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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次循环.棋局
门外的声音，手机的震动，窗外的视线——三股压力同时袭来，初繁的心脏猛地收缩，呼吸停滞了一瞬。
第八次循环。第一天。早晨七点零三分。
风暴来得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直接。
她坐在床边，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床垫。陆戈綮就在门外，他竟然记得循环，而且直接找上门来。江靳的短信紧随其后，语气笃定得像是在提醒老友赴约。而楼下傅烬野悠闲举杯的姿态，更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开幕的好戏。
初繁没有立即回应任何一方。她起身走到窗前，指尖轻轻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目光扫过楼下那辆黑色轿车。傅烬野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隔着遥远的距离，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松开百叶窗，转身走向门口。经过穿衣镜时，她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镜中的女孩眼神清亮，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但瞳孔深处却藏着不容错辨的锐利。
“稍等。”她对着门外说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我换件衣服。”
门外的陆戈綮似乎低笑了一声：“请便。不过时间不等人，初繁小姐。”
三分钟后，初繁打开房门。她换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素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陆戈綮站在门外，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微微挑眉：“看来你适应得不错。”
“陆总一大早登门，应该不是来评价我的着装吧？”初繁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静。
公寓很小，陆戈綮环顾四周，目光在书架上那几本翻旧了的物理学入门书籍上停顿了一瞬。“看来你对时间理论很感兴趣。”
“打发时间而已。”初繁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陆总要不要也来一杯？”
“不必。”陆戈綮在狭小的客厅里站定，身形笔挺得与这个朴素的空间格格不入，“我们直接谈正事。你应该已经意识到，这次循环与以往不同。”
初繁喝了口水，靠在厨房门框上：“我不明白陆总在说什么。”
陆戈綮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昨天下午四点三十二分，城西废弃观测台。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水杯在初繁手中微微一顿。她抬眼看向陆戈綮，对方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预报。
“看来陆总的消息很灵通。”
“在这个城市里，很少有事情能完全瞒过我。”陆戈綮向前一步，声音压低，“特别是当这件事关系到时间本身的时候。初繁，你是关键。但宿凛给你的保护，本质上是一种限制。他想要维持现状，而我......”
他的话被一声轻响打断。一枚细小的金属物件突然从窗外射入，精准地打在陆戈綮脚边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同时看向窗外。对面楼顶，江靳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另一个类似的小玩意儿。见他们看过来，他抬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嘴角却挂着明晃晃的笑意。
陆戈綮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今天访客不少。”
初繁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楼顶的江靳，又瞥了眼楼下依旧等在车里的傅烬野。这三个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在这个清晨将她包围。
她忽然笑了，转身看向陆戈綮：“陆总，看来我们今天的谈话要改期了。”
陆戈綮皱眉：“你确定要让他们介入？”
“不是我让不让的问题。”初繁走到门边，拉开房门，“是你们都不请自来了。不过......”她的目光在陆戈綮和窗外的江靳之间转了转，“我这里不是会议室，招待不了这么多贵客。”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陆戈綮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有意思。那么，我们改天再谈。记住，初繁，时间不等人，但聪明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下注。”
他优雅地整理了下袖口，从容地走出房门。经过初繁身边时，他低声说：“小心那些给你免费建议的人，他们往往要价最高。”
初繁没有回应，只是目送他走进电梯。
对面楼顶，江靳见她送走了陆戈綮，利落地翻过栏杆，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楼宇之间。初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聪明。下次请我喝咖啡。】
她走到窗边，楼下的傅烬野已经发动车子，缓缓驶离。临走前，他摇下车窗，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初繁拉上窗帘，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心脏还在急促地跳动。刚才的冷静自持有一半是强装出来的，但她知道自己做得不错——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露怯，也没有被任何一方牵着鼻子走。
她拿起手机，翻到江靳的号码，回复道：【咖啡可以，不过要你请。】
然后她找到傅烬野之前发来短信的号码，简短地输入：【有什么值得交换的情报？】
做完这些，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全新的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停顿片刻，然后快速写下：
“第八循环，第一天。
陆戈綮：明确记忆，寻求合作。
江靳：持续关注，态度暧昧。
傅烬野：静观其变，待价而沽。
宿凛：状态未知，需要确认。
我：必须掌握主动权。”
笔尖在最后一行字上重重一顿，墨迹微微晕开。
这场棋局，她不能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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