宝。今天是去家主伊娥琰的主殿用餐的日子。
今天阳光依旧很好,阿梵因走在主殿的台阶上,遇见了阿革微,她带着她的配偶纪棉。她们互相见礼之后聊起了阿叶罗。
阿革微:“美尼迪尔家的地下拍卖场被人族炸了,你知道吗?”
“我当时在,是奴隶们组织了队伍反抗。”阿梵因回答。
阿革微:“阿叶罗死在了那里。”
“我和她走散之后和恩薇尔跑了出来。”阿梵因平淡的回答。
“今早开会时,美尼迪尔家的夫人嚷嚷着要攻打人族领地,真是吵得人头疼。”阿革微无奈道。
“不过是一间拍卖场,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损失。”阿梵因说了事实。
“当然,她只不过觉得被冒犯到了。然后在会议上发了顿脾气。”阿革微按了按额头。
三人说着话就走到了主殿大堂,开始了兄弟姐妹之间的照例寒暄,礼貌交谈。有人说起了阿叶罗的死,有人附和了几句,然后换个话题开始聊别的,和平常一样平和,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多余的激动的情感。大家一起向伊娥琰问好,伊娥琰也照例露面给每人一两句关怀之后退场。
阿梵因用完餐被伊娥琰的侍者引领着往主殿深处走去,伊娥琰有话要对她说。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走过那条挂满家族肖像画的长廊,阿梵因抬头看着一副一副的画从身边掠过,直到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那一张上面的那一个人。
侍者把阿梵因引领到一间室内,是家族的图书馆,高耸的墙壁上罗列满了书籍,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顶。室内有些暗,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被帘子切成一片一片的。有一半的角落没有被照亮。伊娥琰站在书梯上在挑选着书,她便站在不远处等着。
“母亲。”阿梵因看着向她走过来的伊娥琰先开口。
“我的女儿,见到你我很开心。”
“我也是,母亲。”
“阿叶罗的事,让我伤心。”
“是的,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阿梵因,这是个意外吗。”
阿梵因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伊娥琰,背着光,她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想是的。”
“很遗憾连她的尸体都没能找回来。”伊娥琰翻开手里的书。
阿梵因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向落地窗外看去。外面的阳光很热烈,照的叶子都金灿灿的。
“还好你没有像她一样离我而去,阿梵因。”伊娥琰翻了一页书,抬头看着她。
阿梵因依旧看不清她的表情:“是的,母亲。”
“我给你选了配偶,有空去见见吧。我的阿梵因也长大了。”
“好的,母亲。”
伊娥琰站起身来,朝阿梵因走过来。伊娥琰身型十分高挑,穿着红色的长袍,一头浅金色的长发直垂到地面。她抬起骨节分明,修长纤细的手指,宽大的红色袍袖滑出苍白的手臂。她抚过阿梵因的脸颊捏住她的下颌,轻轻抬起她的脸。
“阿梵因,你长得很像你的父亲。”阿梵因看着她,高挑的身型挡住了几片阳光,显得眼前更暗。
“从前您也这么说过。”
伊娥琰抚摸着阿梵因水绿色的眸子:“是啊,我很思念你的父亲。”
阿梵因不得不闭上眼睛,她得体优雅的站着,没有动过,手臂自然的背在身后,手掌握拳尖甲深深插进手心里,疼痛总能让她清醒一点。
“我也是,母亲。”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伊娥琰,看见的是一张同样没有表情的脸。
这张没有表情的脸,深深的看着自己,在这十几年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回到家之后,阿梵因看着自己手上几条深深的裂口,血流了一手。她有些心烦意乱的不想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阿梵因出生之后身边就只有父亲,母亲有很多配偶,也有很多子女。阿梵因想要的也不多,只要有父亲在身边就可以了。小时候的阿梵因总是在大房子里疯跑,对着空气说话,听自己的回声。侍者们不会和她说话,机器人能说的话也不多。但是没有关系,父亲会回来。当父亲回来的时候,她喜欢扑到他的怀里,然后朝他笑,她知道父亲喜欢看她笑。
时光不总是快乐的,她记得手术室很冷,父亲亲手切掉了自己才展开的翅膀,小时候的阿梵因很伤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父亲也好像很伤心,所以没有关系,翅膀当然比不上父亲重要。为了让父亲不那么伤心,阿梵因决定开心一点。
她忍着后背的疼,跑到花园里,摘了一朵好看的花,想要送给父亲。花园的花开的很好,她走到父亲书房的玻璃窗前,想要爬进去。突然,她听见里面似乎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有点害怕向里面看去。
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父亲面前,她不认识她是谁。
酒杯碎在地面,伊娥琰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却透露出阴冷的愤怒。
“丹纳,你背叛了我。”
“翅膀被剪断不会再生长,异变中断之后也不会再发生,放过她吧,看在她是你的女儿的份上。”
伊娥琰走过去一手钳住他的脖子,声音冰冷:“丹纳,你知道虫族异变的概率极低,她是命运赐给我的礼物。”伊娥琰的眼里涌现出一些贪婪的疯狂。
“我不会让你利用她的。”丹纳看着她的眼睛。
“由不得你。”伊娥琰抬手将利爪狠狠割进丹纳的身体里,血溅在她的脸上。
阿梵因猛的坐起身来,发觉自己满头大汗,她又做噩梦了,她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她想擦汗,抬起手发现自己手心的裂口已经愈合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手干涸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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